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安奇凝视着寒冬军一蹦一跳离去的背影,神情似乎有几分触动,对何苏夜说道:“你拥有的,是无价之宝,是很多人都不曾有的,好生珍惜吧。”
何苏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这一份情比金坚的兄弟情,有这样的一波极为讲义气、还从不背叛的兄弟,确是自己的荣幸,或许这是上天对他的一些补偿,就像关云月的爱,也是对自己而言,此生最为重要的瑰宝。
何苏夜淡淡一笑,把上官安奇送给他的房契、地契塞回给他:“多谢官小侯爷,今日肯屈尊降临下官的婚宴,这礼实在太重,下官两三年的俸禄都不见得还得清。”
“喂,秦心颜送你媳妇的夜明珠你就收,陈寰之送你的八石大米你也收,凭什么小王我送你的礼你就不要,怎么,你这是对小王我有意见啊!”上官安奇双手叉腰,面露怒色,没有半点想要将东西拿回来的心思。
秦心颜跟陈寰之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侯爷误会了,下官绝无此意。若是知道那个小珠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下官一定会阻止云月的,收已收了,那就罢了,寰之送米我本也是不想收的,但是他直接送我娘了,我并不知情,故而也就只能收就收了,既然已经送了这么多的礼,那官小侯爷您就不要再送礼了……”何苏夜说着,有些尴尬。
“哦,原是这样,你的解释,小王接收了。总归认识一场,你两的姻缘,小王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而且你给媳妇给了我家心颜一根自制的七节鞭,好使的很,我怎么着也得回回礼的。房契地契对小王我而言,就跟这些大米对陈寰之一样,小王多着呢,你休要推辞客气了。”上官安奇笑了笑,拍了拍何苏夜的肩膀。
何苏夜笑了笑,只得点头,不过那一句“你两的姻缘,小王我也是出力不少”深深的印刻在了何苏夜的心里,难道那翰林院的任大人,是他请来的……
那这份恩情,可真是亏欠大了,要如何还得清,皱了皱眉,看向上官安奇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凭什么我收了关云月的礼,你要回给何苏夜啊?”秦心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之意很明显。
上官安奇却假装没有听懂她的意思,懵懂开口道:“因为,他媳妇送了我媳妇礼,我当然也要回给他一份了,这叫做礼尚往来。”
“你!不害臊,谁是你媳妇!”秦心颜伸手便要去抓他,将他一顿胖揍。
但是上官安奇却是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秦心颜看了一眼陈寰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作祟,不管不顾的就追着上官安奇跑走了。
“心颜……”陈寰之本想跟她说的话,此刻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上官安奇,倒跟传言之中一样,桀骜不驯。”落擎川喃喃,想起云生小师弟那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的气恼模样,莫名的觉得想笑。
“寰之,时间不早了,水仙还在等着你呢。”何苏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一般的开口道。
陈寰之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秦心颜消失的小道之上移开,想起自己的身份,点了点头,“那寰之就先告辞了,苏夜兄也早些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云月姐肯定也已经在等着了。”
“苏夜,回吧,大哥自己回客栈。”落擎川也恰时开口。
“嗯。”何苏夜应了下来,不知是因为今日喝酒喝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想起云月而心暖,脸莫名的有些发烫。
……………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日出的那个瞬间,驶出了万历国的国境线。
“子铭公主,您真的想好了吗?”姚博玮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身后的界碑,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一缕初晨的阳光,恰好照射了进来,赫子铭举起手,张开五指,阳光发散在她的指缝之间,倾囊贯注的时候,她倏而握紧手,像是将所有的阳光都收入手掌心,而那洋溢着笑容的小脸,多了几分朝气蓬勃。
“想好了,再也不来了,万历国家大、土地面积广又怎么了,人那么多,物产还没有武陟丰厚,想吃鱼虾烧烤都吃不了,街上到处还那么吵。”赫子铭说着,孩子气的哼了一句鼻子:“姚大都督,你的八个手下不也是讨厌这里,所以才先你一步回武陟去了?”
“额……对的。”姚博玮汗颜,虽然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但是好像也没法反驳,索性点头应下,只要子铭公主肯想通,那才是真的好。
“哈哈。”赫连海看着她,笑了起来,不喜欢一个事物的时候,看见的那就只有瑕疵。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姚大都督不用满大陆的找你了。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三人下来步行,车夫拿了银钱离开。
就要到码头了,武陟是临海国,要想真正的回到主都城,那是要漂洋过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武陟人都对大海有一种别样的情绪的缘故。
只是,这一次,他们要排队上船的时候,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五六个长相粗犷的男子,跟一个弱女子的组合,就站在了他们的前面。那些男子皆穿着武陟的服饰,而那个女子套着万历的服饰,外面随意的披了一个武陟街头流浪汉皆有的破大氅子。不止如此,她整个人都很拘束,缚手缚脚的,背着一大包的行李,几乎要将她整个小身板都给压垮。
“你快着点,就背这么点东西,还磨磨蹭蹭的。”一男子有些恼火的看着她,甩手就给出了一鞭子。她想躲,但是身上的负重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灵活了,没来及的避开,硬生生的挨了这一鞭子。吃痛之际,衣袖上扬,露出来的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疤痕迹,有些看起来,已经有些日子,结了痂。
那些男子对她是大吼大叫的,甚至还
用上了粗话出言辱骂。女子偷偷的回头瞄了一眼赫子铭三人,想要说什么,但又担心被那些个粗犷男子给发现,便只得转过头去,默默的跟着他们走上了甲板。
姚博玮跟赫连海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齐齐上前,一个出剑砍断了甲板上的拉索,一个将女子身上的绳子砍断。说时迟,那时快,为首的汉子刚踏上一只脚,整个人就被突然倒翻的甲板给压住,动弹不得。
他身后的几个汉子也纷纷拔刀相向,朝着姚博玮与赫连海冲了过来。
“接着!”姚博玮将已经脱离束缚的女子朝着赫子铭猛力一推,然后他自己被扯回去继续缠斗,甲板绳索牢牢的缠在了姚博玮的身上,扯痛了他身上的伤,一下渗出血来。
“好!”恢复了生机的赫子铭慌忙出鞭,将那被推过来的女子给紧紧绕住了,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却被一粗犷男子察觉,慌忙去拽女子:“想跑,没那么容易!”
那女子不知是积怨已久,还是早早就有这打算,男子伸出手去拽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了男子的手臂上。
“啊!”男子吃痛,松开了手。赫子铭见机发力,一把将女子给拽了过来,护在身后,对着这些人大呵:“你们几个男的,折磨一个弱女子,你们好意思吗?”
“哪里来的妞,多管闲事,折磨她不行,那爷折磨折磨你可好?”男子便朝着赫子铭扑了过来,男子身强体壮,迈一步等于寻常人迈三步,一下就站在了赫子铭的跟前,抓住了她的手,鞭子也甩了出去。
“叔父救我!”赫子铭出声惊呼,但赫连海此刻正被三人死死缠住,无力顾及。
“你放开她!”姚博玮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上压着的人,将缠绕住自己的绳索硬生生给撕裂,朝着赫子铭冲了过来,跟那人高马大的壮汉缠斗在一起。
“快走!”姚博玮大吼,推开了赫子铭。
赫子铭不敢迟疑,捡起地上的鞭子,拉起女子就跑。
等跑出了很远,赫子铭才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靠着大树,瘫倒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现在是在万历境内了,那些人,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吧。”
“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子擦了擦手上的汗,也坐了下来。
“等他们两个回来,你再道谢也不迟,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为何会招惹那些人。”赫子铭擦了擦汗,那几个人一个个身强体壮,手上还都刻着一个“打”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武打馆子里面雇佣的打手,都是供客人打的人肉垫,一般不会出来乱打人。
“此事说来话长。”女子说着,将头迈进了膝盖。
“那你慢慢说吧,不然,我会后悔救了你的,谁知道,我救得是好人还是坏人。”赫子铭说着,手撑太阳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