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沉默了下“嫣儿,我知道你难过,也知道你没错,可是,澈必须要这样做,你知道吗?”
“我知道。”苏瑾顔将头埋进被子里,瓮声说着。
“心竹,帮你主子上药。”司雪衣转身,坐在屏风外。心竹轻柔的帮她掀开裙子,“疼!!!”裙子早已混着血干黏在了肉上,“小姐……”心竹尽量轻柔了。“好疼~心竹,我不上药了。”苏瑾顔眼泪直流。
“小姐,不上药怎么行呢?”心竹道,苏瑾顔趴在床上,抹抹泪“反正是要死的,心竹,不如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嫣儿……”司雪衣犹豫了片刻,将手帕蒙住了眼睛,走进屋内“心竹、我来吧。”
“你(您)来?”苏瑾顔,心竹都错愕了。司雪衣的俊脸更红了,被心竹扶到了床边“嫣儿放心,我什么都看不见。”司雪衣的动作小心翼翼明显轻柔了不少,可还是疼的苏瑾顔想死的心都有了,苏瑾顔不好意思再叫,死咬着锦被,汗水直淌,半个时辰过去了,似乎是过了半个世纪,苏瑾顔就快疼晕过去了,终于妥当,掩上被子,司雪衣摘下眼罩,苏瑾顔吐了口气,司雪衣接过毛巾擦了擦手,突然倾过身来,越发近了,苏瑾顔愣住了,司雪衣却是用纱棉轻沾玉瓶中的药膏沾了沾她的唇,“嘶——”一阵刺痛,才反应过来,唇已被自己咬破了,司雪衣细心的吩咐着心竹,用药的时间,用药的剂量。
苏瑾顔没再理会,现在稍动一下就疼,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想再出来,也不知道到底在憋屈什么,欧阳宫澈?云妃?还是自己?只是烦躁的快要发疯,皇宫果然可怕,就像一个镶满宝石的金笼子,华美的让所有人臣服,繁美的绒毯下却是布满了锋利的毒箭,所有人的笑的和善,你永远也不知道,哪个人的笑容背后是致命的残忍,只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射得满身是血,夜已经深的可怕了,苏瑾顔窝在被子里,墨泽怎么还不来?还是,她太拿自己当回事?回想与他的相识相处相遇,突然间发现,原来,她只是知道他叫墨泽,他的身份,他的背景,她都一无所知。
她根本就只是过客,怎么会有人时刻挂念着她?那么邪魅的男子,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人?不!!!他根本就没说过喜欢她,没承认过与她的关系,甚至说,实质上,她跟他,就只是见过几面的过客,什么都不是……
想着想着,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算什么?还是舞蹈系的校花,前途无量的苏家小姐吗?她什么都不算了!“呜呜~”怎么会这么可悲,想缩起来抱抱自己,一动却又扯痛了伤口。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啊!”发疯般的叫了起来“我根本就是个废物!废物!!!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毁了我所有的生活~”
苏瑾顔的情绪敏感到了极点,静了下来,慢慢的躺在床上,任眼泪淌着,一动不动,黑暗中,所有的脆弱都喷涌而出。
被子突然被揭开,一个黑影睡了进来,坏笑的拍了拍她的臀,“呃——”苏瑾顔闷哼一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似是在发泄着某种不安的情绪。贝齿透着衣服深陷在他肩头,似是用尽力气,一抹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墨泽皱起眉,察觉到她的不对“女人、怎么了?”扬起手,借着月光,掌上一片猩红,眉头蹙的更紧,想翻过她看看,苏瑾顔拉紧被子,脸别向一边,冷声道“不用你管。”,墨泽有些微怒,稍用力,苏瑾顔拉扯着,一下翻过身,平躺在床上,伤口瞬间被压裂“啊~”苏瑾顔痛呼一声。
墨泽心一抽“到底怎么了?”
苏瑾顔终于忍不住喷涌的泪水,就势哭了起来“我们有很熟吗?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关心我!?”凭什么?随便就闯进她的生活,闯进她的世界。
“你到底在说什么?”,墨泽怒了,低头吻上她沾着泪的唇,底喃“别忘了,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墨泽霸道的语气瓦解了苏瑾顔想坚硬的心,轻轻抱着墨泽的颈“墨泽,我疼。”墨泽皱了眉,一股血腥在口中氲开,松开她的唇,轻掂起她的下巴,月光洒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苍白虚弱,挂满了泪珠,双眸中写满了委屈柔弱,娇嫩的樱唇上深深的伤口,渗着血珠,可怜的看着他,墨泽叹了口气“女人,你这个样子,我那你怎么办?”她柔弱的样子牵动人心,轻轻翻过她,让她趴在他的腿上,揭开被子,殷红了的罗裙让他倒吸了口气,伸手要揭起裙子,苏瑾顔反手拉住他,红着脸,蚊哼般说着“别”
墨泽轻轻拍开,满脸责备“你竟敢给我受伤?是不是想喂鱼了?”苏瑾顔小脸轻蹭着他精壮的腰身“墨泽……”墨泽忽然间哭笑不得,平日的小野豹,难得温驯得像只小猫,他反倒无措了,“好了~不看了。”轻轻搂着她,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苏瑾顔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紧贴着他,她第一次在人面前放出了所有的脆弱,第一次让自己这么依赖一个男人,只可惜,依赖着不可能让她依赖的人,天亮之后,她还是会只剩一个人……“墨泽……”
“嗯?”
我爱你,你呢?苏瑾顔慢慢闭上了眼睛。墨泽笑“女人,你会不会太不负责了?我的肩膀还好疼呢”
苏瑾顔没睁眼,传说,牙印会随着灵魂一起轮回,那样,他会永远记住她了吧,勾起一抹浅笑。
鸡鸣了,苏瑾顔抚着身边的空荡,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忍不住溢出小小的轻叹。
“她怎么样了?”欧阳宫澈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急切。
“放心,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姑娘家受了那么大的苦,免不了会难过几日。”司雪衣倚在书柜边,仍是出尘俊美。欧阳宫澈眯起了眼,她推蕊儿下水是事实,所有人都看着,他把所有罪责降到了最低,现在却连看都不能去看她,唯恐再让她陷入众矢之至。
“澈,你喜欢她。”
“怎么会?我怎么会对那种女人动情?”欧阳宫澈皱眉,从小便学着怎样成为一代优秀的君王,出色、冷酷、绝情,怎么会被世俗情爱所扰。
“嫣儿是个好姑娘”司雪衣对欧阳宫澈的话微微皱眉,“澈,你有没有想过你最近的行为?向来冷峻镇定,何时一碰见她就不能控制情绪?何时如此顾虑一个人,向来不顾任何事决绝果断,何时如此为了一个人控制过自己?”
欧阳宫澈手中的茶盏一顿,继而抬头直视司雪衣的眼眸“雪衣,你以前从未如此偏袒过她,即使她是你的亲妹妹。”司雪衣一愣,没想到欧阳宫澈突然这么说,微微敛眸“自叔父篡位时,我便不是尘倾的二皇子了。”淡淡笑容中氤氲着微微的苦涩。
到底爱不爱我
“放心,我会好好待她。”因为她是雪衣的妹妹,对,欧阳宫澈释然的舒了眉,因为她是雪衣的妹妹“我去看看她。”
“会引人耳目。”
“我能保护好她。”欧阳宫澈定定的说,似是对雪衣的承诺,又似是在自语。司雪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情真的能把那么冷酷决绝的君王变的这般。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心竹慌忙跪安,皇上怎么突然来了?
正趴在床上吃粥的苏瑾顔闻声,一口粥呛进喉咙“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口,撕裂的疼,欧阳宫澈忙来到床前,扶住她“别急。”“咳咳咳~”苏瑾顔咳着,痛苦不已,这个暴君又来做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咳~你、你来干嘛?”
欧阳宫澈皱皱眉,拿起桌上的粥,正拿起汤勺,突然僵住了,他在做什么!?堂堂一国之君喂一个女人吃粥?把勺子往苏瑾顔手中一放“自己吃!”
“额?”苏瑾顔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欧阳宫澈别扭的看着她“还疼吗?”
苏瑾顔一个白眼“你猜呢?”
“以后别那么傻了,真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朕喜欢,你杀一百个都没用。”欧阳宫澈破天荒的放柔语气给人解释,不过显然苏瑾顔已经发现不了了,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误解,怒气冲头“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朕说了不怪你。”
“我……不是我不是我,你听不懂人话吗?!”
欧阳宫澈也怒了,“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固执!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无药可救,不用你管我!你走啊、你走啊!”
“尘琦嫣!朕真是疯了才会管你!”欧阳宫澈再次甩袖而去,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自己真是疯了,忙的晕头还来自讨无趣!雪衣说的一点都不错、着女人就是他的克星。欧阳宫澈,你是皇帝。这种事不是你该干的,不要再理会这女人。
“食之无味啊~”苏瑾顔麻木的啃着木勺,自从那次吵架后,欧阳宫澈再也没来过了,已经十天了,还没见着墨泽,那双魅惑的紫眸,在脑海里晃啊晃晃啊晃~都要闷疯了,可是屁屁还疼着,下不了床,呜呜~还好雪衣这个神医在,屁屁愈合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偌大的暗宫,空荡荡的,幽黑阴暗,只有墙上淡淡的烛光闪闪欲灭,大殿的正上方,镶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价值连城,在黑暗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照亮着那张玄铁所铸的龙椅,华丽的诡异,龙椅上斜倚着一个墨袍男子,俊美无铸的脸庞,在白光下更是让人不敢直视,男子微敛着狭长的眸子,周围散发着慑人的气势。
“主上。”一身夜行衣装束的魁梧男子单腿跪下。
墨泽紫眸微抬,流光转目,邪魅不可方物“怎样了?”
“回主上,龙符下落已明,却在欧阳宫澈手中。”
紫眸中透出一丝欣喜,坐起身来“那还不行动?”
“主上……”“说!”墨泽挑眉。
“主上,欧阳宫澈将龙符随身藏带,属下查遍了整个皇宫都没能到手。”
墨泽抿了抿唇“这样啊……”闭了闭眼,脑中浮现那缩在他怀中沉沉睡去的女人,唇角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展身飞向皇宫,一阵冷风窜入,轻微的衣角合风声,苏瑾顔闭着眼,没反应。被子被掀开,躺进一人“女人~”惑人的声音轻唤着。苏瑾顔抿着唇仍没反应,墨泽底叹了声,好笑的搂紧了她,凑在她颈后轻呼着热气,苏瑾顔一个转身推开了他,“怎么了?”墨泽撑起脑袋,侧看着她,一副魅惑众生的样子。苏瑾顔感觉自己快疯了,他到底那自己当什么?想法来就来想去就十天半个月不现身。
“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吗?”苏瑾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的这般焦躁无理,只是他凭什么想来就来,搅得她心神不宁,不顾她的感受?!她是一厢情愿么?可如果不喜欢她,又何必来打扰她?
“可是我想你啊。”他笑的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