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玉涵和胤禛在打冷战,胤禛回来时总见不到她,问了都是去了年秋月那儿。小布人的事儿被胤禛压下来不了了之,可玉涵却因这件事跟年秋月打的火热,又因为胤禛在李兰那里过夜一事,更是让她拒绝了他的亲热。
这日,胤禛兴高采烈的回来,进门照样没看到人,不用问又是去了年秋月那里。这家伙,最近联络感情忙得狗场也不怎么去了。
胤禛让德顺去找她回来,拿了本书坐在玉涵的专座上看着。看得入迷时,门外传来玉涵的说话声,在外面磨蹭磨蹭了好久后才进来。
胤禛抬起头看她一眼后又低头看书,漫不经心的说:“回来了,这几日帮我打点行李,再过几日要去江南。”
“哦。”应了声,见没其他的事,玉涵转身朝外走,刚走了两步后突然的停下来,诧异的回头看着胤禛,脸上愣愣的。
胤禛抬头,询问的看着她。好几日了,玉涵都是爱理不理人家,这会儿听说要下江南了,难道就厚着脸皮贴上去?欲言又止,瞧着胤禛那双精明的眸子,玉涵出去了。
用了晚膳后又到了洗漱时间,小凤打来水伺候胤禛洗脸洗脚。这本来是玉涵的事,自打他俩闹别扭后就交给小凤。于是,胤禛开始挑毛病了。
“小凤,你的手有点凉。”
小凤的手吓的一抖,她的手离胤禛可有两厘米的距离呢。小心翼翼的拿手巾轻轻的擦胤禛的脚,胤禛有个坏毛病,冬天泡脚要泡好长时间。
“小凤,水凉。”略微有点不悦。
小凤立即跑去从草痦子里取出热水倒在盆里,这回要舒服多了。可是,胤禛的脚刚碰到水就蹙紧眉头不悦道:“烫!”
小凤吓得不知所措,惊恐的回头哀求的看玉涵。白白眼,玉涵走过来从小凤手上取走手巾,蹲下后,二话不说的就把胤禛的脚给放进水里。
“啊,烫!”胤禛大叫一声,可是声线很平和,完全没有被烫了脚后杀猪似的嚎叫感。玉涵的手也进了水中,往他的脚上撩拨了几下水,再拿手巾用尽的擦来擦去。
胤禛弯下腰,把手伸进盆里握住玉涵的手,两只脚和两只手泡在水里一动不动。半晌,一颗泪珠滴落进盆中,在有点凉的水面上荡开一层小小的波纹。接着,又是一颗。却在半道上被胤禛有点老茧的手掌接住。
那手掌往上,然后一根手指轻轻的拭去又滚出的泪珠。
“傻瓜,为何要哭?都这几日了还在生气?”胤禛柔柔的说道,那深邃的眸子溢满了深情。
“谁说我生气了?谁说我哭了?”她把手巾往盆里一扔,濮的溅了一滩水在地上,嘴硬的就是不承认自己哭了,背对着胤禛飞快地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把泪。
身后有哗啦啦的声音,而后胤禛走过来,腰上一紧便被他搂进怀中,接着,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磨蹭着。
玉涵扭了扭,没挣脱开,再扭,胤禛搂的更紧了。“别生气了,那日我可是睡在书房里。”他像哄小孩子似的,脾气好极了。
玉涵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可李兰是他第一个老婆,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在吃醋。扁扁嘴,她不屑道:“你睡大马路都跟我无关。”
“那你为何要生气?”
歪头看了一眼,玉涵道:“是啊,我生气了,我气我去不了江南,我跟自己生闷气。”
“谁说你去不了江南?”胤禛奇怪的问。
“就是去不了。”推开他,玉涵伤心的走到一旁坐下,满目忧愁的说:“上次出去你只带了我,这回要是再只带我一个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怕家里人闹腾,大不了给我白眼呗,可万一被皇上发现,对你会有影响。”
胤禛点点头,问:“那怎么办?”
玉涵横他一眼,“我哪知道,所以我才哭呗。”把皮球踢回去。
胤禛却是笑笑,“再把年秋月带去,你俩情同姐妹正好有个伴。”
“爱新觉罗*胤禛!”她怒吼。
“说错了?”他无辜。
没错,不管从哪里说都没错。年秋月是他的老婆,是她的姐妹更是她的前任主子,还可以拿她当挡箭牌。可是,玉涵心里就是不痛快,一直到下江南前随四福晋一起进宫看了雪静后才好了点。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二十二日,康熙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开始了第六次的南巡。一路,他接见老农,询问生活状况,又视察河道河堤的抗汛工作河流治理情况,一直到三月初六才来到江宁府。
女眷的马车在后面,在宜妃和年秋月的无视下,玉涵和雪静自由组合乘了同一辆马车。在踏上这片土地时,她俩便下了车,跟在马车后面一路步行而来。看着两边的街景,思绪万千,感慨万千。没有一点她们熟悉的热闹繁华的景象,没有绿树成荫的法国梧桐,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拥挤的人流。
只有满眼的陌生!
这真是南京城么?两旁的木房,狭窄的街道,路两边站立着手持□□的清兵以及躲在屋子里偷看的老百姓,恍惚的一切让人有着深处睡梦中的感觉。迈动的腿像棉花一样软软的,雪静不由得扶着马车飘飘然的往前走着。
玉涵也一样,激动得咬着下唇看着四周,手微微有点发抖,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走一步四处看一眼。
南京的三月天虽然四处都是嫩绿的杨柳拂面,但天气偶尔会像小孩子脸一样阴晴不定。今儿个可真是好了,似乎是特意欢迎这两个久未回家的游子似的,连续多日的阴雨天竟在早上放晴。
这会儿,温度上来了,玉涵和雪静好不容易才走到曹寅的别院前,早已是汗流浃背。安排好各自的住宿之处,阿哥们随着老康去接见当地官员,女眷们则各自忙着收拾行李。
宜妃这里不需要雪静照料,于是她跟宜妃请了假跟玉涵一起悄悄的从后门溜出,乘了年秋月的马车赶往清凉山。
清凉山坐落在南京城的西边,清凉寺掩映在树木里,钟阜龙蟠、石头虎踞,这只蹲踞江岸的老虎乃清凉山。林玉涵和林雪静小时候两家都住在清凉山的东侧。三百年了,改变是相当的大,这二人也不指望能找到原住址,想着能在清凉山上走一圈,算是慰籍一下思乡之情吧。
两人在山下绕了一圈,因为来时走得路太多,看着山顶上的寺庙,雪静一屁股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说:“玉涵,我不行了,走不动了。”
抹了把汗,玉涵看了看山东侧,大约百米处,有一片低矮的小屋子。巷口,此时正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小静,咱去哪里看看。”她指着那片屋子说。
雪静呼了口气,起身拉着玉涵一瘸一拐的走去。
小巷,纵横交错。玉涵想起了位于中山南路上的甘家大院。现代的南京城里,除了夫子庙其他地方这种老式建筑已很难看到,而她俩现在看到的景象,跟甘家大院有点相似。
青瓦白墙。悠长的小巷子,只容得下两人擦肩而过。这样的巷子是绝不可能进来马车,那么住在这里的只是一些贫民老百姓。
真正的乡亲阿。
两人又激动又好奇的来到第一户人家,贼头贼脑的趴在门缝往里看,小小的院子,里面有棵不知道啥名的大树,两层高的小木阁楼,从窗户上伸出几根竹竿,上面挂满了晾晒的衣服。
“玉涵,看,跟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小阁楼差不多诶。”
玉涵趴过去眯起一只眼睛对里面看了几眼,站起身后感慨道:“唉,要是能找到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多好。”
“走,去找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两人又朝东边走去。一个老汉推着一辆小板车从对面走过来,头上戴着斗笠,一身灰色长袍在腰间系了一根黑色的带子。
两人站在边上,让老汉先过。老汉抬头冲她俩笑笑,“小丫头,谢谢啦。”多么亲切的乡音啊,好纯正的南京话,比她俩的地道许多。
玉涵激动的脱口而出,“爷爷,不用谢!”老汉呵呵笑了笑,推着板车继续朝前走。雪静追上去喊他,“爷爷,这时候还去卖菜啊?”
老汉放下板车,笑呵呵的说:“丫头,老头我是给人家送菜去诶。”
“爷爷,你就这样子推的去啊?阿累啊?”雪静问。
“累哦,讨口饭吃诶,累也没的办法,啊是滴啊。”老头对她俩笑笑然后推起板车走了。
车轱辘滚动在石砖上,咯噔咯噔。。。咯吱咯吱一路远去。两人也继续她们的寻找之路。
再往里走,稍稍开阔了一点,也热闹了一些。有几个人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在闲聊,两人看了看,都是年长的老大爷和老奶奶们。欢快的跑过去,两人亲热的叫了声:“爷爷好!奶奶好!”
“哟,这是那块来的姑娘啊,真俊。”一个老奶奶笑着说道,没牙齿的嘴巴和满脸的皱折让她看上去特慈祥。
雪静小嘴甜甜的又喊了声奶奶,然后告诉他们,她姐妹二人打小被卖给人家做丫头,这回随着老爷一家前来探亲,所以两人跑回来看看老家。
有人问她俩老家可还有人,爹娘还在不,两人呐呐的摇摇头。“真可怜啊!”一个老大爷叹了口气,旁边一个稍微年轻的大爷却说道:“真不巧,要是凤池在家就好了。”
“是滴撒,凤池在家的话让他去找找看。”
凤池是谁?大爷奶奶们见俩姑娘一脸莫名,好心的告诉她俩,凤池姓甘,武艺高强,素来行侠仗义,乡里乡亲的有事找他都会热心肠的帮助一把。
“大侠甘凤池?”玉涵惊叫了一声。
“正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都向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正疾步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两位姑娘要找甘凤池?在下可以找到他。”说着,他已到了近前。
玉涵防备的看了他几眼,然后问那老奶奶认识他不,老奶奶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一个大爷叫道:“丫头,他认识凤池,关系还不错。”
“在下李广宁。”男人抱拳说道。
“你能找到甘大侠?”雪静抓抓头,桃花美目眨了眨。
“是啊。”
“阿会收我们的钱啊?”
男人笑着摇头。
玉涵拉住雪静后背上的衣服,然后对男人说:“谢谢老,我们不找甘大侠,大侠忙,要办要紧的事诶。爷爷奶奶们,我们走啦。”对老大爷和老奶奶挥挥手,她拉着雪静往回走。
雪静边走边回头和他们打招呼,待拐了个弯后小声的问道:“玉涵,怎么啦?”
玉涵严肃的摇摇头,“觉得那个人出来的太奇怪了点。”
雪静不解的眨眨眼,玉涵白了她一眼,说:“我们又不要找甘凤池,他那么热情你不觉得奇怪?”
“是奇怪。”雪静点头。“然后呢?”
“甘凤池貌似是反那啥复那啥的。”
“呀,我都忘了。”雪静吐吐舌头,又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两人离开纵横交错的小巷子上了停在外面的马车,然后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虽然什么都没找到,可毕竟来过了,离的那么近了,她二人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思乡之情总算是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