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夏季的雨来得猛烈又干脆,伊娆独坐在窗前,一股泥土的香味伴随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狂风吹过,有豆大的雨滴顺风飘入房中,身后的张嬷嬷见状,开口劝道“福晋,雨大了,关上窗吧。”
“不用,我看会儿雨。”伊娆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屋檐下的芭蕉盆栽上,看芭蕉叶子随着狂风摇摆,她平静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迷’茫,她现在的处境,和这雨中的芭蕉又有什么区别,只能任人摧残。
只是她这念头刚出现还没来得及消散,小白龙的声音突然响彻在她脑海中“要不要这样多愁善感,你现在的处境怎么了?不还是风风光光的嫡福晋,太后康熙跟前的小红人,谁敢怠慢了你?”
小白龙大大咧咧的话语打破了伊娆心中的愁绪,她翻了个白眼,回了小白龙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行嘛!”
“行,当然行,反正你闲的蛋疼,干啥都行。”
伊娆“……”马丹丹。
被小白龙这么一打岔,伊娆也不瞧雨了,她起身回了内室,打算躺一躺。
伊娆并没有睡意,她躺在‘床’上只是闭目养神,回想今早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又有了百味陈杂的感觉。
昨晚上胤祥是在富察氏屋子里歇的,今早上她请安回来,只瞧见了瓜尔佳氏在正屋前恭恭敬敬的站着,富察氏却是不见影儿。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便见富察氏的贴身丫鬟走了过来向她回禀,原来富察氏身子不舒服,所以此时还没起,特意遣人过来向伊娆告罪。
身子不舒服?伊娆挑了挑眉,想必是昨晚胤祥孟‘浪’了些,动作‘激’烈了些,折腾的狠了些,所以才不舒服吧。她是过来人,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懂。富察氏这话都说出口了,她身为宽厚温和的嫡福晋,自然是免了富察氏今日的请安,并且劝富察氏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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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娆的处理太过宽厚,护住心切的张嬷嬷以及‘花’红柳绿四个人都劝她手段强硬一些,不过是伺候了胤祥一夜便拿乔,这股子歪风坚决不能助长,必须掐死在萌芽状态!
“福晋,瓜尔佳格格第一次‘侍’奉十三爷也没她这个样子,您若是放了她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她自然不会把您放在眼中。福晋,这人还没生下小阿哥呢便猖狂成这样,等她真怀了身子,岂不是要翻了天了,您得下手治治啊!”张嬷嬷的话至今还在脑海中盘旋,伊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胤祥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她一直都没有正视这事儿,准确来说,她只是了解了这个事实,并没有去想其中的细节。
胤祥和其他‘女’人赤诚相对,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情话绵绵,这些场景她不愿想。
只是这些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她逃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她能预见她以后的日子了。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其他‘女’人应该会有动静,然后生下一堆庶子庶‘女’,这些人要喊她额娘,她要为他们张罗四季的衣服,平日的饭食,还有将来的娶妻和出嫁,她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嫡母,关爱庶子庶‘女’,不骄不妒。
穿过来十六年,她终于成为地地道道的清代‘女’子,管家,教养庶子庶‘女’,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八十岁时的样子,满头白发,身穿绫罗绸缎,奴仆环绕,孙子孙‘女’承欢膝下……
就这样过一生。
压抑。
闭上双眸,伊娆把眼里的湿意给‘逼’了回去,没什么可哭的,没什么可自怜的,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不独她自己。
她也没什么不同,待在清朝十多年,现代的很多人和物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已经彻底成了清代‘妇’‘女’,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伊娆想了很多,但有一点她忘记了,她没想她和胤祥的关系,但她这份关于未来的展望里,有富察氏瓜尔佳氏的身影,却没有胤祥的身影,也没有她孩子的身影。
她已经做好了和胤祥一辈子冷战的准备,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会善待胤祥的小妾和孩子,但让她向胤祥低头服软,那不可能。
她就是这样的极端‘性’子。
夏去秋来,转眼到了九月,康熙又要南巡了。
康熙南巡是检阅河工,是要办正事,不过白日里办正事,晚上也要有人伺候,于是点了佟佳贵妃、德妃和敏妃随行。深宫寂寞,康熙出‘门’一般都带着太后,让太后见识一番各地的风土人情,康熙奉着太后,太后出‘门’必带着伊娆,是以伊娆简单收拾行装,欢欢喜喜的跟着太后南下了。
自打和胤祥吵架之后她便一直闷在屋子里,晚间也没人说话打趣,她早憋坏了,得了太后的旨意之后便欢喜异常,公费旅游出‘门’散心什么的,不要太爽哦
康熙对胤祥宠爱有加,出院‘门’必带着他,所以胤祥也在随扈之列。不过伊娆现在厌了胤祥,看到了也全当没看到,一路上她陪在太后身边,看看沿途的美景,尝尝各地的小吃,好不快活。
不过有一件事让伊娆很糟心,那便是和胤祥同房。她和胤祥是夫妻,胤祥都没有带富察氏和瓜尔佳氏出来,所以晚间宿营或者是住驿站的时候,她得和胤祥一个屋。
自打吵架以来,伊娆便没拿正眼瞧过胤祥,也没和胤祥直接‘交’谈过,有什么话她都是让‘花’红柳绿四个人去转告胤祥。胤祥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也不开口和伊娆讲话,是以自打吵架到现在这两个多月以来,两个人竟没有直接‘交’流过。
只是现在住一个屋儿,睡同一张‘床’,这对于冷战中的两个人来说,未免也太尴尬了些。胤祥碰了其他的‘女’人,伊娆嫌弃他脏,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她趁着胤祥还没回房,很是干脆的在地上打了地铺。当然,她这是给胤祥准备的,她是睡‘床’的。胤祥不愿回房,没话找话的拉着胤禛说到了夜深,见胤禛哈欠连天,他只得和胤禛告别,不情愿的回了房间。他推开‘门’,瞧见的便是地上铺着的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