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楚拔下箭矢,一把折成两段,大声叫喊,“来几个人,就抓几个人,要活的!”
未等他喊完,但见几道身影从屋顶落下,手中拿着长剑,一言不发,朝着裴子楚的方向袭来。
裴子楚立刻倒退几步,指尖的红莲飞出,那红莲如剑刺透了二人的身体,带着血色,“哐当”“哐当”两剑落地……
就在二人失去战力,裴子楚猛然回转,指尖又飞出红莲,刺中了树上落下的两人,每一下都避开了要害,但是却完全让人丧失了气力。
不远处又有壮汉拿着大刀而来,裴子楚向后跃动,与此同时,道路两旁的黑暗巷子里,窜出了十几个人。
裴子楚表情一沉,这些人来的真是不少啊!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众人面罩黑色头巾,全部武装,手里还拿着兵器。
裴子楚轻叹,唇边发出了邪魅的声音,“这里的贵族真是不能小看啊!此地的人还真是够拼的。”
有人看出裴子楚红莲的厉害,飞身上前,几个跳跃,用剑刺向他的右手,后方的两个黑衣人目光闪着凌厉之色,也窜过来,手中拿着长矛,举矛就刺,以一敌三,裴子楚连忙躲闪,否则就会被对方刺穿身体。
“杀了裴子楚,一人五百两银子。”有人叫道。
“五百两?”裴子楚冷笑一声,“居然如此看不起爷的身价。”
他忽然回眸看向自家的护卫,“你们谁杀了他,我给他一千两。”
那几个护卫挑眉,知道裴子楚说一不二,手下的攻势也变得凌厉起来。
裴子楚也邪魅一笑,“方才我想留一些活口,眼下改变主意了,让你们的人死几个。”
他指尖一抬,两朵红莲发出诡异的光芒,围绕着他的前后不断旋转,发出清澈的声音,便朝着对方的身体刺去,一刹那刺穿了对方的心脏,接着又是在空中一旋转,刺中后面的一人,那红莲如长蛇,不断蜿蜒,居然刺中了在场所有的人,男子的手腕如操控着人偶,眼中闪耀深红色的光芒,恰如妖娆的黑色妖狐。
“啊——”“啊——”“啊——”一声声惨叫声不断的发出。
一众人凄厉的惨叫声,在漆黑的夜晚里不断去回荡。
裴子楚修长的手指如弹动着乐符,在众人的身体前一拉,随着红莲的收回,众人的身体喷发出鲜红的血液,无声的流淌着。
旁侧的护卫连忙道:“裴三公子,这些人该怎么办?”
裴子楚一笑,“活的都带回去,死的用化尸散,一个也别留。”
“是。”护卫应了一声,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
然而当化尸散落在某人尸体上时,那人不禁大叫一声,声音凄厉,看着那人半个身子化成脓水的惨状,护卫连忙缩头,“居然有人没死。”
裴子楚冷笑,“让他们装死!爷就活着化了他,在爷这里根本没有人敢装死。”
护卫早就知道裴子楚性子很冷,手腕残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就在他冷笑的当头,又是一支利箭呼啸而来,裴子楚抓住身前活口轻轻一挡,箭矢刺入那人的身体当中。
“此地还有弓箭手!”裴子楚有些鄙夷的说道,“没完没了的一群东西,简直比苍蝇还要烦人,把我们埋伏好的兄弟都叫出来,看谁杀不过谁?”
裴子楚吹了声口哨,众人飞快的散开,一边散开一边吹口哨,口哨声在四面八方响起,似乎在前后呼应,这时候弓箭手本以为自己藏的很深,没想到外面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呈现出圆形,居然从周围迅速过来,将己方包围起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些弓箭手本就不擅长近身战,没有战力,靠的就是出奇制胜,这次居然被诸多的人包围过来,贼人们顿时慌了,裴家护卫挥舞着拳头打倒了十几个人,接着用长绳把众人紧紧捆绑,把头颅用力按在了地上,用脚踢打他们,让这些人老实一些,众人只痛苦的发出哀嚎。
裴子楚冷哼,“这次抓住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老实点,按照我说的去做,懂了没有?”
众人已被裴子楚狠辣的手腕吓的瑟瑟发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裴子楚见局势已经稳住,轻轻吁了一口气,身形慵懒的靠在树上,目光挨着望过诸人。简直就是一群难缠的家伙,这些人真是顽固的可怕,自己才随便说了几句,居然把他们激得有如此反弹,看样子凌少是把这些生意人给吓坏了。
凌泽啊,凌泽,接下来你会如何做呢?
……
襄侯的酒宴在此地也很快就弄好,凌熙做事情雷厉风行。
她带来的人都在酒楼中定好了饭菜,接着打包送入到了襄侯府邸。
本地的人得知被皇帝封了襄侯的那个少年居然要宴请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大变,如果没有裴子楚先前的那一幕,他们或许觉着没什么,甚至以为这是襄侯对他们的讨好之意,不过眼下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但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去吃。
众人来不及商议,但是心中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凌少准备夺走他们在此地的利益,那么他们一定会与对方对抗到底。
众人抱着不管怎样都要来一刀的想法,一个个慷慨激昂的去了。
他们诸人都有一样的利益,那凌少说什么,他们都会与她对着干。
与她对着干。
他们很多人都是初次去见凌少,心中想了很多情形,毕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罢了,于是众人握紧了拳头,昂首挺胸,横眉冷对。
徒有勇气自然是不够的,他们还带来了家族诸多的家丁护卫,众人拿着武器站在外面,真是个个威风无比。
当他们来到这个襄侯宅院内,坐在客堂中后,看向里面的位置,那是一个屏风,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身影,那身形很纤细,头发在身后飘摇,但是却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尤其在少年身上有种威压,令人觉着高高在上,有人不禁喃喃道:“那后面就是凌少?”
当后面的人走出来的时候,屋中的烛火恰好亮了一亮,令人眼前微微一花。
那少年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恰是风华出众,倾国倾城,看得众人心中砰砰直跳。
如此出色风流的人物,简直是让众人心中感觉到震撼不已。
凌熙负手而立,目光清冽,“诸位,我就是襄侯凌少,这次也是我宴请大家的,诸位在这里不用客气。”
她的语声刚刚落下,一位老者直接站起身子,他的身子正打着摆子,年纪很大的模样,此人显然在此地是个老资历人物,他说出来的话也是众人认可的,旁侧两个妙龄少女正搀扶着此人,她们看向凌少的目光就像是凝了水一般。
老人家颤巍巍道:“凌少,我们都是爽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一次把我们叫过来肯定不是为了吃一顿饭那么简单,您就说说自己有什么目的?为何您让裴子楚在外面收购我们的铺子?你的心究竟有多大?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儿。”
众人也一同瞪向凌熙,“不错,正是这个意思。”这次他们可是开门见山了。
老者接着道:“这两个正是老朽的两个孙女儿,至今还没有婚配,如果凌少觉着看得起她们,就把她们抬个房,我们大家都做个和睦乡里,大家各自求财。”
凌熙轻轻一笑,对此置若罔闻,“老人家,我很喜欢坦诚布公,不过却不喜欢旁人对我指手画脚。你们这些人可知道?一个国家的根本是什么?”
众人一呆,不知道为何此人不谈风月,居然与他们谈起了国家的根本?
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装出大义凛然的模样,摆他们一道?
老人家咬了咬牙,“好吧,凌少,这次你宴请我们,我们本应该准备一些礼物,你觉着一家给你一千两可好?”
他如今也算是服软的模样,却是装得裴子楚的死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凌熙看了众人一眼,又意味颇深地看了一眼角落中坐的人,她如果没有猜错,此地还有皇帝安排下的探子,真是什么人都有,“老人家多虑了,我凌少从来不缺那一点点银子。”
老人家一瞪眸子,心想这凌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这里有二十多个贵族,一人一千两,就是二万两,对方嫌少的话,说明胃口太大了。
他才不相信襄侯真的代表天子的意思,跑到这里收税?他肯定是要中饱私囊,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大公无私的人?
老人咬牙暗恨,“你要多少?”
其余人也恶狠狠地看着凌熙,“不要把我们当冤大头。”
凌熙摇头,唇边轻嗤,“收起你们龌龊的想法?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凌少经商不久,却已经身价不菲,且从来没有漏过一文钱的税钱,方才我问你们一个国家的根本是什么?自然是民,有民才有家,有家才有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说的对不对?如果百姓们日子不好过了,岂不是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了?看看你们现在过的如何?一个一个都是脑满肥肠的模样,看来此地的百姓似乎有些不好过啊!”
众人眯起眸子,挺了挺肚子,有个文人起身道:“凌少,大道理我们不懂,我们只知道每个人过每个人的日子,我们也是寻常贵族,病没有什么宏图大展,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家的一点利益而已,这些我们没有违反国法,没有违反家规,不知道凌少你有什么异议?”
凌熙目光冷冷一扫那人,冷声道:“好个你们没有违反国法?你们在此地为所欲为,侵占土地,分明就是钻了大雍朝的漏洞,却一个个在这里得着便宜卖乖,你们这些人靠着家族里贵族的身份,把寻常百姓的产业纳入到你们子子孙孙的产业,买下了大批的农奴,利用贵族不用交税的条例逃去了税钱,却把苛捐杂税都压在了寻常百姓的身上,如今襄城的税务收了几成?你们可知道?”
有人摇头,他们从来不关心这些。
凌熙立刻回答,“三成不到。”
众人互相对望一眼,但是这与他们关系不大,那都是税官的事情,一个中年人道:“既然收不到,那就接着去收,那些个人都是些刁民,明明还有钱财,却不肯缴纳,与我们何干?”
凌熙眯了眯眸子道:“可是你们逃去的税务,如果交纳进去,则轻松可以达到十二成。”
诸人心中冷笑,是又如何?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凌熙又悠悠地道:“如今三阳神教已经来到此地,诸多的百姓已经加入到三阳神教中,你们可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唇边冷笑,“凌少,我们不明白你的意思。”
凌熙
凌熙看着一群食古不化的人,唇边冷笑,“当你们的为富不仁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官逼民反,这个地方则会被三阳神教所吞并,而你们何去何从?难道还会舒舒服服的当官儿不成?”
众人目光一沉,“你可真是危言耸听。”
凌熙指尖一抬,“我会让你们慢慢明白,先上菜。”
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修长身材的美男子,黑衣如狐,正是裴子楚,裴子楚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笑着拍了拍掌,“在下裴子楚,给你们上菜了。”
当众人僵直的坐在那里,忽然间有人睁圆了眸子,因为他们看到所谓的上菜,居然是带着一些五花大绑的人被送上来,而这些人他们总有人是认得的,因为他们不是旁人,正是派去刺杀裴子楚的人。
众人脸色阴沉,从他们看到这些人后,就知道刺杀裴子楚的计划失败了。
刺杀朝廷命官,那罪状可不轻啊!
裴子楚一脚踢倒一个人,冷笑,“跪下。”
凌熙也走上前去,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扫过下方的诸位宾客,“你们看看,这些人可有你们家族的?”
然而每个人都一言不发,他们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
裴子楚冷哼一声,“他们的身份我都查过了,这位是本地最高乡绅的七子,虽然是庶出的,不过也是你家中的得力助手。”他伸出手在那人头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此人是我的庶出七子,不过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他一定是喝多了,才会出现在那里,我这件事情希望能有个公道。”老者立刻矢口否认。
裴子楚眸子一瞪,“公道?你们都说说,自己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鼻青脸肿道:“老祖,您别不认我,否则我会死的很惨,就是您让我去刺杀裴子楚的。”他可不想活生生的被化尸水给化了啊!
另一个人也立刻承认,“不错,我也是被家族安排去的。”
“我也一样。”众人瑟瑟缩缩着,而且每个人面前都画了押。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凌熙问道,“裴子楚公子乃是二品命官,你们是觉着家族气数太旺盛了不成?是不是希望我参你们一本。”
“你们要怎样?”下面但凡被点名的人都身子颤抖,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只要是参与的人,都要被拿下。”裴子楚顿时翻脸。
“你们谁敢?外面都是我们的人。”有人大声叫嚣。
“可惜,外面的人一个也不在,我也有我的人手。”凌熙悠悠说道。
这时候外面点燃了火把,外面不知何时来了上千人,这些都是从洛阳赶过来的,领头人正是小林子。他初来乍到就把此地的人全部都控制了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章家家主脸色煞白。
“一切皆有可能。”话语一出,凌熙忽然向前一步走去,刹那间,就飞身出现在了那人的眼前。好厉害的身手,章家的家主面色骇然,连忙躲避,朝后一步,凌熙唇边一声冷哼,只拍了一掌,对方的身子就她指尖撼动,狠狠落在地上,被旁人给捆绑了起来。
凌熙低声道:“如果不想被我参一本,阁下家族欠了三千两的税钱,需要全部缴纳。”
那人脸色变了又变,“你……休想。”
“如果不交税钱,我一来会上书面圣,二来就在你家对面开一个相同的铺子,让你知道生意如何不好做。”
“休想,休想。”章家家主已经面无人色。
“如果不合作的人,关押在此地的地牢,什么时候给了税钱,什么时候才放过他。”凌熙语气冷淡,众人骇然,如凌熙所想,收税的事情,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决。不过她不喜欢拖泥带水,她喜欢一劳永逸,喜欢震慑住对方。
“等等,凌少你何德何能?居然要扣押我们?”有人大声叫着。
“凌少,你所作所为,国法不容。”有人也大声抗议。
“这里是襄城,我是襄侯,我说自己有资格,就有资格这么做!”凌熙淡淡开口,非常霸气。
凌熙从一开始出现在襄城,就非常的凌厉霸道,她的犀利手腕,使得众人根本无法摆脱。
裴子楚惑人一笑,觉着这个女人做事情太对他的胃口了。
这时候凌熙忽然低声道:“不过看在你们会缴纳税金的份上,我会好心提醒你们一件事情,你可以派人先去家中祖宅看看,有人正在信奉三阳神教,如今你家中一些账册,只怕已经有银子充当了香火钱,好好的去查查。”
那人一惊,“怎可能?”
“章家家主,你可以自己去查。”凌熙嘴唇一勾。
章家家主不可置信地把家族的人叫来,在众人核对了账册之后,发现果然少了很多钱,当他质问了帐房与家中的人后,方才得知有人把银子给了三阳神教做了香火钱,他看向凌熙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是怎么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裴子楚也觉着不可置信。
“自然是我的本事。”凌熙唇边似笑非笑,愈发显得高深莫测。
对于这些三阳神教的伎俩,她半是猜测,半是通过那书籍的记载,隐隐有些印象。她记得在书册中有人提起过,有个贵族因为邪教的渗透,最终把家族中的家产全部归为邪教所有,而且家中的妾侍亲手杀了那贵
手杀了那贵族,整个家族沦为三阳神教的老巢而不自知。此地的三阳神教可以说是大雍朝最狂乱的地方,也是三阳神教崛起的地方,那么也自然有相同的伎俩,而三阳神教的伎俩也不过就这么几种而已。
“方才我说的,还有谁不信?”凌熙广袖一甩,英姿飒爽,淡然开口。
这时候凌熙再次来到一个人身侧,那人目光闪烁,有些瑟缩,凌熙悠悠道:“把你的衣衫解开看看。”
那人惊惶,忽然朝着外面逃去。
裴子楚抬起右手,红色血莲刺入那人的心脏,四周沉默,当裴子楚揭开那人的衣衫,后背绘着一尊三阳神的纹身。
众人吸了口气,没想到三阳神教的人果然渗透到了他们周围,真是可怕的事情。
凌熙这时候抿唇一笑,“诸位,你们如果还把我当作敌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挽救你们的人。”
这时候最初的老者站起身子,“凌少,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希望凌少可以给我解惑。”
凌熙侧眸,“你说。”
老者道:“我相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凌少您真的那么想要把税收交给大雍朝么?”
凌熙这时候眸光一闪,冷艳的轻笑,“取之于民,用之用民,既然把大家的税务都收上来,那么当然应该襄城的百姓们享受才是,应该用在此地的练兵上,还有加固此地的城墙,让襄城的每个人都得到利益才对,你们觉着如何?”她说的非常隐晦,税钱她是一文都不会上缴,但是做的也绝对不会差,这就是她的本事。
众人闻言,立刻直起身子表示同意,凌少这个人实在很了得,让他们知道若是不听对方的,只怕后果绝对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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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去办事,结果人家告诉我都在开会,然后去银行,也提前一小时扎帐了,看来过年了什么都要赶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