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停之时，李氏柴房中悬梁自消息已传遍整座雍郡王府，当旁人皆兴灾乐祸之时，含元居中却传出阵阵哀恸哭声，那是灵汐。
彼时，凌若清晨起来梳起后正练字，虽已不再禁足，但练字可以令她静心宁神，是以并不曾中断；听到水秀提了食盒兴冲冲跑进来说李氏自时，手中动作一顿，放下狼毫笔愕然抬头道：她死了？”
水秀忙不迭点头，一边将食盒中早膳取出来一边道：适才奴婢去厨房时候，那里人都说呢，听说昨夜嫡福晋带灵汐格格去见过她后，半夜时分李氏便柴房中悬梁自了，想来是自己觉得罪孽深重又害怕去宗人府受罪，所以自行了断了。高管家已经派人抬了她尸体去乱坟岗中安葬了，王爷知道这件事后什么都没说。”
墨玉收拾着桌上笔墨纸砚不意地道：像她这么心肠歹毒人死了活该，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果真是自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凌若有些奇怪地问，以她对李氏了解，李氏不像是一个会轻易放弃人，虽说圈禁宗人府一世很惨，但她好歹是灵汐额娘，保不准胤禛以后会看灵汐面子上宽恕了她。
“当然是真，听说高管家去时候李氏就那么悬半空中呢，舌头伸得老长，可吓人了。”水秀想了想又有些不解地道：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奴婢听说自人都是闭着眼，可是据看到过人讲，李氏当时眼睛睁得极大，好像很不甘心似，怎么都合不上她眼，直至被抬出去时还睁着，吓得很多人不敢看，还有……”
水月正舀百合粥，此刻被她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打断道：行了行了，主子早膳还没用你就这里不停地讲死人，还说得这样邪乎，也不怕倒了主子胃口，到时候唯你是问。”
“不碍事。”凌若接过尚冒着热气百合粥又问了水秀几句，越听越觉得李氏不像自，可是要说有人害她又不像，当时去看过她就只有嫡福晋与灵汐，断无害她理由，真是令人不解。
不过李氏死，于她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毕竟这个女人城府颇深，只要她活着一日便总是一个隐患，只是可怜了灵汐，这个孩子虽身为金枝玉叶，却命途多舛，唉……
她摇摇头，刚喝了一口粥便看到温如言走了进来，忙起身相迎，得知其尚未用过早膳时让水月再盛一碗递予她，温如言接过后尝了一口笑道：虽说是一样东西，但总觉得妹妹这里比较好吃。”
凌若挟了一个鲜炒出来菜心放到温如言碗中轻笑道：姐姐若是喜欢，管天天来吃，些许清粥小菜妹妹总还不至于吝啬。”
“李氏死了。”一碗粥吃净后，温如言接过墨玉递来软巾拭着唇角道：她也算是罪有应得，去了这个心腹大患，往后咱们好歹能松口气，不需整日提心吊胆，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了。”
“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凌若这几日胃口不太好，虽然墨玉已经让厨房变得花样将膳食做精致些，但还是只喝下了小半碗，至于碟子上四色糕点是一口未动，“李氏这一死，府中侧福晋之位便空了出来，不知有多少人眼红觊觎这个位置。”
府里共有五位庶福晋，除了凌若之外，尚有叶氏、瓜尔佳氏、宋氏以及一个甚少露面戴佳氏，这四人中宋氏与戴佳氏不足为虑，早已失宠多年，瓜尔佳氏虽尚得胤禛欢喜，但是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叶氏，她刚刚生下胤禛膝下唯一儿子，母凭子贵，是有可能晋为侧福晋之人。
“叶秀此人看似肤浅，实则心机深沉，绝不李氏之下，且与你我素有过节，若她晋为侧福晋，对你我而言可不是件好事。不过依我说……”温如言目光一转，含笑落穿了一身浅粉串珠暗纹旗服凌若身上，“贝勒爷心中中意人选当是妹妹你才是，就不知妹妹承宠这么久可曾有动静？”
凌若被她说得俏脸一红，别过脸羞道：好端端地怎么说到我身上来了？”
“你这丫头，当初劝我时候掷掷有词，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成副模样，其实这都是必经之事，没什么好害羞。”说到这里温如言忽地叹一口气道：若你能得个一男半女，以王爷对你宠爱，侧福晋之位非你莫属。”
凌若抚着自己平坦肚子轻轻道：我若有了孩子，必会竭所有心力去爱护他疼惜他，不为权势不为地位只因为他是我孩子。”
“如你这般想能得几人，大多数是拿孩子做筹码；李氏如此，叶秀亦是如此。”温如言摇摇头，言语间颇有不忍之色，生帝王将相家，得到锦衣玉食同时亦失去了很多，于他们而言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温如言这句话令凌若直至夜间依然有些郁郁寡欢，精神不振，连带着晚膳也吃得少了，一桌子菜几乎原封未动，可是把李卫等人急坏了，主子这些时日一直胃口不好，原以为是禁足原因，可眼下禁足都解了，主子还是这般模样，怎么是好啊？
墨玉趁着凌若漱口功夫悄悄将李卫拉到一旁小声道：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越吃越少？难道是病了？”
李卫为难地看她一眼道：你日日跟主子身边都不知道，我又哪能晓得。依我看还是让大夫来看看放心些。”
“我也是这么想，要说大夫好当然是徐太医，可惜眼下府中没有需要请脉人，也不知道徐太医什么时候才会再过来。唉，那可怎么办才好。”墨玉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那边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还不将这些菜端下去吃了，晚了可就凉了。”凌若漱完口发现墨玉不见了，一转眼却见她拉了李卫角落里说话。
李卫闻言连忙走上来赔笑道：奴才们还不饿，倒是主子您只吃这么几口怎么够，要不奴才让厨房再去做几个菜来？”
“不用麻烦了。”凌若抚一抚胸口道：近不知怎么回事，吃什么都没胃口，偶尔还会觉得恶心。”
“恶心？没胃口？”墨玉心里默念了一遍忽地睁大眼激动地跳起来大叫：我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是有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