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老九和十阿哥一起往太医院走去,老九的心情难得舒畅了几分,就见王全儿快步的赶了过来:“爷吉祥!”老九眉头微皱:“怎么?府里出事儿了吗?”
王全儿忙摇头:“回爷的话,福晋进宫了,被八福晋拉进了慈宁宫!”老九眉头皱的更紧了:“出了什么事儿,你且仔细道来!”
王全儿还没有说话,十阿哥就紧紧的攥住了老九的手臂,面容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晴朗:“九哥,是我没有告诉你,皇阿玛已经下令对八哥的府上搜查了。是四哥和宝柱带队,就在九哥刚刚去上驷院的时候。”
老九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依旧有些不解的看着十阿哥。十阿哥这才讪讪的道:“八嫂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弘政的伤引起的。所以,八嫂是拉着九嫂去太后娘娘那里求情了。”
老九依旧看着十阿哥,那意思明显是让十阿哥有什么都坦白交代,不要吞吞吐吐的。十阿哥这才更加尴尬的笑了,嘟囔着:“九哥,你不要这么精明好不好?不过是有几个大臣临阵倒戈了,将八哥之前对付二哥的事儿抖了出来。皇阿玛龙颜大怒,说了一些很严重的话。”
老九轻叹了一声,问道:“那临阵倒戈的都是谁?”
十阿哥瞧了一眼老九,才慢慢的吐出了两个人名。老九点了点头,突然道:“太医院的事情,就有劳十弟去帮我盯着吧,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
老九说完这话,就大步的又往上驷院去了,让十阿哥有些讶异。但下一刻,十阿哥还是很认命的去了太医院,毕竟现在的这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弘政的命重要。
而老九并没有走多远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苗条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老九的身侧,低声道:“见过爷!”老九歪头看了一眼那苗条的身影,只见那身影虽然熟悉,但面容却是很陌生。老九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淡淡的问着:“事情有几分把握?”
那苗条的身影轻声道:“四爷和世子爷去搜的话,应该是什么都搜不出来的。”那身影又顿了顿,才低声道:“恐怕那地方,十四爷是能找到的!”
老九抿了抿嘴,突然沉声道:“萱儿,你知道的太多了。”
苗条的身影一愣,马上就跪了下来:“萱儿谢爷的不杀之恩,这次萱儿一定会做好的。”原来这苗条的身影,正是那去了八阿哥身边的贺萱儿。
老九这才嗯了一声,轻声道:“不需要人命!”贺萱儿重重的点头:“奴婢知道,请爷放心!”老九这才继续向关押八阿哥的地方走去,重新站在那门前的时候,心中的感觉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再次推开门,八阿哥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似乎并没有动过。八阿哥有些颓废的抬起眼睛,在看到老九的时候,微微露出了一些诧异,但下一秒,他便笑了出来:“九弟怎么又回来了?难不成,是皇阿玛有话要你带给我?”
老九这次没有走过去坐下,而是就冷冷的看着八阿哥:“八哥,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和我说实话吗?”八阿哥依旧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问道:“你想让我和你说什么?”
“九年前,那件带了天花的小衣,是八哥和表妹弄进绮梦轩的吧。九年前,颜炎带着孩子们独自出京,八哥都是知道的吧!”
八阿哥有些惊讶的看向老九,那眼神儿似乎是在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老九凄然的笑了,再次说道:“八哥,我说过,我不傻!”
八阿哥愣愣的看着老九,突然低低的笑了:“九弟既然全都知道了,又为何还要来问我,直接去告诉皇阿玛不就成了!”
老九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告诉皇阿玛的,八哥虽然不拿我当弟弟,但我一直把你当做哥哥的。即便是这个哥哥,背着我做了很多事情。即便是这个哥哥曾三番五次的想要陷害我最重要的人,想要陷害我!”
八阿哥依旧安静的看着老九,半晌才低低的说道:“九弟,你变了。”
老九深深一笑:“是啊,自然要变。平日里护着我的哥哥都开始对我下黑手了,我能不变吗?八哥,你做的那些事儿,我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着,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八阿哥依旧看着老九,似乎等老九说这样的话已经等了很久。因为此时,他刚刚有些颓废的脸庞突然变得有神采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一些:“那九弟可知道,我这次是为了什么?”
老九冷笑:“难道八哥不是想要拿弘政的命,来威胁我吗?”
八阿哥顿时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九弟果然聪明,如果咱们两个联手,何愁大事不成。九弟,你愿意来帮我吗?”
“八哥恐怕是糊涂了,你以为你有多少胜算?”
八阿哥笑的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只要九弟帮我,我自然有办法度过这次劫难。”老九有些不解的看向八阿哥,甚至不敢相信八阿哥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如此肯定。
“八哥这时承认,那海东青的毒是八哥所下了?”老九显然并不想如此被八阿哥牵着鼻子走,一瞬间就转回了最初的问题。
八阿哥听了这话冷冷的笑了:“虽然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九弟的事情,但那什么白蛇借运,还有这次的海东青,还真不是我所做。不过那海东青的爪子有毒我是知道的,而且一开始就知道!”
老九突然看向了八阿哥,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身子有些冷,就似乎面前站的,并不是他那温温尔雅的八哥,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老九并没有继续呆下去,他深深的看了八阿哥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八阿哥突然叫道:“九弟,你还有两日的时间,也就是说,弘政侄儿,最多还可以活两天!”
老九猛的停住了脚步,但下一秒他便低低的笑了出来:“八哥还不知道吧,那海东青爪子上的毒已经解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八阿哥看着老九再次消失的背影,深深的笑了:“九弟,你还真是糊涂啊!”
老九这次从上驷院出来之后,并没有上次的犹豫不决,快速的就往乾清宫去了。乾清宫的里的人很多,几乎所有成年的皇子,还有那太医院负责试药的太医们都在。
老九进去之后,给康熙行了礼,就安静的站在了一边,异常的冷静。康熙扫了一眼老九,继续问向那太医道:“这么说,这药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出现吗?”
陈大年如今在温郡王府看护弘政,所以这次试药的工作是太医院的副手马太医主持的。马太医似乎瞧了老九一眼,这才道:“回皇上,臣认为即便不能达到十分,六七分也是有的。”
老九一愣,都拿到了毒爪子竟然还只有六七分的把握。他皱着眉头问道:“差了什么药吗?为何就只有六七分的把握?”马太医道:“回九爷,您带来的那个爪子,里面有一味药,似乎是朝鲜那边传过来的。臣等不敢确认,所以不能配出。目前仍不知道那味药占了多少成分,所以微臣猜测那六七分的把握还是有的。”
老九抿了抿嘴,朝鲜?这个名字倒是耳熟,老九就算记性再差,也还记得,多年前,自己和朝鲜还算有点儿过节呢。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帮人竟然还想着利用这个机会来算计弘政,这就不得不让老九有些诧异了。
其他的阿哥们似乎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三阿哥笑道:“朝鲜?那曾经说九弟害死过他们王子妃的地方?”十四阿哥也微微颔首,看向老九:“九哥,这事儿似乎并不简单。如今看来,那两只发疯的鹰倒是真向专门针对弘政去的了。”
老九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康熙。康熙却似乎正在低头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老九的视线。而十阿哥却并不这么认为,直接道:“不可能,且不说那朝鲜王妃的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朝鲜那个小地方也不可能将一种毒混到八哥所驯养的海东青上。”
十四却继续摇头:“正是这话,皇阿玛,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毕竟那海东青可是神鹰,驯养本就不易,怎么可能还会在爪子上面下毒。而且近些日子来,并没有听说朝鲜派人来京,八哥得到那海东青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朝鲜人如何能抓到机会下毒?”
十三却不太赞成十四的话,问道:“若是那海东青本来就有毒呢?”
十四想的很清楚:“那就更不可能了,抓海东青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就不信在捕获的时候,就没有人受伤!”十四的话寓意很明显,明显就指明了那海东青一定是在被八阿哥抓了之后才被下毒的。
老九和十阿哥都一惊,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十四。十四一向很注意明哲保身,今日的话难免太过于激进了。而且想当初,十四可是怀揣毒药力证八阿哥的人啊。
康熙似乎也被十四阿哥的话提醒了,突然道:“胤,你速速的赶去贝勒府,协助胤和宝柱搜查!”十四阿哥立刻道:“是,儿臣遵旨!”
老九看着十四阿哥快步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是疲倦。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便想到了颜炎,不知道颜炎现在是不是还在慈宁宫,她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