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了?”白筱的脑子转了又转,她们才到这儿,金镯就在这儿出现,过于巧了些,当真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静看着金镯,这时金镯看着确实可怜,但她不能不留多个心眼。古越看似要睡,蒙在帛布后的眼也是没离金镯。金镯忙拾了饼子起来要吃,眼里还有没能完全散去的慌乱,“没事。”青儿夺了金镯手中脏了的饼子,“脏了,吃不得了。”将肉脯递给她。白筱看在眼里,心软了下来,不管金镯的出现是否出于目的,但遭的这份罪却是假不了。不管她小时候家中如何贫困,但她从小进宫,还是皇子身边的人,吃用都不会差,甚至比普通的有钱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些。
这么多年早养得精贵,可这饼脏了,她如果不是当真饿极,如何吃得下去。钟大夫不明就里,当真取了菊花,要去冲茶。金镯手抖得不行,眼里包了泪,急叫道:“大夫,不必麻烦了,我吃不得菊花。”钟大夫奇怪了,“这样那样的过敏倒是见过不少,菊花过敏的倒是少见。”金镯慢慢吸了口气,犹豫了片刻,眼色一定,抬头看向白筱,“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白筱轻挑了眉稍,心如明镜,自己认出了她,她又岂能认不出自己,起身走向门外。她们离开屋子,古越便坐了起来,如鬼魅一般飘出屋,虽然现在白筱有功夫在身,但终是有身孕的人,而对金镯又不知底细。
他和容华有着‘冷剑阁’,明白杀人不一定非要会功夫,往往不会武功的杀手,反而更有过人的手段,叫人防不胜防,更加可怖。青儿护着风荻,却不敢走远,望着古越背影,只能蹙了蹙眉,不过有他跟着白筱,她反而安心些。白筱走到茅屋外一处僻静处停下,静静的等着金镯走近。金镯到了近前,先不说话,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小声道:“奴婢金镯磕见公主。”白筱在宫里呆过,没指望皇子身边的人没见过她,也不否认,“起来吧,你也看得出我是瞒了身份的,所以你这般叫人看见,反而引人怀疑。
再说你腿上的伤也经不得再这么折腾。”金镯又磕了个头,才爬了起来,“公主已经认出奴婢,自是知道奴婢饮不得菊花茶。”她妹妹从南朝宫***来去找北皇领死前,暗中偷偷先寻过她,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她,她自然知道白筱知道菊花能引发她们体内毒素。白筱静静看着她,果然银镯死前寻过她的,“你为何会出宫,弄成这副环境?”金镯喉间一哽,落下泪来,“妹妹死了,奴婢便已经心灰,但还有爹娘,兄长在皇上手上,奴婢不敢有别的想头。按规定,我们是不能往家中带东西,数月前,但眼见要到父亲年满六十,奴婢和妹妹从未在他们二老身边尽过孝,心里难受。
正好隔壁村一个跑买卖的远房舅舅在京里做小买卖挣了些钱,说要回去看看。奴婢就偷着包了些银子托那远房舅舅带回家给爹娘。自那以后我就天天盼着远房舅舅回来给我说说家里情况。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奴婢就乘着陪小皇子出宫玩时,偷偷去远房舅舅铺子里打听,结果舅母也正在为这事犯愁,舅舅一直没回来,托了往那个方向去的人打听,可是凡是回这边的人,没有一个回来,才想到怕是这边出了事。妹妹死后,与香巧接头的事就落到了奴婢头上,一次奴婢去和香巧姑娘接头,无意中偷听到香巧的探子向她汇报,说皇上圈猎的地头是这里。
奴婢虽然不知什么是圈猎,但暗中也听说过,被猎到的人全会死。所以……所以……”“所以你就逃回来了?”就从她进村后,对道路的熟悉,能肯定她是这里出去的。金镯点了点头,“奴婢活着只为了保住家人,如果家里人也死了,奴婢也没什么好活的,所以逃回来看看。”白筱眉头紧皱,如果金镯所说是真的,这个北皇心也太狠了些,而且全无信誉。一面拿着人家的爹娘挟制她们为他卖命,一边照样将她们的家人弄成活尸。“北皇线眼无数,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脱?”“本来是逃不掉的,恰好出了一件怪事,给了奴婢有机可乘。
”“什么怪事?”金镯环视了一下死寂的村庄,不答白筱的话,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白筱愣了愣,不知她这又是怎么了,“有话直说就好,不必如此。”金镯跪着不起,“奴婢虽然不知公主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公主既然能出现在这儿,定然有不同寻常的目的,或许……知道奴婢爹娘和哥哥的下落……”白筱蹙着眉不答,虽然不知道她爹娘和兄长的明确下落,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金镯见她如此,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奴婢斗胆求公主告知爹娘和兄长下落,奴婢自会将知道的告诉公主。
”白筱眉头皱得越加的紧,对这事也是头痛,活尸之事不能张扬,又且能告诉得了她?然不告诉她,又有些余心不忍,再便是无法知道想知道的事。金镯定定的看着她,慢慢露出失望之色,“奴婢知道不该干涉皇家的事,但是……请公主念在奴婢一片孝心的份上……”她说到这儿,泪落了下来,“奴婢只想知道爹娘和兄长是否还活着。”白筱轻叹了口气,“他们活不活着,你能如何?”就算他们死了,就金镯的能力还想能报仇不成?要她去对付北皇,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金镯方才只是一心想知道家人的下落,还没想到这一头,听了她的话,即时闷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虽然自己没什么本事,但对公主或许还有些用处。”白筱将唇轻抿,北皇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哪怕表面上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一个把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