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的思绪在短短的片刻百转千回,下一刻已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答允道:“我是魔法师。”她怎么可能会让司徒煦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司徒煦虽是高级魔法师,且分修多系,在乌卡其帝国亦算是顶尖翘楚。藏书阁的大量经典藏书,不仅对他知识阅历的提升有所帮助,而且也让司徒煦在一定程度上精专于魔法师的潜力后续发展。但是至于召唤师这个境界,多年都未曾出现于三大大陆之中。对于召唤师的存在、境界乃至提升,在这片大陆上仍然是止于传闻、停于流蜚。因此司徒煦听闻天晴所言,一时之间却也并未多言质疑。相信了天晴的真正实力乃是一介魔法师。
而一直跟随在天晴身边的雾花,初来之时,司徒煦是并未全然信赖于她的。哪怕天晴口口声声、毫不质疑的言说,雾花是曾经陪同她走过人生最为低谷时段的姐妹。司徒煦谨慎的性格都使得他无法认同。
皇宫贵族们的字典里,从来都不曾有真情、信赖、亲情以及托付等字眼。再多的真情都抵制不住纸醉金迷地物质诱惑,人在身居高位的同时,没有了外在的对手,便只剩余了内在的敌人,更胜于这个敌人便是自我。
而信赖,这个心意相融的词语,在这座深宫大院里,早已泯灭了它的光辉。司徒煦从小便被教导引育,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毫无目的、毫无利益的陪同在你身边,人生的路程很大一部分都要自己一个人走过,不用奢想谁能够陪你走到最后。信赖虽然可以造就伯牙断琴的千古流芳,却也足够可以将一个人的全部希望淹没。没有什么能够比救命稻草近在咫尺,却只能旁观无法近达更加残酷。
至于亲情,司徒煦不由感到一阵茫然。他早已记不得自己母妃生前的模样。母妃身体孱弱,早年病逝,他
被一纬圣旨带到了母后身边。只是经常会在皇城举办的大型宫宴之上,见到久未面见的父王,然后得到夸奖赞誉,然后被父王不清不淡的称赞一句:貌似母妃。司徒煦经常会在铜镜面前,透过自己的容貌,去间接描绘那个肖似得人。而他的母后给了他最好的教育,最优沃的物质条件,却从未给过他亲情。
而托付,却是司徒煦此生最为无奈的事情。他被自己的母妃托付给父王,父王却在母妃殡天守岁七日之内转手将自己托付给了母后。他就像是一个皮球,被左推右赖。少时的自己便有了寄人篱下的感觉,为了不被厌恶,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年仅六岁的少年,在仍是天真无邪、稚嫩无忧的年龄被迫成长。“持重、淡漠、圆滑、睿智,肖似朕风。”这是太学检阅之刻,先皇兴起之时对司徒煦的评价,他一直记忆至今。因为为了这个评价,只有他自己明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所以调查、试探、观察,司徒煦动用自己鲜少出现的暗卫和潜在势力,对雾花的来源及身世进行了全面而广泛的调查。
他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看出,雾花对于天晴并无迫害之心,对他们之间的计划也是较小影响。得之于此之后,司徒煦也并未对其有所表示。
只是隐隐听天晴提起过,雾花也是一位魔法师,但也只是听听而已,司徒煦对于雾花是哪个系别的魔法师,也未曾太多关注于此。
对于雾花,司徒煦并未刨根究底。已然知道雾花的存在没有多大的威胁性,更何况有雾花这位知心姐妹陪伴在天晴身边,除去她的贴心照料,雾花的存在对于天晴的安全性又多了一层保障,司徒煦也乐得听之任之。他既然是答允了天晴会在自己力之所及之处好好照料她的家人,就必然会步步做
到。这是他的诚意,也是他对于天晴的承诺。
而司徒煦和天晴经过昨日彻夜的商讨,最终达成了一纸协议。协议上面瘦金体的字迹白纸黑字,天晴不止一次的称赞过司徒煦的字迹,龙飞凤舞,自成一派,落落大方之家。协议上面一一罗列出了数条规划。
司徒煦在冰玉笺上清清楚楚的书写到,允许天晴自由出入藏书阁,无须禀报。藏书阁之内的所有书籍任由天晴取用,用完后原处归还。同时,天晴取用藏书阁书籍应做出的代价,就是天晴必须全力帮助司徒煦取得大权。与此同时,天晴必须要听从司徒煦的指令,不得轻举妄动,一切以生命为前提,不可莽撞行事。
其实在这里,不能说司徒煦没有任何的小心思。尤其经过昨日御书房的彻夜交心之谈,司徒煦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心意毫无把握,就像一根藤蔓,先前那种微不可测的心思现在暴露在阳光之下,原本扎根的藤蔓突然抽芽生长,并且时常抽动出细嫩的枝丫,东挠挠、西碰碰。那种见不到想念,离开时心痛的情绪思维越来越加明显,司徒煦隐隐感觉得到那是一种名唤为心动的情愫。
司徒煦显然是初尝这种情感,后宫的女子虽多,自古便有三宫七十六院的比喻。但真正近得他身,被他清楚记得名字出处以及封号的女子,不过尔尔。她们从天南海北被世家、家族送来选秀,也曾心怀懵懂,情窦初开。后被司徒煦收入内宫,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摆设,权衡他们的家族的势力罢了。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最为残酷隐忍的,却是后宫之中的女子。她们将最美好的青春献给了世家,送给了家族,给予了时光,赠与了时月,却忘记了自己。她们将自己最美好的豆蔻青春的岁月昭华蹉跎在了后宫这个战场上。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