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就是这么说好的?怎么,你又改主意了?”秦心颜挑眉,纳闷不解道。
“李彩蝶她现在是我飞鹰阁的圣姑,但她也是秦无惑的未婚妻,李丞相那厮死不足惜,李彩蝶受了牵连,倒有些没有必要,何必要将我们的人、置于险境之中呢?”上官安奇说着,想起李彩蝶还约了他今晚有事相叙。
“那就让李彩蝶退婚吧,咱们那个“春心”泛滥多情陛下,对待李彩蝶这么合理的请求,是不会不同意的。”秦心颜伸了个懒腰道。
“退婚?你觉得李家上下会同意吗?万一她被怀疑了怎么办?”上官安奇皱眉。
“李家上下,现在还剩下了谁呢?”秦心颜道,不过这很显然就是明知故问,李家上下,就只有李丞相父女三人了,不过老四成天被自己婆娘给压的死死的,想来也不会是个暴戾的性子,估计就是个软柿子,不足为惧。那只需要让李丞相觉得,秦无惑再无东山再起之可能,都不需要李彩蝶出手,这门婚事就已然退定了。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上官安奇笑了笑,然后守着马车一直进到秦王府门前,看着秦心颜打着伞进去,这才调头去了天香楼。
………………
只不过,秦心颜还没想着、如何去搅和了秦无惑跟李彩蝶这因为孝期未满而一直未能成婚的貌合神离的一对,她自己的终身大事,就已经被惦记上了。
事情是这样的搞起的,张家人从皇宫里出来,都是一副苦瓜脸。
回到家,张将军便没有再跟张程程说过一句话。张仙仙的娘,也就是张府的大娘(她娘一直没有被扶正)整个一急坏了,这三个人,可都在雨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保不齐要生病,所以赶紧烧好了水,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准备让他们回来好好沐浴、休息。
一夜无眠,第二天刚亮,一直都笑眯眯的张将军,却难得的大发雷霆了。
张仙仙一见情况不好,便立刻劝走了大娘,把伺候的人,也全都撵出去,自己独自留在了房:“爹,你也别总怪哥哥,当初那件事,也不全是他的错!哥哥同我解释过,当时您不在,可是任统领在监军的,他一心一意的想要查抄呼韩邪氏的财产,若是让呼韩邪氏轻易的投降,皇帝必然给个封号,那他们的财产,可也就动不了了!哥哥那样做,也是为了打发任统领啊!现在出事了,那任统领一点事情没有,责任一股脑全都在哥哥的身上,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张将军冷笑一声,道:“哼,你不要给这小子打圆场了,什么任统领,任统领那性子是什么样我不知道吗?皇帝哼一声,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他还敢贪人家的财物吗?分明是他张程程好大喜功,简直是大言不惭!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来,竟然还好意思这般狂妄。”
听到这里, 张程程再也忍不住了,腾
地一下子站起来,穿到一半的衣服也没有去管,高声道:“爹!是我做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呼韩邪氏三千多口人,不论按男女老幼,全都是我下令斩杀的,可是,那又怎样,哪个朝代不是一将功成万古枯!难道轮到我张程程,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罪大恶极了吗?!他秦家的江山,不也靠我们张家守着吗,若是把我们全都杀了,他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
“咳咳……你给我闭嘴!”张将军气急败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充满了嘲讽:“蠢货!你到今天都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教导,都喂了狗了!这世界,缺了谁,都照样过,没有你,整个万历,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想着你现在这个位置呢!现在,咱们父子的兵权都被夺了,你看不到,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开心的笑吗!以前你不也还笑过秦王,现在咱们跟他的境遇基本没差,丢了陛下的信任,你满意了?你开心了?你在这狂个什么劲?!”
他越说越生气,脖子上青筋暴起,指着张程程的鼻子,痛骂道:“我混官场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狂妄自大的,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雨水没有让你的脑子清醒,那我就打到你清醒为止!你搞搞清楚,我们张家算什么东西,没有天恩,咱们全都得回家种田挖地!”
张程程震惊地看着难得暴怒的张将军,完全不敢置信,一时间竟愣在那里,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张仙仙见状,赶紧打圆场道:“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刻意陷害咱们家!所以我们彼此之间就不要伤了亲情与和气才是!大哥,你也少说两句,不要再惹爹爹生气了!”
张将军冷笑一声,道:“你听到你妹妹说的话了吗?你这么大人,还没她一个姑娘家通透,仙仙说得对,绝对是有人要害咱们,所以,你这个德行,就更加中了人家的计,更让人家开心的要死!说到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是好大喜功,也不是乱杀人,而是你狂妄自大、藐视天恩,甚至还连累皇帝遇到刺杀,若是今日,陛下有半点损伤,我们全家都要给你陪葬!你可不要当官当的忘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了!”
张程程看着张将军,眸子里隐隐有火光在跳动,但是他却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爹说的全都是对的,今天,是因为张将军在场,才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他的态度自然软了下去。
张仙仙连忙送上茶水,递给张将军,“爹爹,您消消气,千万不要跟哥哥计较,他不过是一时没想明白,莽撞了而已。”
张将军长叹一声,道:“是啊,他还是个孩子,我以前还以为咱们张家,有程程来支撑着,虽然不奢望屹立不倒,但也能将家业传承下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竟然成了惹祸的源头啊!这件事情,只怕瞒不住你们祖父了,还不如我自己写信去请罪。”
张将军的爹,
也是个戎马一生的将军,现在光荣隐退、在安城休养晚年,但却是个暴烈的脾气,倘若知道了今日的事情,极有可能当场打死张程程,张仙仙担心的便是这个,连忙低声道:“爹,爷爷的七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您看,是不是暂且缓一缓,等到那边宅子建好了,送给爷爷做寿,他的气也能消了。”
张将军皱眉,一脸懵逼:“宅子?什么宅子?”
张程程连忙道:“是老家的族人们特意为祖父建的,说是给祖父颐养天年所用——”
“什么!你们莫不是疯了!” 张将军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站起来,伸手就要打张程程:“孽障,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揪咱们的小辫子,你们竟然还大兴土木,简直是蠢货!赶紧吩咐他们停工!”
张程程满面为难,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爹,这可是他们的一片心意,而且都已经建好了,方圆百里的大宅子,怎么能停下呢?要如何停工呢?”
“你说什么?!方圆百里?!”张将军一听,猛地冷汗直流,“立刻吩咐停工——哦不,仔细检查一下这宅子!”
张程程皱眉,看着自家爹爹一下就严肃紧张的模样,也开始慌了,道:“爹,您这是要——”
“等会,”张将军慢慢坐了下来,“不对,我总觉得今天这件事只怕不光是呼韩邪氏的事情,你想想看,呼韩邪的余孽能够顺利的混入宫中,说明他们一定有内应,而且蓄谋已久。而且,今天宴会上,贤妃那是句句都要将我们张家置诸死地,说不准,她和呼韩邪氏真有什么关联,一定要仔细查查她的底细!还有今天那张三理的死,我也觉得透着蹊跷,咱们还是要小心的好!”
张仙仙看了一眼张将军,虽然觉得他未免想的太多,但还是习惯性地遵从道:“是,爹爹。”
张程程却突然拔腿站起来向外走,张将军大声道:“程程,你去哪儿?”
张程程冷冷道:“爹,我有事情要做!”
见他那模样, 张将军更加不安起来,怒不可遏:“你这逆子!你没听陛下说,要咱们闭门思过吗!你现在跑出去,是要别人抓住我们的把柄,然后来戳我们脊梁骨?!”
张程程冷笑一声,回过头道:“爹,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去把那个背后做鬼的,给捉出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将军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声道:“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有本事你再也别回来!你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要再回来了!我不管你了!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张仙仙连忙道:“爹,您千万不要生气——哥哥他不会那么没有分寸的!”
就在这时候,张老将军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怎么了这是?吵吵什么?”
屋子里的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老爷子怎么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