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家宴的日子越来越近,钮祜禄瑾玉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恐慌的情绪。
也许是害怕第一次的亮相不甚完美,又或者是红菱带给她的压力,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份不安,搅得她食无味,寝不安。
而她待红菱,明显冷淡了许多。
红菱一直惶惶不安,也甚少主动接近她,就算在一旁伺候着,也是魂不守舍,令她不甚厌烦。
香之从外面带回哥哥的消息,一封信外加一个瓷瓶。她将信看完凑到蜡烛上烧成灰烬,留下了瓷瓶在手中把玩着,不断思索。
红菱究竟有没有背叛她?这件事她并不确定。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心慈手软,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都不能置之不理。别说这是一个从小陪伴她的丫头,就是她的亲妹妹,必要时也可以为了扫清道路一脚踢开。
显然,哥哥和她是同样的意思。
只不过,扶柳始终没有找到,也不知道被年馨瑶藏到哪里去了。
这些日子,她利用现有的便利暗自差人在府里寻找,也让哥哥在外打听,都没有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无迹可寻。
难道,已经被年馨瑶给杀了吗?
杀了倒好,只不过不知道自己的秘密,红菱告诉了她多少,她又告诉了年馨瑶多少。
一想起那些秘密,瑾玉不禁浑身一颤,握着那个瓷瓶心里直发寒。
她很奇怪为何年馨瑶会按兵不动,难道仅仅因为伤势过重,无力对抗吗?
不会。扶柳的失踪便是一个信号,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在向她宣战。
那个刺客怎么没将她一刀刺死?若是死了,她便不用在这里心惊胆战,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了。
至于要不要现在就处置了红菱,她心里有一丝犹豫。现下正是她表现的时候,若是身边的大丫头死于非命,对她来说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算了,忙过这个家宴再说吧!瑾玉将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入暗格,吹熄了蜡烛,安寝了。
今日不是红菱守夜,她本可以早些休息,却因为思念扶柳而独坐窗前,暗自垂泪。
忽然,听见啪得一声,有粒石子破窗砸入,擦着她的耳边滚落在地上。
红菱吓得一哆嗦,本能地往那石子看去,只见那石子上裹着一层纸,像是想要传递什么消息。
她顾不得惊讶,忙将石子捡了起来,揭下裹在外面的纸,凑着烛光仔细得瞧着上面的字迹。
她的脸色在晕黄的烛光下,阴晴不定,最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也许,这纸上写的,的确是一个生机。
红菱的心情瞬间就平复下来,她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拨亮了烛光,凑着铜镜仔细瞧着自己的面容。其实她长得也并不差,为何没想到与她一争高低呢?
次日,也就是家宴前一夜,红菱一反常态,打扮得较之前美丽了许多。她的脸上上了清淡的妆容,面容被衬托得尤为素雅。一席浅粉色旗装,衣摆处绣着淡淡的芙蓉花,整个人就如同一朵盛放的芙蓉,别有一番风情。
胤禛每日总是会抽出时间来瞧瞧元寿,因为明日家宴之事,钮祜禄瑾玉与他还有事商量,他索性在玉榕居歇息。
瑾玉在内堂沐浴更衣,胤禛在暖阁中看书,红菱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手里端着一碗冰糖雪梨。
“王爷,喝一碗雪梨水润润肺。”
原来,她放柔声音说话,也能说得这般好听。
胤禛显然有些惊讶,抬头看她,却见她又走近了几步,举止之间带着一丝诱人的香气。
那种香气他很熟悉,是钮祜禄瑾玉身上带着的,只不过相较红菱身上的淡了许多。
也就是一瞬间,他只觉得一阵晕眩,再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将红菱拽在了身上,紧搂着她。他想将红菱推开,却发现动作不受控制,竟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明明要推开,却越搂越紧。
怀中的红菱如小兔般惊恐,瞬间就红了眼圈。
“王爷。”她怯怯地唤了一声,却没想到引发了胤禛更为残暴的举动。
她的旗装被撕裂,半挂在身上,有些衣不蔽体。胤禛搂着她的脖子啃咬,像是要将她的脖子咬断一般。
她异常痛苦,却喊不出声音,双手拼命抵抗,却抵不过胤禛的力气。
她要完了,她心想。没想到这药劲如此强烈,直接引爆了胤禛的疯狂。
那夜,包裹着石子的那张纸条里还附有一包药粉,混在甘油中涂抹全身,便会散发出这样诱人疯狂的香气。这可比钮祜禄瑾玉的药丸管用多了,还无需服用那么多时日,让它在体内生了根。
拿到这包药时,她心里就想,原来她们都被张大夫给骗了。这个江湖骗子,在普通的坐胎药中加了魅药,所以才会使钮祜禄瑾玉体内积香,引诱王爷。
却原来还有如此便利的方法,却也非常危险,她只怕自己承受不住胤禛暴风雨般的攻势,死在这暖阁中。
这一刻,她异常后悔,怪只怪她太心急,将那一包的份量都用了进去。明明纸条上写的是徐徐为之,她却贪心得想要一次搞定。她错误的估计了药剂,错误的没按纸条的吩咐去做,所以,她必须承受这般惨烈的后果。
就在她的神智快要游离出体内时,忽然身子一松,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浑身一颤,神智马上回归,抬头望向胤禛,只见他歪头倒在椅子上,身边多了一个人,一把背起他就往外走。
她想大声尖叫,但是毫无力气,只好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瞧着那个人背着胤禛离开了她的视线。
过了一会,那个人又出现了,这一回是用一块布将她全身盖住,然后扛着她往外走。
外面夜色正浓,这人扛着她,脚步依然悄然无声。
红菱被遮住了视线,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只是觉得头朝下栽着,越来越晕,越来越晕,最后便昏了过去。
钮祜禄瑾玉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寝衣去暖阁中见胤禛,却在门口被高无庸拦了下来。
高无庸客气地笑着说道:“王爷临时有些事,等不及庶福晋出来便走了。请庶福晋早些歇息吧。”
钮祜禄瑾玉有些失落,但是对于高无庸还是不敢得罪,忙摆手道:“王爷日理万机,还请高公公多劝劝王爷小心身子。”
“这是自然的。庶福晋,奴才先行告退了。”
高无庸说完,转身退出了玉榕居,只留下钮祜禄瑾玉冷着脸站在原地,懊恼着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留住胤禛,如今又泡了汤。
她万万没想到,搞砸这一切的正是她身边的大丫头红菱。
当红菱再度醒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她双手双脚被捆住,就连嘴巴也被布条绑得结结实实,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努力抬头,瞧见自己躺在一间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的房间里,前方坐着一个人,正是她想诱惑的人,雍亲王胤禛。
她瞧见胤禛脸色铁青,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她嘴里发出呜呜声,像是在哀求着什么,但一句都说不成形。
“将她嘴巴解开。”胤禛冷言道。
这时,红菱才发现,她身后还有人,正是那个带走胤禛和自己的陌生人。
“王爷恕罪!”她的嘴被解开束缚,头一件事就是哀求。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承认是她有意为之,否则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你何罪之有。”
“奴婢……奴婢不……知道!”她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梨花带泪,眼中泛出一片茫然。
胤禛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如何要本王恕罪?”
“王爷将奴婢绑了起来,定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所以……所以还请王爷示下。”
胤禛抬手,将手边的一盏茶砸了过去,正巧砸在红菱额角,顿时鲜血淋漓。
“混账东西,竟敢在王府中使用如此*之物,胆敢勾引主子,以下犯上。你说本王该不该将你绑起来?”
“王爷……王爷饶命。王爷所说奴婢一件都不知道啊!”红菱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小鸡啄米一般地磕着头。
“不知道?那你说,你身上的香味从何而来?”
红菱被吓得浑身颤抖,费尽心思努力稳住心神,脑子飞快运转,想着如何解释。
“这是……这是……”
“快说,否则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红菱心一横,答道:“这是一盒香油的味道,庶福晋用剩下的,赏给了奴婢。”
“你是说这是庶福晋用剩下的?”胤禛像是想起了什么,皱着眉,脸色又黑了几分。
“是,奴婢不敢欺瞒王爷。”
“你可知这香油从何而来?”
红菱哆哆嗦嗦,已经哭了起来:“这不是府中的份例,是庶福晋娘家哥哥从外面带回来送给庶福晋的礼物。”
“她用这个有多久了?”
“大约有……有一两年了。”
胤禛紧紧攥着拳头,头上青筋直冒,显然已经想通了其中蹊跷。
这钮祜禄瑾玉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