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婳接到了娘家长嫂送来的帖子,看了一会儿,让陈嬷嬷把前几日得来的治疗风湿的膏药送到乌拉那拉府上,顺便婉拒了星辉福晋的邀约,理由都是现成的,大格格的脸不能受风。
此时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将筹备了一年左右的大事提上了日程。
即将参与殿试中的学子大多数都很低调,他们还在积极的温书,希望自己能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读书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就为了面圣这一炷香的时间。
其中一位姓容,名海彬的学子行事风格大不相同,他会试名次并不是最好的,却是参加各种接风宴、庆功宴最频繁的。
只要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肯定有这位容姓书生的身影。同时,让他备受瞩目的就是他来者不拒的饕餮胃口,不管是珍馐美玉,还是佳人秀色,通通收入囊中。
看着就不像是宴参加殿试的,反而像一个专精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这位容姓书生,在诗词上有些偏才,每每酒醉以后都能得到佳句,更是引得无数人追捧。
只是他这个姓氏,有些人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当年京城里的一桩旧案,涉案人就姓容。
这不是赵钱孙李一类烂大街的姓氏,有好事者去问和那位深陷桃色新闻的容姓书生什么关系。
容海彬思索了片刻:“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你我,来,喝!”
容海彬受人喜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会给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准备一个小礼物,至少是一块品质上乘的白玉,贵重些甚至还有前朝的古物。
这也是大家觉得他和以前死的姓容的没有关系,毕竟一个为了银子委身男子,一个一掷千金毫不在意,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容。
这日有人收到的小礼物是个精致得蝴蝶簪子,他见确实小巧可爱,就送给了夫人,这位夫人戴了出去交际应酬。
有人认出了这个簪子的前任主人:“咦?这不是八福晋闺阁中喜欢的样式,怎么到了你手上?”
说话的是郭络罗氏的女孩,可信度极高。
这位夫人诧异之下脱口而出:“这是我们爷送我的,与八福晋无关。”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表情越发怪异了,有些人看她的表情带上了些许的同情。
这位祭酒夫人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你们都乱想什么,这是前几天我们爷从容学子那里收到的见面礼。”
“哦?!”诸位夫人的表情越发扭曲了,显然他们想的已经歪到了十万八千里去。
就这样,在带了些颜色的新闻效应加持下,容姓学子在京城中可谓是人尽皆知!
又是一波春宴,贺今日的桃花开的比昨日好,一群二代跟着容学子热热闹闹的喝酒。
酒过三巡,容海彬似乎喝醉了,他抱着一个人的肩膀,神秘的问:“想不想知道我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二代们围过来,眼巴巴的想听,容海彬打了个酒嗝:“当然是有人送的。”
“在我们那儿,只要发誓日后高中效忠啊那位。”容海彬用手比了个八,随后松开,“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那要是你没中呢?”
“都誓死效忠了,还能没中?傻了吧,要不说我能当官,你们不行。”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极大,二代们面面相觑继续喝酒,他们只管玩儿,才不理会皇子们的争斗呢。
只是这话听到的人不乏寒门学子,他们在临门一脚就要射门的时候被人通知有些人已经被安排好了点球,还是一个中心位置必进的点球。
这几乎没人能忍,于是他们把这件事联名捅到了主考官那里,要求还原真相,给全部学子一个交代。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副官是诚郡王,十三胤祥给他打下手。
吏部尚书见事涉八阿哥,不敢擅专,报给了诚郡王。
诚郡王是典型的想斗但是没脑子,抓住了八阿哥的小辫子就想向皇阿玛回报。
胤祥拦住了他:“三哥,弟弟直言,今年的主考官明着是礼部尚书,实际上是三哥您啊。”
“这是皇阿玛对你的信任的重托,办的好了,这一届的学子都是你的门生,这可是一大笔资源。”
“如今凭借几个学子一家之言,到了皇阿玛那里恐怕讨不得好,不如三哥先查明真相,不仅对学子有交代,也能在皇阿玛面前露脸。”
诚郡王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怪不得老四那个性子的人也会喜欢你,十三弟是个妙人。”
“此事还有赖十三弟帮忙,哥哥吃肉,带你喝汤。”
“弟弟谢三哥提携。”
为了接近容海彬,诚郡王带着胤祥主动参加了一场宴会,这次的主题是昨天的雨水声特别好听。
诚郡王还是非常有文学素养的,他看不上一帮子没什么真本事的人编的乱七八糟不甚规整的句子。
他目标明确的坐在了容海彬的身边,打量了他几眼,心想。
和当年文韵轩里的容公子长得真像啊。
“你姓容?是要参加殿试的学子?”
“学生容海彬给诚郡王殿下平安。”
“请起。”
“前几日酒醉你还记得说过什么吗?”
“当然记得,容某就是记性特别好,不管是恩是怨都记得一清二楚。”
“污蔑当朝八阿哥,你可知罪?”诚郡王严肃起来,还有那么几分威严。
“我说几句真话,反倒没人信了。金井县全县的人都能为我作证,当年八福晋把她随身携带的金钗给了容某,这可是物证。”
“金钗呢?”
“我找找,对了,送人了。”容海彬不甚在意,“容某觉得她把贴身物件送给外男,不庄重。”
嚯,诚郡王在心底直呼好家伙,这是啥都敢说啊,就不怕老八夫妻俩联合起来搞他。
“不会你们皇子说话不算话吧。”容海彬一脸狐疑,“之前八福晋可是说好了,我给她宣扬八阿哥贤名,她给我银子还有这次殿试的直通名额。”
诚郡王瞪大了眼睛,宴会上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后吵得和菜市场有的比。
胤祥凑近和诚郡王耳语:“三哥,这事咱们哥俩可兜不住,万一容学子不明不白的死了,皇阿玛不会以为咱们和八哥是一伙儿的吧。”
诚郡王听的眼皮直跳:“立刻马上,随我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