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心颜瞬间就冷下来的脸,上官安奇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犹豫了一下,仍继续开口道:“昭和公主请求陛下给他们赐婚,说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不如就成全了他二人,这样就不是皇家丑闻了。安若素他虽然官职不高,但好歹是皇榜加身的御封新科状元,传到民间,兴许还能成为一段佳话。然后,陛下就准许了。”
“你说什么?”秦心颜闻言,手中的茶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倾泻,大多都倒在了秦心颜的手上,但是,她却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呆楞在原地……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忘身上套着一件新的外袍,正打算迈出门的上官安奇,听见了这动静,便慌忙奔过来,拉着秦心颜的手,往旁边的盆中一浸,然后慌忙闪出门去,提来一桶水,二话不说,就浇在了她的手上。
“你要不要紧?”上官安奇仔细的检查着她的手,那一片尽是通红,所幸没有爆皮,这才舒了口气,拿来细软的棉布,帮她擦拭着手背,然后再取来治烫伤的膏药,慢慢的涂抹在了她的手背上,关切问道:“痛吗?这药膏我就先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你好好敷一下,若是烫坏了,你的右手还如何用刀舞剑,这将会是多大的遗憾。”
秦心颜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他说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眼空洞,手也僵持在半空中,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在上官安奇整理完回来以后,却见秦心颜还是那样一副僵尸模样,不由得发了慌。
“秦心颜,你怎么了?”上官安奇用力的摇晃着她,满眼的急切,大声道。
“秦心颜,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在这个瞬间,上官安奇第一次觉得,他很慌,也很失败,其实自己对秦心颜,并不了解。
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泼皮无赖,自己一次次的同她偶遇并帮她解决麻烦,已经靠近了她几分。但现在,看到她双眼无神、整个人都被抽空的样子,自己除了担心,还是只能担心,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也什么都做不了,那种受挫感,太不好了。
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般地在意她。
也许是兴趣使然,名震天下的鬼女论,荒唐无比但是有人却将它看的无比的重,大做文章。自己这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这样的阴谋加之在一个女子身上,索性就掺和了进来,气一气那些所谓的权贵也无妨,反正,在他们眼里,我本就是个不入流的邻国质子。
也许是习惯,这女人从初见开始,一次一次,对自己有所求,自己早就萌生了帮她的心思,自己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也许她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挑战,就她自己的感情这件事情上,她的态度很绝,退亲、拒绝刘城昱的疯狂追求,究竟是她对情已然断了念想,还是她盲目抗拒与回避,自己无法得知。
可是,她越这样,自己反而就更想靠近她。真想知道,有
一日,她真正爱上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她明明跟自己一样,背负了最沉重与最黑暗,而自己消极避世,忘却家仇,安心的待在万历,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她,却在战斗。
但是不管是怎样的理由,上官安奇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在意了她。
上官安奇看着秦心颜,满眼的心疼,满眼的专注。
就算全世界都纷纷繁繁、美好耀眼又如何,我只能看得见她,她才是我眸中的最惊艳。
眉若跟绿荷二人,恰时地走进门来,二人见到这样的秦心颜,也吓得不行,慌忙奔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捏手臂的,也是满脸无措。
正准备去寻大夫,秦心颜却在此时,终于起了反应,将手从盆中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她那被烫的发红的手,放在嘴边轻吹。
“你没事吧?”上官安奇压低声音,柔声地开口道,她现在整个人,跟那橱窗中摆放着的瓷娃娃无异,好像轻轻一动,就会碎了,莫名的觉得更加的担忧起来。
“我没事。”秦心颜似乎起了一些反应,回话道。
但是,她整个人依旧处于放空状态,几乎是呓语一样的挤出来一句话:“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看着一反常态的她,上官安奇的内心疑惑不已,按照她的聪慧算计程度,即然会走一步,看三步,担忧李彩蝶爱上秦无惑、且为他所用,那么,像太子的爪牙安若素可以安然无恙的这种事情,她早就该预料到了。
但是,为什么,她的反应,还会这么大呢?
她刚才的神情,跟陷入绝望的境地、再也见不到光明跟希望的模样,并无二样。
那种感觉,自己经受过,所以深有所感。
难道她跟安若素之间,还有什么私人恩怨吗?上官安奇被自己脑海之中突然跳出来的这个念头一惊,便再也无法再平静下来。
上次,御花园中,安若素与陈水仙在谈话,本来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而秦心颜小小的身子,却匍匐在不远处,仔细的倾听二人的谈话内容。
不仅如此,秦心颜跟陈寰之的关系,也很微妙,上官安奇想着,眉头打结,慌忙扣好衣服,将秦心颜给的信笺装好。
却不小心摸到了一个玉佩,上面绣着一条腾飞的龙,栩栩如生。
上官安奇叹了口气,竟然还闲心在这分析她的感情,自己也有没处理干净的事情,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不然,你要如何全心全意的去给她幸福。
上官安奇捏紧玉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第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秦心颜,终于迎着第一缕阳光,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人打搅她,秦王府全府上下,都格外的安静。
而李府这个时候却很热闹,皇宫里派人送来了皇帝的圣旨,大意是安抚李丞相的,随后
各宫的娘娘们,也都各自表示了心意,既然上头都有了这样的安抚,其他的王爷们,一些官员便也纷纷上门来了,这是一种态度,也是对李丞相正一品地位的一种肯定。
上官安奇趁着这个机会,进了李府,秦无惑作为当朝太子、李家大小姐的未婚夫,自然披麻戴孝,是在正厅招呼客人的。
一些世家小姐听说李彩蝶已经苏醒无大碍,便要去探望,李丞相也不好阻拦,上官安奇趁机也偷偷跟了过去。
等到一众小姐都离去的时候,他偷偷的闪了出来,出现在李彩蝶面前。
李彩蝶一愣:“公子,您怎么来了?”
“慰问下属咯。”上官安奇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堆药,放在了桌子上,“这些药,可都是特效药,你这以后要母仪天下的人,还是不要有伤痕残缺的好,这可是你宅斗的资本呢。”
“彩蝶惶恐,承蒙公子关心,不胜感激。”李彩蝶慌忙就要起身,跪拜谢恩。
“别激动别想多,这都是秦心颜那女人搜刮来的良药。你想啊,我是个男人,也是个糙人,如何能想的这么细?”上官安奇摆摆手,将信笺递给李彩蝶,“对了,这是秦心颜写给你的,你看完就处理了,省得让秦无惑那个多心的瞧见了,平添麻烦。”
李彩蝶点头致谢:“是,公子。还请您帮彩蝶谢谢和惠郡主,彩蝶这又亏欠了她一回。”
“那你可得小心了,这女人这方面的记性可是最好。你若是欠账不还,她可得跟你没完。”上官安奇笑,“那我先走了,你看完信就处理掉吧。”
“公子,不想看信的内容吗?”李彩蝶问。
“你们女人之间的秘密,我并没有兴趣去窥探。知道的多了,反而会很麻烦。”上官安奇摆了摆手。
李彩蝶笑,“我还以为您要说,您跟和惠郡主之间是亲密无间、没有秘密的呢。”
“去去去,别八卦,那女人从头到脚都是秘密,哪里是我能看得懂的?”上官安奇脸一黑。
“是吗?您不是阅女无数,还知晓那窥破人心之术吗?没有人能逃过您的法眼,即便是自诩心思深沉、心眼最多的彩蝶,在您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只有自愧不如的份呢。”李彩蝶纳闷脸。
“那也得建立在,我对那人的身家背景性格阅历都一清二楚的基础上。”上官安奇说着,看着她眸中的笑意,不由恼了:“诶,你耍我玩呢?你可是飞鹰阁里面唯一的女人,你学的最多的就是攻心术,你当我不知道吗?”
“公子恕罪,彩蝶不敢。”李彩蝶低下头去。
上官安奇看着她,想了想,将那块绣着龙的玉佩拿给李彩蝶看,“这件事,还得请李大神您帮忙。”
“这不是子铭公主的玉佩吗?难道,她来万历了?”李彩蝶道,想起秦心颜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模样,默默的为上官安奇担心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