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被人看见,这人的死是自己的杰作,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多讲一句的。毕竟大家都马上是脖子跟身体即将要分开的人了,人艰不拆,何必还要去彼此为难。
可是,这个蒙面男他却没有求饶,而是一副慷慨赴死脸呈现,倒也是个有骨气的人,不过实力太弱,秦无惑他是不想杀的了了。
“你走吧,就算现在我给你剑,你也杀不了我,浪费时间在我这里,还不如去好好想一想,怎么杀了秦无惑。”李思郝道,一脚飞起,剑便飞到了蒙面男人的手上。
蒙面男人依旧是有些颤抖的握住剑,目瞪口呆的看向李思郝,道:“你不是秦无惑的手下吗?怎么你还鼓励我去杀了他?”
“不难理解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个死囚,没人搭理的死囚,秦无惑已经放弃我了,所以,你杀不杀他,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啊,我只是他招募的门生,又不是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姑娘。而且,就凭你这副不灵活的小身板,不聪慧的小脑子,若是能杀他,我倒反而觉得是一桩趣事呢。”李思郝笑,伸手点了一下蒙面男人的鼻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蒙面男人向后走了几步,将剑举起,对着李思郝,颤颤巍巍:“你放过了我,可不代表我就会感激你啊,我刚刚激昂赴死的时候,那可是没半点想逃,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啊。你别过来,虽然我可不怕你!”
“噗,我知道你不怕我,那你走吧,再见!”李思郝莫名被他搞得心情大好,若非从生理特征上已经确定他是个男的,还以为自己在调戏一个姑娘呢。
也不等蒙面男人再说什么,李思郝一脚踹开了牢房的门,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你,走吧。”
蒙面男一脸懵逼的看向他,“你……你明明可以逃,为什么你要在这里等死?”怎么有人不怕死,还甘愿等死?
“因为,”李思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心颜的话给打断了。
“哎,安奇,好像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来见你师弟了。”
上官安奇看着这敞开的牢门,还有一个举着剑的蒙面男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李思郝的身上:“新朋友?也不给你师兄我介绍介绍?”
“你……你们是谁?”蒙面男人一下更慌了,撒腿就要跑走,一下却又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四处张望着,进退两难,只得尴尬的靠墙站着。
“刚认识的,一个不会用剑的逗比,扰我安眠,没见我正把他往外赶吗?我还以为是你的人呢,这么蠢,来死牢跟来观光旅游一样,刺杀不了秦无惑,就跑来杀我,美其名曰为民除害。”李思郝说着,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嘘!你就不能不嘲笑我吗?”蒙面男人焦急道,看向外面,若是被牢头看见自己,这一身
的夜行衣,还提溜着一把剑,鬼鬼祟祟的,不是贼就是来劫狱的,肯定会被关,那就糟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你不要怕成吗,这两个人呢,都是跟秦无惑有仇的,敌人的朋友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至于外面,我去帮你解决。”李思郝耐心的安抚他,这小个子男人真的是太有趣了,想着,顺手关了牢门,然后对着外面吼了一句:“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走路不能好好走,跺地干什么?!”
很快,外面就回应道:“是小的,正在例行巡视呢,吵到三公子了,对不住啊,小的这就走,这就走,您好好休息。”
李思郝侧耳听了一听,果然已经没有了动静,对着蒙面男人摊手:“现在,你总不用这么畏畏缩缩的了吧?”
蒙面男人瞪圆了眼珠,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思郝,已经有些结巴了起来:“你……你不是死囚吗?你怎么可以让他们听你的……”
“你废话真多,我待在这里,只是觉得,我活着没意思了,我不想出去。这个解释,你满意吗?”李思郝看向他,“喂,智障,你快走吧,不然我担心你走不出这个死牢,还得再回来陪我。”
“有趣。”秦心颜笑,看着这个蒙面男人逃一般地出了牢门,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上官安奇挑眉,看向李思郝:“师弟,师兄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你,真是让师兄惊喜。”
“人之将死,心性大变,也不难理解的吧?”李思郝抖了抖身上的囚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向他二位:“有事的话,就直接说吧。”
“那好,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上官安奇也坐在了床上,李思郝一惊,向旁边挪上了一挪,看向他:“别绕弯子了,你直接就告诉我吧,我娘是谁?”
“那好,我告诉你。十一年前,武陟跟陌西的那一场恶战,整整持续了六个月之久,陌西是有准备的举兵入侵,而武陟那时候,缺的便是武将,所以,武陟求助于武将比较兴旺的万历。但是,万历皇帝是个有心眼的,他没有派秦王,也没有派镇国将军,派的是当时还是中书令的李勍询,也就是李思郝的爹。他的功夫不差,但是绝对不能说好,而且基本没有让他领兵的机会,不曾亲临过战场。
本来武陟要赢了,但因为武陟总都督的错信于人,他手下的一个亲信将领率他的亲卫谋反,因为腹背受敌,为了保全大局、保住已经收复的国土,不得不狼狈撤退。
情态危机,溃不成军。但是陌西却是步步紧逼,而李勍询在这个时候,却得到了万历皇帝撤兵回国的诏令。
最后,武陟皇帝无奈,想出了美人计,意图让李勍询继续出兵。但是他妻妾不多,女儿尚有,能想到的女子,就是自己的长姐,赫如暄。
但是,消息泄露了出去,赫如暄跑了,武陟皇帝急
中生智,瞥见了赫如暄的一个侍女,也不知道是那个侍女本身姿色好,还是那一日的光线给力,总之在武陟皇帝看来,她长得比赫如暄还要美。
那个侍女她得知了皇帝的计谋,她吓得发抖,她想逃,她抗拒,她不顾一切,但是,却依旧被一群人给强行塞进了轿子里面。
她哭着喊着,那一天,据说是一个暴雨天,她说的每一句话,吼出来的每一句话,当日在营帐的武陟士兵都挺清楚了,每每想起来,皆是痛彻心扉,守护国家疆土,本是男儿的责任,到头来却要依靠一个女人。
李勍询见到她的时候,便是惊艳,然后就是想要占有,虽然她有些癫狂,但是却是一朵狂野而妖冶的花,极端的绽放。
“如暄……”李勍询是听说过武陟第一美人的,却从未见过,那日一见,看着她那崩溃而且近乎疯癫的模样,就那样心动了。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女子惊恐的尖叫声,弥漫在空气中,营帐内。
风声,叫声,喘息声,此起彼伏。
帐外万历的士兵们,一个个面色潮红,激动难捱,而武陟的士兵们却都是愁云密布,眼眸晦涩。
事后,女子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李勍询闭上双眸,默默的将这个女子抱在怀里,她的无助、她的颤抖,尽数传递过来。
李勍询似乎被感染了,微张着嘴,终究,还是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听见武陟士兵出征的号角声,她又突然醒了过来,开始挣扎,她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崩溃,而又歇斯底里,她用力捶打着李勍询的胸膛,哭泣,喊叫。
看见她那模样,李勍询心如刀割,却只是伸出手,点在了她的睡穴上,她倒了下去,李勍询也莫名的觉得难受,泪如雨下,他竟然生了一种想要将她带走,想要一辈子呵护她、照顾她的心思,李勍询蹲了下来,抱住她,默默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吻了吻她鲜红的唇……
这一仗,李勍询帮武陟打了一个大胜仗,二十年之内,陌西将不会滋扰武陟。
武陟皇帝大喜,亲自替他二人办了举办了仪式,而且命令她,从此以后,就以赫如暄的名字身份活着,跟李勍询回万历去。女子纵使有再多的不情愿与无可奈何,终究还是坐上了轿子。
回到万历,李勍询本以为这一次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会换来极大的惩罚,可是万历皇帝却没有处罚他,而是让他官升一级,成了翰林院修编。不过从此以后,李勍询就再跟军营无关,彻底的被归为文官之中了。
李夫人不善妒,“赫如暄”的日子过的还算是安逸,只是她自己整日愁眉苦脸,以泪洗面,李勍询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她展颜一笑。
直到她生孩子的那一日,难产,全家上下都焦头烂额,前面已经有了女儿的李勍询,这一次却格外紧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