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重华出嫁后,淑惠越发沉静起来,大概知道自己身边再无姐姐疼爱,于是在我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刻成长了起来。
淑惠封了和顺敦恪公主,指婚给博尔济吉特氏台志多尔济,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头五天我就进宫陪伴,对于她我是舍不得的,不过皇命难违,皇家的女儿那能随心自在地谈恋爱然后结婚呢?
公主的婚礼布置跟嫁妆我都不用操心,早有人安排了去,我只和她聊聊天解解闷,作为嫂子最后的陪伴!
“我早说了,你就适合当我的嫂子,如今不是成真的嘛!”她嬉笑着隐藏了眉间的难言苦闷,我一阵心酸难过!
“你啊!到被你说中了!淑惠要哭就哭出来吧!你这样我看着也难过,不要怕!有我和你哥哥在呢!”我抱住她抚摸着她的秀发抚摸着她的背。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嫂嫂,我好羡慕你啊!我好害怕!我不想嫁给一个陌生人啊!我不想离开这里!……”
我突然才惊觉原来,她也只不过才18岁而已,相当于现代的高中毕业生,想想我那时候也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孩子,淑惠对不起,你的嫂嫂和哥哥都无用,不能把你留下来,留在紫禁城永远永远不离开我们。
“淑惠,放宽心!记住要天天开心,如果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骑骑马射箭,受委屈了给我们写信,我们替你出气!”
后来淑惠终于笑了,“哥哥有你是他的福气,嫂嫂,哥哥他是自傲的人,我知道他远有打算,可是在皇宫里众多哥哥们也不是好相与的,我怕他会犯错!”
我心里一慌,忙打断了她的话,“淑惠,不要想那么多,是福是祸躲不过的,我总会陪着他的。”
淑惠出嫁后,我整个人神思不属,我终于明白,所有人都逃不过,穿越到古代并不能呼风唤雨,我看着胤祥和胤禛在书房里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淑惠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但我无力改变。
那天风高云淡、春风满面,院里的海棠花早开了,我带着瑜儿在院子里玩,拨浪鼓摇得正欢,外头一个小仆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一时不察摔到在地!
“福晋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爷被关入宗人府了!”
“什么?”我忙放下拨浪鼓,把孩子交给奶娘。起身怀顾着春儿、晴儿,她们也是忧心仲仲的看着我。
“小弦子!冷静!进去收拾点随我进宫!”
一路上心情不好,内心其实很害怕很害怕,但到了真的看见胤祥被锁链扣住的样子时,我突然明白了长久以来困住我的疑惑,为何在第一次废太子后,胤祥不知为何失宠于康熙,终康熙之世既无重用也没有受封,历史上默默无闻了十年,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想问出口,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心里百转千回的想说欲说,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伤心难过和生气。
他走近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无奈惋惜愧疚,“为什么?”
我终于问出了口!
“对不住,以后多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不!我不要!”我摇头道:“
他苦笑着看着天,天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下起了小雨!
“四哥,帮我照顾好她!”他扭头朝一边说道:“
我惊异地看向旁边的冰山,正是胤禛,他的目光裹挟着黑墨般地质感看着我们,绝对是因为他,胤祥才会这样的,兄弟感情如此好,不可能这件事跟他无关,否则就无法说明后面的荣宠!
心里不由得悲哀,原来我终究敌不过他们兄弟的生死相托,他们的兄弟情义!
“快走,耽搁了时间连累了我们这些奴才!”旁边的押送者早已不耐烦起来!
他笑了笑转身便走了,一步一步从不回头,如此决绝果断。
“你个大骗子,我告诉你我绝不会等你的,我回去后就带孩子走,你个大骗子!”我禁不住大喊道:“
他听到停了一下终究又继续走了!雨越下越大,雨水滴滴溅落到手上,我抬头看了他手中的伞,只觉一阵讽刺,我抢过伞一扔,生气地看着他!
“多怪你,都是你的错!凭什么,凭什么!”我声嘶力竭的质问着他,他只是一动不动,一眼不眨地任雨水流过他的脸庞!
他的静默更加让我坚定了想法,我用手用力地打他,似乎想把我所有的委屈、生气、无奈发泄于他身上。
皇家无情,自胤祥被圈禁后,以前的逢迎讨好之人俱无,本来一家之计全靠胤祥的俸禄,这下全都断了,起初我并没有发现,我所有的心力都在孩子身上,只突然一次看见王管家翻账本那个叹气,一问才知道家里面临着严重的经济危机,没有钱。
全府上下几十口人都要张嘴吃饭,像以前那样花销,不出一月便都要去外面喝西北风去,但是就算节险也不过多撑一段时间,迟早完蛋!
我身为当家主母也只好面对,先还是把多余的人员裁了吧!吩咐账房的人把散伙费准备好,不一会人员喊齐,看过去人也是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各位想必已经知道我召大家来的意思了,首先我对不住大家,爷一出事,我就让大家离开府里,是我治家无方,旁边的春儿红着双眼说道:“
福晋别这么说!”
我看向她一阵心酸,“从今日起,离开的都可以从账房那里领五两银子,不愿意离开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工钱肯定会比以前少,要跟着一起吃苦才能撑下去。
说完我转身便走,午时二刻,账房来汇报一下情况,走了大半人,剩下不愿意走的大多是在府里呆的比较久的。
“算了!就这样吧!”我叹了口气!
“福晋,容奴才多嘴,开支倒是消减了,不过这还是小的,大头还在呢?”
我抬头看向他,心里一火道:“
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岂是不容人的。”
“奴才恕罪!”他一把跪下来!
“回主子,其它福晋们的月俸都是极多的,以前爷在的时候也不会去拘谨着福晋们的吃穿用度,这一下如此,可怎么是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说到后面竟是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我自有主张,断不会让你出头,你且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