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墨白静静的站在一株已经开败的桃树下,抬头看着天上乌云翻滚的波浪,一只手紧紧握着桃花枝上分开的一个小杈,是他感觉不到疼痛的逐渐的任树杈扎进手心
一滴雨滴落下,刚好溅在了他总是白到一尘不染的长袍上,看着袍子上被雨水渗透的犹如血的印记,他淡淡的勾起一抹笑,任谁也不知这笑的背后到底有没有苦痛
初雪打着油纸伞站在他的身后,抬头看着这漫天滴落的红色泪滴,清远的眸子覆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他怎会忘记当年般修大师的话语
妖女破身,天降红雨,实乃大限将至也
“事已至此,且放她一条生路吧”
曲墨白并不转身,只是声音有些暗沉的说“难道连你都开始怀疑我的动机了么?”
“只是在担心其他的人罢了”初雪上前一步将伞举过曲墨白的头顶
其他人?曲墨白深思,只要花雕破了身那女皇也就快要退位,她自己眼看都要面临生死,又哪会有闲情逸致关心一枚棋子的死活?
“难道你是在担心她?”回头对上初雪的眼,曲墨白在初雪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所猜想的答案“她……不会”
“连你自己都不能加以肯定又拿什么来说服我呢?”初雪听出了曲墨话中的断续,看来他的担忧是对的
那个她,除了曲墨白每年会单独去会上一会,至于院子里的他们几个谁也不曾见过,他也只是凭空的猜测罢了,因为毕竟这是关系到皇位的继承人,不过曲墨白的反应倒是很好的证实了他的想法
“墨白,你对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初雪说她,而不说她的名字,至于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有意如何?没意又如何?”曲墨白苦笑着摇头,别说自己没意,就是现在自己有意恐怕她也会将他看做蛇蝎避而远之
“下药的事情也许她会体谅”初雪看穿他的心思,曲墨白对她下药,就是初雪自己也着实被震惊了,不过冷静下来后,他也明白了曲墨白的苦心,他想既然他都能想明白,那她也会明白的,只是早晚的事
体谅么?曲墨白看着自己被树杈扎破的手心,如果要是换做别的女子也许会,可是她,却是不会,因为自己深知她的性格,别看她平时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也懂的委曲求全,可她的倔强,她的爱憎分明,是他了解的
闭上眼睛退出伞下,任凭着逐渐雨点淋拭,他现在不求能得到她的原谅,只求她能平安,便好
看着他如此模样,初雪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想要离去,不料却看到就在他们二人的不远处站着一抹红色的身影,当看清红衣男人那慵懒羞涩的脸庞时,饶是淡定如水的他也不免惊讶的有些一怔“驸马?”
听见初雪的惊讶,曲墨白也转过身来,当入眼看到和初雪一样的男子时,只是皱着眉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打扰了你们的雅兴还真是不该”聂冉遥不理会身上松散着的喜服,只是慵懒的靠在院子的石墙上,他用了身上三分之二的真气才破了银针上的麻药,虽是能走动了,可浑身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抬眼看着一声不吭的曲墨白,他懒洋洋的勾起嘴角“二当家的为何不问问情况如何了?”
“男女之事,驸马自是高手,又怎劳墨白费心”看着他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样,曲墨白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花雕被他压在身下的样子,顿时心像是被人紧紧拧住,几欲窒息,微微调整了下心绪,叹了口气,想扬起嘴角,奈何肌肉僵硬的扯都扯不起来
“呵……”聂冉遥自嘲的拢了拢被雨水冲刷的衣衫“聂某不才,看来是要叫二当家的失望了”
“此话怎讲?”曲墨白尽量避开聂冉遥可以勾人魂魄的媚眼,倒真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天下红雨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不是谁信口雌黄就可以否认的
聂冉遥晃着身子慢慢走近曲墨白的方向,任凭不断滴着雨水的头发拂过面颊遮住他此时黯淡无光的眉心朱红,当他绕过初雪行至曲墨白身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不是她男人“
虽然暴雨倾盆,雷电交加,可除了聂冉遥之外的两个男人,还是听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你是说……那个……不是你?!“初雪惊诧的一个不稳掉了手上的油纸伞
“对,不是我“聂冉遥笑的依然妖娆,可妖娆背后的苦涩,只有他自己嘴清楚不过
“那会是谁?!“大婚之夜,在喜房附近早已经布下结界,硬要突破结界的后果曲墨白刚刚也说了,除非是鸡鸣或是破身结界才会不攻自破,他当时给她银针的目的也是为此,就是怕她跑不出来而做的最坏打算
可到底是谁能即不顾生死又能安全的带她出来呢?初雪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会是谁带走了她
“是阎宿”曲墨白吐出浅浅的两个字,如果要是有人能平安将她带走,那就只有天生异骨,被狼群带大的阎宿
“那……这红雨……”初雪得到答案的眼再次疑惑起来
“也是他”曲墨白压住嘴角要浮起的苦涩,也同时压住深深插.进心脏里的利刃“鸡鸣我会照常进宫,等看过女皇,我们在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