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行到无人处。停了下来,“出来吧。”
古越从树后转出,“你这是何苦?西越你本是要去的,何不答应了她,白筱回来也能领你这个情。你这般一口回绝,以后她说白筱听,不知白筱会如何恼你。”
容华轻睨了他一眼,“她对我本就无情,恼多一次,又有何区别。倒是贺兰的为人……我答应了她,她且有不拿这事做文章的。”
古越浓眉微蹙,“其实不必在乎药物的事,西越早晚是要得罪,又何必为这点时间与白筱生出旁外枝节。”
“你不在乎,我在乎。”容华语气冷了些,见他就一个赤人,也没骑马,“不回去吗?”
古越指指头上树枝,“我还得从这儿回去。”
容华蹙眉轻笑,挟马走了。
莫问一觉醒来,怀里人仍是一动不动。摸摸她的手,有一些凉,心里一惊。
睁眼,已习惯了这片黑暗,隐约能视物,却见她忽闪着一双大眼,在黑暗中将他看着。
自责道:“我睡过头了。”将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冷吗?”
“不冷。”白筱心疼的抬手去摸他的脸,他这些日子都不知有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她在车里睡觉的时候,他在赶车,只能偶尔在车上打个盹,“再睡会儿?”
触着他面颊的手有些冰人,他不敢再在这地方长呆下去,“不了,我们得设法离开,这地方不宜久留。”他往头顶望了望,头顶稀稀拉拉的撒着星星,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仔细聆听,还隐约能听到仍在搜索的声音,从上面是没办法离开的,将她放在地上,起身活动了下许久没活动,有些僵的四肢,等她也活动开了,将她仍揽在怀里,“我们往前走。看有没有出路。”
怕火光引起上面注意,不敢点火,顺着土壁往前行了几十步远,便无路可走,眼前是一条水渠。
水渠通进一个山洞,里面比这外面更黑,越加看不清状况。
莫问暗叹口气,“无路可走,看来只能寻机会上去再想办法避开官兵。”
白筱耳尖,立在水渠边听了一阵,“这水是活水,怕是可以通到外面。”
莫问蹲下身,将手置于水中,水刺骨的寒,果然水压向手臂上一下一下的拍来,拾了块石块抛入水中,石头发出‘扑通’一声响,这窄窄水渠竟不知有多深。
往前面漆黑的山洞望了望,更不知前方能远距离才能通出去,而白筱不会水,这般下水实在太过冒险。
莫问稍做犹豫。寻了一段枯木,将自己身上中衣也脱下,撕成条,拧成绳,抛于水中,试好了枯木浮起的方向,重新拖上岸。
将白筱拽了过来,往枯木上绑。
白筱知道如果将她绑上去,这枯木只承受得起她一个人的重量,那他便只能全靠自己的力量在水中游动,这前向不知到底有多远的水路,更不知他的体力能不能技撑这么久,挣着不肯让他绑,“你别绑着我,我们一起抱着这木头,总能出去。”
莫问手上动作不减,“水太冷,你受不得。”先不说白筱一个弱女子,体力不行,就说这水,冷寒刺骨,万一在水里冻得抽抽筋,这命也是难命。
不理会白筱怎么挣扎,生生的将她压在枯上,绑了个结实。
自己扶了枯木一端,将枯木推入水中。
身体被冰水一浸,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也不敢多加耽搁,推着枯木往山洞游去。
下了水,白筱也就不敢再胡乱动弹。增加他的麻烦。
伸手下水,帮着划水,才知道这水有多冷,从头到脚起了层的战粟,心里陡然一惊,这样的水,他这般浸在水里能支撑多久?
哪顾得上水凉,拼死帮着划水,只求能减轻他需要支出的体力。
黑暗中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促,而前面仍是一片漆黑,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心急如焚。
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会浮水的,只是到了这凡间没有试过。
紧盯着枯木一头的黑影,眼一眨不敢眨,唯恐一眨眼,他便会从视野内消失。
每过一会儿,便会唤他一声,确认他神智是清醒的。
“莫问。”
“嗯。”他身体已冻得发僵,尽量让声音平和,不让她察觉。
“你还好吗?”
“很好。”他咬咬牙,见前方有一丝光亮,精神一振。
白筱回头看见,惊喜若狂。“莫问,我们要出去了。”
“嗯。”莫问疲惫不堪的身子顿时又有了力气。
眼见离那光线渐近,水流蓦然变急,强大的水流将他和枯木猛的拽向前方。
他大惊失色,如不是及时抓稳枯木,怕已被冲开。
白筱心里砰然乱跳,慌着去解绑在身上的布条。
莫问眼前赫然一亮,刺眼的强光让他睁不开眼,等再次睁眼时,见身边急流翻滚而下,前方不远。却是一个陡坡。
水流朝着陡坡急涌。
而白筱身上的布带即将被她解开,这水急成这般。
只要她一下水,没准就能被冲没了,又急又怒,吼道:“你做什么?”
白筱几时被他这么凶过,看着他在水中起起伏伏,随时有可能脱手而去,又急又委屈,惨白着脸,咬了唇,忍着将夺眶而出的泪,继续解着身上布带,“你能不能离我近些,我不怕掉水里,不怕死,我怕够不到你,怕你离开我。”
如果没了他,她就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莫问脸色微愕,眼里的怒意慢慢换成一缕温柔,将牙一咬,使足了身上残余的力气,攀着枯木,向她靠近。
一把将她拽住,防松脱了布带的她被水冲走。
白筱将解开的一截布带,绕过他的腰间,牢牢绑住,将结打了一个又一个。才将布带另一截缠在自己腰间,打上死结,就算二人松了手,也会随着枯木漂行。
松了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着他早已冰凉的削瘦面颊,长松了口气,这下再也不会和他分开。
莫问侧脸望着满脸不知是水还是泪的小脸,心里也如这急浪一般翻滚起伏,“小竹。你这么做,不值。你是北朝的公主,而我……”
白筱头一偏,含了他的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这一动,身体失了平衡,滑落水里,越发的将他搂紧,身体贴向他赤着的冰冷胸脯。
冰冷的水却让她越加的清醒。
什么公主,这不过是这一世的一个身份过场,过了这一世,这些身份将成为烟灰飘尽,什么也不是。
她什么也不想,只想与他能一起多久是多久。
低声低喃,“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你。”
莫问胸口瞬间收紧,双手弃了枯木,将她紧紧抱住,也不管前面有什么,也不理会两人紧缠在一起的身体,随着水波起伏翻滚,反含了她的唇。
舌热烈,略带粗暴的撬开她的唇,抵入她口中,掠夺深吮着她口中芳泽。
她胸间燃了把火,冻得发僵的身子,在他怀抱里变软,脑海中被抽成一片空白,所有的触感,只剩下他环在她身上强有力的手臂的束缚,以及他身体紧紧相贴。
唇舌间激-情澎湃的缠绵,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对方的呼吸,烧得彼此已分辩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只想能再亲近些,再亲近些……哪怕能融进对方身体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已将窒息的她,深深的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挤压着她胸前的柔软。
看着她面颊泛红,张了小嘴大口喘着气,紧锁着他的一双大眼迷离得要滴出水,心间一荡,这冰河反倒象成了他们的温柔床。
微微一笑,刚想再次将唇覆下,再品尝一次她的味道,眼角处见枯木正撞向一处浮出的暗礁。
面色一凛,将箍紧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在水中旋了个身,自己后背向着枯木,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胸前。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哐’的一声,枯木猛的顿住,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向枯木,剧痛从背脊传来,半天透不过气来。
饶是他功力不浅,也是背心发麻,胸口一阵翻涌,牙关一咬,将涌上来的一口甜腥生生咽下。
身体随着枯木拖行一阵,方停住。
白筱的心砰然乱跳,睁开眼,身体已离了水面,抬起头,见他面色微白,唇角渗着一丝鲜红,惊得伸手去触他嘴角的那点艳红,“你怎么样啊?伤到哪里?”
伸了手在他身上乱摸。
“我没事。”莫问腹间一紧,生出些异样感觉,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深吸了口气,慢慢调息片刻,方才不过是在冰河中泡了半夜,体力亏空,而触礁又来得太过突然,一时气血不均,才导致气血上涌。
此时离了水,被风一吹,异常的冷,再看白筱,唇色发白,也是冻得微微的哆嗦,不过她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犹不自觉罢了。
如此下去难保不病上一场。
环视四周,竟是一处小山坳,除了这条冰河,三面环着山,地上铺着厚厚枯草,被艳阳晒了这一阵,竟暖暖和和,十分舒服。
咳咳,莫问和筱筱温情戏马上要拉开帷幕了,明天???后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