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这一去便是好些日子,如果顺利,他忙完手边事,到是能去赶上她生产。如果不顺利,这孩子也就得生在异乡,确实该提前些备下名字。容华不管心里再怎么乱,薄唇轻抿,略为沉思,道:“就叫容若,男女均可用,你看如何?”“好。”白筱不解,他为何以‘若’为名。‘若’是‘如果’的意思,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他心里所想。不过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她相信,他给孩子起名,绝不会草率,所以这个‘若’字也定然有他的道理和因由。将头靠了他的肩膀,看向远方那两大一小紧依着的星星,微微笑了。
孩子,你以后就叫容若了。他望着她眼里的温柔笑意,眼底一黯。她神色间分明不解他起这名的用意何在,便问也不问的欣然接受。对他是何等信任,得妻如此,他还有何可求?微微一笑,手掌覆了她小腹,随她一起看向天边。天边幼小的星星突然闪了闪,比哪次都亮了许多。白筱和青儿从京城最大的医坊出来,撩帘上了辇车。青儿放下车帘,等车启动才道:“钟大夫与我哥哥交好,我们那边好的大夫几乎都是钟大夫的弟子,个个了得。所以钟大夫的医术和人品,你无需担忧。
”白筱轻点了点头,拉了她的手,“谢谢你。”虽然这次以巡查民情,从而体现皇后爱护百姓,借机稳固贺兰如今的地位为借口离开京城已得了母亲同意。但此去关外的行踪绝不能外露,一旦被北皇知道,如果途中作梗,轻者结外生枝,重者便可能前功尽弃。所以绝不会带一个宫里的御医在身边,然这一路上奔波,又有风荻的腿伤,又且能无医。但来回路途遥远,要寻个医术好的大夫同行,又何谈容易,好在小孤对钟大夫有救命之恩,加上平素交情非浅,才能得到他相助。
去了块心病,也算松了口气。青儿嘴角抽了抽,“真不习惯现在的你,还是喜欢初识你时的那股蛮横。”白筱两眼一翻,笑了,打趣道:“这人啊,就是贱骨头,对她客气些,倒还不自在,非要打着骂着的,才舒服。”青儿被她一呛,拉长了脸,伸手过去掐她,“这张嘴,就是讨厌。”白筱笑着往一边躲。两个人在车内闹开了,笑声飘出车窗,扬了开去。她们不知,这时她们路过的一株树后,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正靠着树干把玩着一片树叶。等辇车过去,他转脸看向大路上卷起的尘土,慢慢垂下眼睑,俊美的面庞阴晴不定。
良久,轻叹了口气,抛下手中树叶,掐指压在唇边,吹了声响哨,唤出在林中吃草的通体漆黑的骏马,翻身上马,也向辇车离去的方向而去。钟大夫立在门口,望着白筱的辇车去远,才回身撩了里间帘子,进了内堂。堂前背门负手立着一个穿着白色宽松袍服的欣长背影,正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墨竹图,头上束发的二指宽白色帛巾随风轻轻飘扬。钟大夫向那人行了礼,“少主,果然如你所料,二公主托了青儿姑娘穿针引线,请属下随她一同前往关外,属于按少主吩咐,答应前往。
”白衣人慢慢转过身,面目文儒俊秀,却是容华。他神色温和,只是浅浅了轻点了点头,外间的话,他在这里听得明明白白,“钟堂主要辛苦一趟了。”钟大夫神色一慌,“少主这话可真要折杀老夫了,如果不是少主不记前嫌,请孤鹰出手救了老夫一命,老夫早被皇上抽筋剥皮了。”“过了这许的事了,你还记着。”钟大夫一脸愧色,“皇后娘娘饮下的毒酒是老夫亲手配的,又亲手端给的娘娘,属下每每想起,都愧对天地良心,昼夜难眠,且能忘记。容华神色间有些淡淡的,“虽然毒酒是给我母亲的,但他是君,你是臣,他要你做,你且能不做?那事又如何怪得了你?再说就算你抵死不肯,他仍会叫别的御医配酒,对我和我母亲来说,并无区别,你不过是白搭上条性命。
所以这件事,你也不必总放在心上,以后也不要再提。”他话虽然这样说,钟大夫如何能当真释怀,仍叹了口气,“属下此次离京,少主可别有吩咐?”“此行路途遥远,途中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过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你也无需太过多虑。但此事关系重大,钟堂主定要慎重再慎重,虽然行医之人,救人为天责,但也万万不可为了救人,而沾染上是非,露了身份和行踪。”容华知道钟大夫心地善良,绝难做到见死不救,途中谁又料得到会不会遇上些麻烦事,不得再三吩咐。
“属下谨记少主的话,途中定然少管闲事。至于二皇子的伤,属下一定会尽力而为,让他在到达关外前,完全恢复。”容华点了点头,将备好的一个白瓷药瓶从袖中取了出来,递给钟大夫。钟大夫接过,拨了瓶盖闻了闻,辩得出是保胎所用的珍奇良药,迷惑的向容华看去,“这……”容华微垂了眼眸,眸子里闪过一抹柔情,“白筱怀了身孕,这也是我想钟大夫前行的主要原因,我要你代我保着白筱和她腹中孩儿。”他手下这个堂主的医术虽比不得他,但也是世间少见的高明,也是最能让他放心的人。
钟大夫吃了一惊,他过去在宫中行医多年,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少主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保着二公主和她腹中孩子。”他看了看手中药瓶,迟疑着又道:“只是这药……”以他对药物的认识,这药药性纯阳,而方才见白筱体态阿娜,全然看不出怀有身孕,以此来看,她怀孩子的时间也不长。寻常孕妇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算要保胎,也受不得这么纯阳猛烈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