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曾瑞庆冲了过来,对着子萍就是两个耳光。曾瑞祥从后面抱住他,“大哥,冷静,大哥,一定要冷静。”
“我怎么冷静?养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人家一点小小的恩惠就骗走了,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家糟蹋。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心,看不出好赖人来?你这么大的女娃,心里一点防备没有,这么多年你的饭都白吃了,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让你去死你也去?罢了,我也跌不起这股,从今后,就当我没生过你,你走吧。”曾瑞庆气的跳脚骂道。
子萍一听就跪到曾瑞庆面前,抱住她爹的腿哭诉自己错了,“爹,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看见娘气的早产,我就后悔了,爹,你不要赶我走,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众人见了无不落泪,无奈曾瑞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你别再叫我爹了,为了大家都好,你走吧,从此不要再回来了。为了躲避邻居、亲友和村人的目光,我准备和你娘带着孩子搬到城里另找地方去住,你也不用来找我们,我说到做到,你来一次我打一次。看在父女一场,给你十两银子拿走吧,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对了,我把户籍给你,你明日拿户籍销了就送回来。也不用送回来了,明日让子福陪你去吧。我们不用再见面了,你要真为我好,为这个家好,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免得拖累了你弟弟妹妹。”
周氏上前想说几句,曾瑞庆指着她骂道:“你闭嘴。你还想说什么,你一天到晚都干什么了?连个孩子也看不住,你是死人吗?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做的鬼。你就一点没发现?要不是看在两个小的份上,我连你一块休了。”
曾瑞庆说完,甩开子萍就回屋了。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震得房子都哗啦响了。周氏吓住了,不敢多嘴。过一会就听见曾瑞庆喊周氏进去收拾子萍的东西,曾瑞祥还想进去劝劝,被曾瑞庆给推出来了,说道:“谁也别劝,我的性子你们也知道,谁劝也没用。”
田氏见子萍只会一味地哭。便劝她,“女娃子呀,你这样哭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如今你爹正在气头上,谁劝也没用,不如听他的话,你先离开一阵子,也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或许孩子生下来,他也就原谅你了。你爹的牛脾气,谁越跟他对着干,他就越拧着来,我生的儿子我知道。听阿婆说,既然他和离了,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
周氏听了很生气,嚷道:“过什么鬼日子,谁同意嫁给他了?我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弄成这样,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我能把子萍嫁给他这样的老男人?听娘的,咱喝药把孩子打了,娘一定给你再找一个好的。”
“不,娘,我不要打掉孩子,他也说了,无论我找谁,他都会想方设法地拆了,没用的。他说他会对我好的,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子萍哭着喊道。
“这天杀的,这样害我女儿,你是不是被鬼捉住了,明日娘就去青原庙烧香给你驱鬼,这天杀的要在我面前,我真恨不得他马上死掉。”周氏恶狠狠地诅咒。
“算了吧,听我的,这是她的命,还是让她去吧,把孩子打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到哪后悔去,这是孩子自己选的路,有什么苦也是她自己吃。子萍,你将来后悔了也须记得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苦也罢累也罢,你莫要埋怨旁人。当然你要过好了最好。至于你爹那,还是你阿婆说的对,以后再说吧,现在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老爷子发话了,说完长叹一声。
周氏听了搂着子萍大哭起来,“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这狠心的短命鬼,你怎么眼皮子这么浅,咱家的日子虽不大富裕,娘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花?你要这样在娘的心窝子扎刀,你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能和一个大男人牵扯在一起,上了一次当不够,还要再送上门去,咱就这样白白地让他糟蹋了不成?娘怎么甘心啊?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反倒干净。。。”
子荷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抱着她娘的大腿哭了,这时,里面的小婴儿子全也哭了,周氏只好放开子萍,先顾着小的了。
子萍依旧跪在地上哭,田氏见了便要把子萍搀扶起来,沈氏赶紧上前帮忙,打点热水,帮着子萍简单擦洗了,让她进屋躺着,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田氏不放心,说今晚她陪着。沈氏和曾瑞祥才带着子福回家。
子禄正带着弟弟妹妹放松油枝,子晴见他们三人的脸色很不好,便乖巧地说道:“爹,娘,我们已经把汤圆滚好了,我去下锅煮吧。”
沈氏一把搂住子晴,哭道:“晴儿,我的乖女儿,你可千万要听娘的话,莫要走错了路,娘会受不了的。”
“看你瞎讲什么,给孩子吓着,真是糊涂了。”曾瑞祥见了立刻把妻子牵过来。
子晴找个空档,问子福到底怎么回事,子福倒也没瞒她,把事情经过,结果都告诉了她,说道:“哥哥知道你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你也一天天大了,没事别往外跑,好好在家帮娘照顾弟弟妹妹。莫要被别人的小恩小惠迷了眼,丧失了本性。”
“哥,你放心,我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吗?我想要银子难道不会自己挣去?你看咱家的银子是不是我挣的,果树今年就有大的收入了,不信你等着瞧。”
子晴故意抬起下巴显摆,果然逗得子福伸手把她的头发都弄乱了,还拧着她的脸颊,故意配合说:“是呀,看看这是谁的妹妹这么厉害,这么聪明,也这么财迷。”
两人闹了一阵,子福的心里也松快了些,放下心来打点开学的用品。平平静静地过了十六那日,一家子还以为曾瑞庆改变主意了,谁知十七日一早,田氏过来叫子福跟着子萍去办分户手续。
子福陪着子萍和那个所谓的姐夫办完所有的事情,又把他们送到新租的小院,在天黑前才回到家里。沈氏问他才知已去过老房,怕周氏他们担心。又说曾瑞庆已收拾好东西准备明日就搬走,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回来了。沈氏听了黯然,问了子萍的地址,没再说什么。
月底的时候,夏玉的丈夫派他弟弟送信来,夏玉生了一个男孩,大家的脸上才有了些喜色,沈氏要去送下奶礼,老爷子和田氏也要过去看看。曾瑞祥的私塾已经开课了,沈氏不放心子晴、子雨二人在家,只好给自己母亲何氏接来,然后才打点东西和田氏他们去桥村看望夏玉,因为路途较远,打算住一夜。
原本田氏想让大毛他们哥俩到子晴家来吃饭并住一夜的,可曾瑞祥没答应,主要是子萍的事给他很大的警醒,大毛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虚岁也十五了,只不过这话他不能明着说出来,想了想才说道:“娘,我家还是我岳母在照料,何况大毛几个还特别淘,我看小妹离的近,不如就让她来照料一天也是很方便的,何况家里还有些鸡鸭要照管。”
老爷子听了也说道:“老二说的对,的确没有让亲家嫂子伺候他们的道理,别让人笑话咱不知礼数,横竖秋玉离的也近,就把秋玉叫来做一天的饭,她也熟惯些。”
田氏知道沈氏对春玉一家也着实不喜,惹恼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只能作罢。
谁知这日沈氏刚走,周掌柜、文三和林康平来了,林康平给子晴捎了一瓶药,说对咳嗽管用,弄得文三莫名其妙地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她咳嗽,你什么时候见了她?”
林康平听了不知如何作答,子晴接口说道:“就是上次他从粤城回来,给我捎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找我要?还有,为什么我买的玉蝴蝶你就不肯要?”文三盯着子晴,满眼的委屈。
子晴听了颇有些头疼,说道:“那能一样吗?你的是送给我的,我自然不能要,他的是我交代好的,代买的,我自己的银子。”
文三听了脸色才好了一些,这时,周掌柜忙说道:“我们老爷见了你的橙子很是高兴,说今年的年礼有新的东西可送了,你不知道,京里的贵人不缺银子,就缺新奇的东西,老爷的面子有了,说要回敬你家些东西,让我带来了。”
子晴一看无非是些京城的干果点心,就做主收下了,再看还有四匹丝绸,子晴就婉拒了,何氏在一旁见了也说不能收,周掌柜见了就要给十两银子的橙子钱,何氏见委实推不出去,只好把布匹留下了,说等沈氏回来再做主。
见他们要走,子晴把自己的八两银子拿来给林康平,林康平接过去也没说什么,文三见了问道:“这是什么银子?你为什么给他银子?”
“是几两碎银,我托他在粤城看到什么精致的洋玩意给我捎来。”子晴一脸的坦然。
文三听了很是受伤,看看子晴又看看林康平,却也没再问什么。
子晴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无心之举,林康平被迫同意了不要分文地卖命给文三少爷五年,不过,林康平的内心是欢喜的,五年后他就能彻底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