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您说的,可是秦国师吗?”首席太监小盏子(宁玉认的亲儿砸)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对,她根本就没有回来,哦不,也许她去了一趟秦王府报了平安,随后就离开了。”秦无释点头,眸中染着一抹不解与几分疲惫之色。
“你说,她是不想看见本王吗?”
“难道,打了胜仗,大军凯旋而归,本王亲自出来迎接,做的不对吗?”
……
“监国,非也,您要是这样想的话,就真的辜负了秦国师的一番好意了。”小盏子上前一步,开口道。
“此话何意?”秦无释看向他,问道。
“秦国师是聪明人,她此番回来,先是回了秦王府,然后低调换车,继而不出现在百万民众的面前、不接受这莫大的荣耀与尊敬,其实是不想给您造就负担。也是在向您表忠心,她在用她最直接的行动,在告诉监国您,无人能够撼动您未来天子的地位,您才是九五之尊,她只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领,就算已经位高权重,却自始至终都不会给您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秦国师都已经做的这么好了,难道您还要怪她不成?那秦国师心里,可真的要憋屈死了,您看,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小盏子道。
“苦了她了。”秦无释说着,点了点头,微微叹息,想起那个倔强的身影,却又渐渐的浮上笑容。
她若不这样,便不是秦心颜了。
………………
“哎,你说,这分明是同样的季节,为什么换了个国家,换了个地方,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呢?”商贩打扮的秦心颜,外袍解开,用手止不住的在扇风,透过时处冬季、仍然深绿的丛木,很哀怨的对着那些虽然只是细碎的透过来,却仍然显得灼烈的阳光叹息。
穿着普通,也是一副贩夫走卒打扮的上官安奇听见她的抱怨,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大大方方的看向秦心颜解开外袍的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想起之间好多次,自己探入的柔软触感,玉体娇美,不可自拔……不由觉得喉头有些发紧,目光向下延了延,心里想着:这太阳,不妨再大些,她再穿少些好,嗯,不对,最好是几乎不穿,肚兜其实就很好,很是勾勒身材嘛……
诚然,他心里是这样想,可嘴上却那样开口道:“你也是知道的,万历相比武陟,是地处偏北的,冬天来的快,去的慢,自然冷了,而陌西么,却是往南的,你之前出征的时候是夏季,自然觉得哪里都很热,没有什么鲜明对比,而现在是冬天,有了比较,你当然觉得陌西闷热,而且是越往南走,是越来越热。”
秦心颜瞄他一眼,心里腹诽,这色胚本性还真是哪哪都不改,随后道:“嗯,万历十二月已经开始隐约飘小雪,而陌西这边,人们却还是穿着衫衣,可惜了,我是担心气候问题,特意去添置的冬装,什么皮
袍啊,狐裘啊,水貂啊,样样价值连城,毛皮特别丰美,手感更是极佳,我本还想着,穿穿这种洋气贵气的衣服,能找点高级贵妇的感觉,这下,没戏了。早知道就清爽一点出门了,也好过现在热成这般。”
一边转头对身后马车里道:“几位大哥,你们若是热,我把帘子给你支起来,脱衣服的话,我怕引起围观。”
“额。”赫连海跟姚博玮对视一下,再无动静,上官安奇扭头看一眼,却亲自过去支起车帘,一边笑着看向秦心颜,道:“切,什么贵夫人,秦国师,你自己现在已经是天下最高层的人物之一,有什么贵妇人,能及得上你的一根手指啊?”
“有啊,”秦心颜一扬马鞭,笑吟吟道:“赵颖颖,赵贵妃娘娘,她还是及得上我的手指的。”
“她算什么?”上官安奇想也没想,立即摇头道:“赵贵妃此人,心地下乘,草菅人命,这样漠视苍生的无德之人,如何能够称之为是好人、贵人呢?”
“群雄并起,胜者为王,所以技高者,自然是贵人。”秦心颜笑,仰首看天际,云卷云舒,“说起贵夫人,我倒想起来各国政坛的女子们……子铭公主是个天真无邪的例外,那陌西呢,玉王爷,你那同母异父的宝贝妹妹,卿羽洛,如何?”
“她不是我的宝贝妹妹。”半晌,车内的赫连海格外沉静的答道:“而且,卿羽洛的个性刚厉,眼光高远,她若是真有心逐鹿天下,倒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我觉得她未必愿意参与这一场争夺战。”
“哦?”秦心颜挑眉。
“我说件事情给你听罢,”赫连海的声音很安详,很温油:“当年我母亲过寿,因是四十大寿的大日子,所以皇兄便恩准我去陌西国,甚至还带了不菲献礼,当时羽洛的年纪尚幼,不过才十一二岁,所以她是最后一个给母亲献礼的。之前的皇子们送的,皆是些什么疆域图啊,什么龙腾图啊,甚至还有人精心打造了一个异于三国的皇帝之冠,其意很明显,莫过于在彰显自己的争霸之野心云云。”他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却有藏不住的讽刺。
秦国师跟上官安奇二人皆是兴致勃勃的听着陌西国的皇室秘事,随后笑问:“卿羽洛,她做什么了?”
“轮到她献礼,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帕,帕上绣着金龙飞舞。她立于殿中,昂然对母亲与她父王道:陛下,这绣帕是羽洛绣了整整一个月才有的成果,是羽洛和来自洛迦岛最好的绣娘学绣、戳破手指了很多次,才最终绣成的,可辛苦了呢。
母亲与陌西的皇帝当时都很欢喜,也许是因为一向宠爱这个最小的女儿的缘故,便伸手去接,可是羽洛却突然扭身,将绣帕往还站在一边洋洋得意的一个献宝皇子眼睛上一蒙。”
两人听得都是一怔,对视一眼,秦心颜想了想,目中生出激赏之色。
“当时,满殿的人都怔住了,陌西皇帝怒道,荒唐,你这是做什么?可是卿羽洛却不急不徐的答道,羽洛觉得,这个礼物,现在献给这位哥哥更合适的多。”
姚博玮咦了一声。
上官安奇笑了一声。
赫连海冷笑,语调悠悠,道:“在满殿愕然中,卿羽洛笑道,回陛下,女儿是觉得,这一位哥哥,真是被帝位这东西给迷昏了头,闭目塞听,自以为是,看不见也不想看见我陌西国真正的状况,只看得见帝位,却看不见事实,他要眼睛何用?不如,就让羽洛把这飞金龙绣的遮眼之布,直接送了他罢!倒也省了不少事!”
“好!”姚博玮转惊为喜,道:“久传羽洛公主乃是少有的女中豪杰,智勇双全,如今听来,果然名不虚传!”
“卿羽洛说完,也不管满殿静寂还是愕然,又是一笑道:给陛下的寿礼,虽然给这一位哥哥给抢去了,但是,不献礼是女儿不恭,女儿现今就送上女儿认为的最好最合适也最珍贵的礼物!”
“嗯?”秦心颜似乎也被勾起了兴趣。
“卿羽洛拔出了腰间的剑,砍碎了之前敬献的所有的礼,这个图那个图的,全部都成了碎片。”赫连海的声音,依旧平淡若水。
“啊?”姚博玮一愣。
上官安奇赞叹了一句:“不错,有个性,真乃非凡女儿也!”
“当时满殿的人都呆住,我母亲也几乎急昏过去,正要请罪,便听卿羽洛又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羽洛今日为你碎去这用心恶毒、完全失真的舆图,疆域图。是为免我陌西国上下夜郎自大、自骄自矜、自我迷醉,对着这一幅假图,忘记我陌西国的实力贫瘠,地理位置毫无优势,又只有区区八十万军力,弃长就短,而擅动刀兵,妄图以水军翻越陆地高山,还去参与陆战,最终导致灭国之祸!这就是羽洛送您的礼物,”赫连海垂下眼睑,“她说罢此番话,却毫无畏惧,是一脸正气,仿佛她所做的,真的是在拯救苍生,而且目不斜视的看着陌西皇帝,宛若女英杰一般,豪气冲天,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多看几眼,你也跟她不是一路人。”上官安奇挑眉,“如果陌西国上下都是她这般想的话,那我们才是真的省事,可惜……”
“人心,原本就是最难以把控的。”秦心颜微笑,倒是要感谢安若素,如果不是遇见了他这一号人物,自己又如何会成长成今日的鼎鼎大名、响彻大陆的天下第一女国师秦心颜呢?
几位商旅打扮的“贵客”此刻来到陌西国,实则目的心思各异。
姚博玮得到消息,陌西有赫子铭的消息,所以仗才刚一打完,人就已经不见了,赫连海是第一个发觉的,心里当然是不放心姚博玮一人独自去敌国的,嘴上不好意思讲,所以就只能死皮赖脸的跟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