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0
“十分钟之后你家楼下见。”小倩干脆利索的挂上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跑回屋里,开始挑选一件比较有艺术细胞的衣服。司享抄着手站在门口:“你最近红杏出墙的苗头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跑过去抱起他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是不能给你丢人嘛,你昨天不是还说你认识那个田心大师,他要给你的作品画插画,万一让他知道我就是你女朋友且如此之普通,多不好。”
他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你一点都不普通,能让大师给你免费门票,就说明你已经很厉害了。我眼光着实不错,找到一个潜力股。”
我又跑回去继续试衣服:“我估计这个大师是个只知道作画,不食人间烟火的纯艺术家,他大概不知道宣传册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只不过是进门前对这幅画着**少女的画格外感兴趣,多看了两眼罢了。”
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第二天的美术馆依旧人潮涌动,我和小倩正在考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秘书小姐主动走了过来:“田大师一直在等两位,这边请。”
我俩对看一眼,还是跟着去了。大师的办公室很特别,是这个美术展的顶楼,几把椅子,一个画架和零星散落在地上的调色盘。
他放下手中的笔:“你们来了,帮我看看这个画怎么样?”
“他不会真把你当璞玉了吧?”小倩小声问我。
“你该不会是把璞玉当成个人名了吧?”
她露出个怎么可能的表情,后有又来了一个还好昨晚查过字典的庆幸笑容。
田心大师今天的画很特别,一张白纸模模糊糊有一些小点,偶尔有个大点,偶尔又有很多类似于云层的东西。
我冲小倩努了努嘴:“你看,像不像B超?”
小倩一口气没提上来,秘书也用表情告诉我:你太失礼了。大师那惊讶的表情就像在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失礼吗?我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心直口快,大师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大楼边上。
我心想:“不会吧,内心这么脆弱,搞艺术的人果然惹不起!”
他仰头望了一会儿天又冲我走了过来:“我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愿意跟我学画吗?”
“啊?”我都是要奔30的人了,还学画?重点是这还真的是……B超??“我就不学了吧,我记得加菲猫说过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忘记的越多;忘记的越多,知道的越少,那还为什么学来着。我觉得挺有道理,我还是学好自己的专业比较好。”
小倩频频点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今天回家就说给我妈听,哎?怎么说的来着?”
大师笑了笑说:“随便吧,艺术是不能勉强的,会扼杀你的灵感。”
我走到那副画前斟酌半天:“大师,你为什么要画一副B超图呢?有什么意义吗?”
大师沉默了几秒钟后,声音沉沉的说:“这是我的孩子,当年她就这么小,这么一点点,现在应该很大了……”
“应该?你都不知道你孩子多大了吗?”小倩也说出了我的疑惑。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是个只能思念自己女儿的父亲。”大师的眼睛湿润了,艺术家大概都这么多愁善感吧。
“所以你才叫田心,合在一起就是个思字,寄托了你对你女儿的思念是吗?”我看着那副B超,心里也莫名难过起来。
大师没有说话,只是又提起笔,重新装饰着他的“女儿”。
“言畅,你怎么在这?”即便我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我在这有让你这么惊讶吗?”很奇怪,平时言若松看到我总是脸挂笑容,可今天他却是一副吃惊到外太空的表情。
“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认识田大师。”
也不怪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识的,一切都是缘分吧。
我:“你是来买画的吧?我就不打扰了。”拉着小倩离开顶楼,很意外他居然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终于开始淡出他的生活了呢。
顶楼对话
田大师:“言先生,你是来买画的吗?我说过是你将我捧到现在这个地位,你要什么画只要说一声,我一定会亲自送到你家里。”
言若松:“以后不要这么说了,我也有我的目的,这你早就知道。”
田大师:“虽然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的,可我一直不知道我和你的目的到底有什么关系?想必你今天也不会告诉我吧。”
言若松轻笑一声:“你认识刚才那个女孩吗?”
“认识?算吧。她很有天赋,可惜不想学画。”
言若松眸光一闪:“你真的想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吗?”
“如果你想说。”
“好,今天我就可以告诉你。因为你的画展已经让你成名,你已经有资格做一名父亲,你已经有能力让你的女儿过上好的生活,虽然我坚信这会是我以后要做的事。”
田大师激动地握住言若松的胳膊:“你说什么?什么叫有资格做一名父亲?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有一个女儿,而且失去过这个女儿?你快说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言若松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我给了你一个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也就等于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争取她的机会,因为他不只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爱的人。”
田大师:“你先不要和我说这些,你赶快告诉我,我女儿在哪,我要去找她。”
“你已经见过她了,就在刚才。”
“刚才?你是说那两个小姑娘当中有一个是我的女儿?是哪一个?你快说啊!”
“和我说话的那一个,也是刚才和你站的最近的那一个。”
大师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完,一门心思想要追回他的女儿。
小倩:“言畅,你走这么快干嘛?我知道你不喜欢你那个叔叔,也不用走这么快吧!”
我拉着她的手飞奔:“今天采臣说要带我去老人院,来不及了啦。”
小倩差点崴了脚:“去哪?老人院?你们俩也不用这么早就去订床位吧?”
“要订也给你订一个!我的杂志投稿需要做一个问卷调查,那个老人院恰好是采臣做慈善捐电脑的地方,所以正好一起去。你赶快踩油门,别废话了。”
小倩果然很听话,她一脚油门,要是没有椅背我估计自己能翻到后面去。
“言畅,你快看,田心大师怎么跑出来了?”
我回头一看,大师果然正在马路上四下张望:“可能大师需要灵感吧。别说了,加速,直奔老人院。”
宽阔的艺术大道,只有一个充满希冀却又落寞萧索的身形。
等我们到的时候采臣已经在那等着了,同时等着的还有一群老爷爷。小倩一看老人头就大了,等我下车之后二话不说踩了油门就跑。
采臣:“你怎么才来?我给这些老爷爷讲故事讲的头都大了,快快快,该你了。”
顿时跑上来两位老爷爷,一人握着我的一只手:“听臣臣说,你就是写了京剧那篇文章的小姑娘?”
臣臣?我身上的汗毛和鸡皮疙瘩都没闲着。
“是,我就是。爷爷,你觉得怎么样?能看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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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老爷爷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哎呀,小姑娘,写的太好了,把京剧的神髓都写出来了,每天我看一遍,唱一遍,再看,再唱。”
我难以置信:“唱?唱我的文章?”
右边的爷爷发话了:“不是,是唱京剧,来,我给你唱一个。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我想说:我好遭罪……
这时采臣把我的手解救出来:“老爷爷,我们该做问卷调查了,你们要是好好写,就算是帮她的大忙了。而且你们要是表现的好,她以后还会来听你们唱戏的。”
一个老爷爷猛的站起来:“要来是一定的,可是你千万不要在雷锋日那天来。哎呀,那天人多啊,你都排不上号。我一天可以洗好几次澡,剪好几次指甲。可他们没人听我唱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和采臣偷笑着,很久以前,我们也在学校的鼓动下干过这种事。把积攒已久的热情在一日间释放,最后只为了盖章,盖完十个章就可以回家了。
今天这问卷调查做的那是相当费神费力,我不但要听戏,还被迫唱了几句。
“好累啊,你开快点,我要回家洗澡睡觉。明天再写一篇稿子,表扬一下他们,希望他们可以开心个一两天。”我在车里伸了个懒腰,然后做出瘫痪状。
采臣很贴心的把车篷关上:“何止一两天,他们平时很少有人关心,如果你把他们的生活写到杂志里,他们一定会高兴上大半年……”
迷迷糊糊只听到大半年,后面采臣还说了些什么就听不清了。好累,好困,还有一个好梦。梦里依然有两个人牵着我的手,是妈妈和模糊的爸爸。爸爸,最熟悉的陌生人,最陌生的至亲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了一秒钟变格格的那个视频,偶在家模仿了半天,结果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在一秒钟变飞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