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炎万万没有想到,这样毫不犹豫戳穿自己身份的人竟然是雪瑶。她睁大眼睛看着雪瑶,要知道她刚刚在一个时辰之前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就是生活在倒计时中,那么又为何雪瑶竟然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自己,甚至连一点儿心虚都没有。
雪瑶却依旧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一般,依旧如以往那样熟悉的看着颜炎。是的,其实颜炎很熟悉雪瑶,毕竟这个康熙身边的奉茶女官,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自己发生一点儿交集。不过现在颜炎才恍然,原来那些交集不过是为自己续命罢了。
颜炎扯了扯嘴角,看向雪瑶的笑容有些讽刺。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老九增加任何的负担。老九此时已经走到了颜炎的身前,有些用力的点了一下颜炎的额头,溺宠的道:“你啊,就没有让爷省心的时候。”
颜炎讪讪的一笑,当做默认了老九的话。
老九很快就拉起了颜炎的手臂,低头看着那颜炎被刺伤的伤口。的确那银针虽然含有剧毒,但是扎在颜炎的手臂上却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最起码颜炎那小小的伤口所渗出来的血还是红色的。
老九的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颜炎却有些闪躲的拉开了自己的手臂,笑着看向老九:“我没事儿,爷难道忘了,当初在草原上,我也是有惊无险吗?”
老九瞪了颜炎一眼,显然很不同意颜炎的观点。不过他并没有时间来纠正颜炎的想法,康熙那边便来了传召。颜炎连忙推着老九往外走:“爷快去吧,我在这边没事儿的。”
老九摸了摸颜炎的头发,这才看了身边的暗卫一眼,转身快步的离开了。而颜炎这才回头看向一直呆在屋子里的雪瑶,自顾自的走到了桌边坐下。
雪瑶也不拘谨,转身亲手给颜炎斟了茶,递到了颜炎的手中。颜炎也没有多想,拿起来就喝了。雪瑶扑哧一笑:“九福晋就不怕我茶里有毒吗?”
颜炎淡淡的笑了:“有没有毒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我的命都攥在雪瑶姑娘的手里了,我看的开的很。”雪瑶抿了抿嘴,有些愣神儿的看着颜炎,半晌才说道:“九福晋知道你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个解药了吗?”
颜炎抬眼看了雪瑶一眼,缓慢的摇了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不过,我倒是还有一句话想要跟你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听我的吧。”
雪瑶没等颜炎开口,就直接道:“奴婢是不会告诉九爷的,九福晋大可以放心!”
颜炎立刻就笑了出来,看着雪瑶道:“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怪不得能做这些事情。”雪瑶并没有反驳颜炎的话,而是安静的站在了一边,似乎在守卫颜炎,当然在颜炎看来,这更像看守。
而老九被叫道康熙面前的时候,就见到了满屋子的皇子们,当然还有那康亲王和隆科多。自然,老九也见到了那放在一旁明晃晃的龙袍,和跪在地上的歆蕊。
老九皱了下眉头,才走上前,像康熙行礼:“皇阿玛吉祥,这会儿身子可好些了?”
康熙见到老九进来,有些无力的指了指那一旁的龙袍,示意老九解决这个问题。老九看了一眼康熙疲惫的神色,有些冷冷的看了众位兄弟一眼,才说道:“有什么事情出来说吧,不要打扰皇阿玛休息。”
十七阿哥却上前了一步,毫不客气的道:“难道九哥就不好奇这龙袍是哪里来的?或者说,九哥其实早已经心知肚明了?”老九扫了十七阿哥一眼,面色不怒而威:“十七弟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闹的皇阿玛这里鸡飞狗跳的吗?”说完,老九又扫了一眼几位站在一旁的兄长们,颇有些不屑的道:“几位哥哥就也这么看着他胡闹?”
十七阿哥刚要说话,却被老九利落的打断了,声音也越发的冷了起来:“我倒想问问十七弟,这龙袍不管从哪里折腾出来的,有比皇阿玛的健康更重要吗?这龙袍是会跑啊还是会跳啊,就不能等皇阿玛身子骨好起来再处理?这样的时候,你拿这些事情来给皇阿玛添堵,你居心何在?”
康熙靠在床榻之上,眼睛闭着听着老九的声音。
三阿哥插口道:“九弟不要模糊是非,这是关乎社稷的大事!”
老九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倒不知道,这哪里关乎社稷了?把这龙袍的原委调查出来,西藏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十三弟十八弟就不用上战场了?还是河南的动乱问题可以解决了?满汉之间的矛盾消融了?”
“九弟!”四阿哥也开口了:“黄泉岂容藐视!私制龙袍是掉脑袋的大罪!”
老九更是笑了:“掉脑袋的大罪是吗?好!”老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叫道:“来人啊,将弘政阿哥拉下去,午门外斩首示众!”老九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十阿哥皱紧了眉头,但难得的没有跳出来阻止。而老九的声音低了八度,厉声道:“众位哥哥弟弟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啊,如果弘政一个人不够,要不要我这当阿玛也陪着他一起斩首示众啊!”老九又瞪了众人一眼,姿态甚高的道:“我这当弟弟的,不是不知道众位哥哥们的想法,但我总是想,只要是咱们大清好,谁未来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天下。看来,我这想法是过于幼稚了啊。皇阿玛还健在呢,你们一个个的就开始算计弘政了,这是存心……”
老九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被康熙突然扔下来的东西给打断了。康熙颤抖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下面的一群人:“逆子…。。”康熙这话一出,自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老九跪在最前面,低声道:“还请皇阿玛息怒!”
十七阿哥却高声嚷嚷道:“皇阿玛,这是大逆不道之事,您老人家可万万不能姑息啊!”康熙又吼了一声:“住口!逆子…。。真是一群逆子…。。”
康熙的脸色绯红,显然被气的不轻,刚要说话,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也随之晕了过去。这下整个寝宫的人都慌了起来,立刻一阵鸡飞狗跳的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