安王迷茫睁开眼,一眼便看到燕王的脸,“四哥……”唤完之后,又感到自己浑身湿透,他头疼至极,努力回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突然猛的爬起!“宝扇呢?她在哪?她没事吧?”
燕王指了指他的身后,他转身望去,宝扇便站在他面前,他兴奋的要往宝扇那扑去,宝扇下意识的往旁边躲开。他目光瞬间黯然,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应该是吓坏她了,“宝扇!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真的……”
宝扇低首思忖,安王似乎真的不知道内情。阮萧敢这么做定是不怕被人怀疑,可是居然敢在太后寿宴上下药,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她又不禁看了一眼燕王,为何燕王会碰巧出现在此处?而且还带了侍卫?
“宝扇!你不相信?如果不信!不信的话……那我娶你就是了……”安王小声道,脸不禁红了起来,他还没跟哪个姑娘求过亲呢!
宝扇一听,即刻打断他的话:“今夜之事,还请安王哥哥当作没有发生过。”
安王一愣,为自己方才起的心思感到困窘,于是讷讷的点了点头,心里显然有些失落,唉,他真是傻,哪有第一天和人家见面就求亲的?他忽然又想到些什么,便对燕王道:“四哥,你也别说出去,免得害了宝扇的名声……”
燕王望向宝扇,当视线触及到她的目光时,她脸色微窘,立即转开。燕王摊手,“我什么也没看见!”
“多谢四哥!”安王挠挠脑袋,突然觉得燕王有些不对劲儿,便问道:“四哥,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燕王的声音有些低哑,与平日的清朗截然不同。
燕王两指摸了摸喉咙,“小疾无妨。”
“燕王殿下可知是谁欲谋害宝扇?”宝扇毫不避讳安王在场,直觉告诉她燕王一定知道些什么。
“县主以为是谁?本王亦同。”燕王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
安王听得稀里糊涂,“你们在说什么?是谁要加害宝扇?”
“七皇弟该回去换衣裳了,免得今夜着凉,待淑妃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看安王一身湿淋,颇显狼狈,燕王好心提示道。
一阵凉风吹来,安王不禁打了个喷嚏,才察觉到真的有点冷了,与宝扇和燕王话别后便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牡丹园,临去时燕王还提醒他,尽量不要被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以为落下话柄。
此时池边只剩下宝扇和燕王二人,四处静谧得可以听到虫鸣声。
燕王一手按在园林石上,指头轻轻敲动,一个转身便坐了上去,动作连贯优雅,即便带着一些慵懒的痞性,可是一眼看去依然是贵气无比的。
“还想问些什么?”他说道。
燕王的长相没有太子那般阴柔,也不似晋王般儒气,更不像安王一样彰显朝气,亦没有瑞王的冷峻。可是,宝扇还是得承认,燕王长得真的很好看,刀削斧凿的脸轮廓分明,天然自成的痞性没有影响他的形象,反倒增添了一股特别的气质。那双灼灼的眸子本该与他慵懒的气质相矛盾,然而却如此契合的嵌在他的脸上,就好像是天上银河坠下的一颗星星……
“叭!”燕王打了一记响指,宝扇一愣,转而恢复神色,“殿下为何要帮我?”
“为何帮你?”燕王顿了一会儿,似作思考状,后又幽幽道:“难
道先让本王看着七皇弟欺辱了你,然而回头再等皇叔来扒了他的皮?”他倚靠着身后的石头,发冠垂下的两条银色流苏迎风摆动,使他此时更多了一丝飘逸感,可是笑容有些邪气,像是在揶揄宝扇。
无视他的戏谑,宝扇又问:“殿下是怎么知道安王被人下药?”
他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自然是闻出来的!”
闻到的?宝扇微怔,她没有听说过燕王懂医理,即便是懂,鼻子能那般灵敏么?居然还能闻出食物中有无下药?“那为何殿下当时不阻止阮萧?”若是他来得不及时,自己今夜岂不是……亦或是,此事他也有份参与?否则怎会如此凑巧赶到这里?
燕王挑眉,揶揄道:“难得老天爷给了本王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若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可惜?”
宝扇不禁起了怒意,燕王能如此坦白,也就说明他与阮萧并无勾结,可是如此看来,燕王也并非什么善类!
突然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她转身便趴向池边。燕王也瞬间停止了笑意,待她好受些,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宝扇一惊,想要抽回手,他却不许,宝扇只当他是轻薄,对他的行迹感到更加厌恶,不禁恼怒:“殿下请自重!”陡然,她发蒙了,盯着燕王的脸看一阵恍惚,是她眼花了?否则怎么会见到燕王眸底闪过一丝忧虑?
许久,燕王才放开她的手,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身子不好,以后还是不要饮酒为好。”
宝扇起疑,他会有这么好心?
热闹的宴会上,一个不起眼的内侍悄悄跑到阮萧身边耳语,阮萧听他诉完,眉头皱起,抬眼便见宝扇已经回到了席位上,面色如常,看起来并不像是受过刺激的模样。不禁嗤笑,可惜了。
宝扇一直想着方才发生的事,于是不禁往阮萧那看去,正好与他对视,心里猛然一抖,忍下心中的怒意,最终对他点头一笑,阮萧也同样回礼。
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结束了。今年的寿辰,太后只赏了定山王一家,阮子胥看着那尊金身寿仙翁,觉得格外讽刺。
几日后。
太后寿辰一过,定山王府便门庭若市,几乎每日都有人来拜访,可是谈及的话题无非都与宝扇有关,嬴谨照旧借头疼之故全数推掉了,每日一到午时,他便入宫面圣。宝扇深觉奇怪,近日定山王入宫异常频繁,也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了。
趁着今日天气大好,宝扇打算去游云山看望娘亲,可是还未出府,便有婢子禀报,门外有一小道童想要见她。她曾与妙青师太说过,若是桃花观出事必要找人通知她,只是没想到才不过一月,桃花观便起了风波,难道太师夫人那边又有动静了?这么快?
宝扇避过下人,悄悄去了后门。娘亲与太师府的瓜葛还未斩断,她也不想让定山王过早知道这些事情,何况这些都是女人之间的恩怨,她也不想让定山王搀和进来。
小道童在门外来回踱步,出家人一向讲究戒骄戒躁,能让她如此不安,想必发生了不好的事。一见宝扇出来,她立刻迎了上来:“县主善人!不好了!太师夫人今早带了一群人来小观捣乱,她扬言要拆了小观,妙青师太见抵挡不住,迫不得已才命小道前来通知您,求县主善人出手相助啊!”
拆道观?刘氏凭什么?宝扇吃惊,她当然知道刘氏是冲着娘亲来的,可是刘氏究竟是有什么理由去拆桃花观?于是问道:“桃花观的地契可是在妙青师太手上?”
妙青师太料想宝扇必会有此一问,所以也交待了小道童务必与她说清缘由。
“游云山多年以前并无地主,后来是先祖云游到此处,看重了此地的风水,所以才决定在此建立桃花观。传到妙青师太这一代已是第六代了,多年来都是相安无事的,所以并无什么地契之说。不想太师夫人会拿先祖私占土地为由来寻小观的麻烦。小道们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恳请县主善人帮忙了!”
这刘氏果真是荒唐可笑!宝扇冷嗤,抿唇思量了一会儿,便让若安去传嬴略与嬴策过来,没多久他们便赶来了。
“小姐有何吩咐?”嬴策便是黑骑铁卫正统领,早前便是他回京通知老郡王宝扇醒来的消息。往日他都是跟随在定山王身边办事,停战以后,他基本都闲在府中了。
“城南贵安巷有一座匾悬“刘府”的大宅,你带十名铁卫乔装成阮家护卫,三炷香的时辰内将那刘府祠堂给我毁了。”宝扇说完,把所有人都震了一惊。
嬴策惊愕,回京多日,他也略闻京城风向,与郡王敌对的阮家、刘家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刘家的旧宅便是位于城南,小姐是吩咐他去毁了刘家的祠堂?这未免也太……太损阴德了?
“有何不妥?”宝扇说道。
嬴策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她的命令,不过又询问了一句:“小姐,此事可要禀告郡王?”
“不许让爹爹知道。”宝扇也暂时没有功夫与他解释,只得简略安抚道:“这事,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待你办完事后我再与你解释,你速速去吧,一会儿将刘家的灵位全数转到太师府大夫人的房中,动作要干净利落,不能让人看出你们是郡王府的人!”
嬴策领命便速速离去。
“嬴略、若安快去备马,随我去游云山!”这个时候坐马车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快马加鞭赶过去。
不多时,三人便骑上快马前往游云山,途经城北大街,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好在道路宽敞,驭马也并不妨碍路人行走。
宝扇因心情急切,一路上如疾风驶过城北大街,丝毫没有注意众人的目光,他们不禁眼前一亮,赫然发现,那马上之人风姿飒爽,从衣着打扮可以认得出那是嬴家的宝扇县主!不愧是将门虎女,骑马的身手真俊!
燕王正从府内出来,一见一道青色的身影纵马疾驰而来,凤眸倏然睁大,他低咒了一声,足尖一跃便飞速落到了宝扇身后。
宝扇感到身后一热,缰绳已被另一双手握住了,马儿赫然被勒停下来!燕王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后,虽隔着衣物却还能感觉得到他的胸膛炽热,二人此时的姿势只能用亲密无间来形容了。
“你居然……骑马?”燕王愠怒,“马上下去!”
宝扇正疑惑着背后的人是谁?抬头便瞧见了朱红色的实榻大门,上头悬挂着“燕王府”三字,这里便是燕王府的门外。又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燕王还能有谁?奇怪!他作何来招惹她?“是你该下去!”此时她可没有功夫与他理论,心道这燕王莫名其妙,她骑不骑马又与他何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