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黄氏一下子慌了起来,“那……那要不要送颖嫔回去?”
瑕月稍一思索,道:“她已经开始腹痛,再一来一回太过辛苦,万一伤了腹中龙胎,可不得了;还是直接扶她进里面去吧,让她在本宫这里临产。”说罢,她对知春道:“立刻去请稳婆过来,还有把周太医也请来,动作快些。”
待知春离去后,她唤过阿罗,有些犹豫地道:“另外……你去请皇上过来,就说颖嫔要生了。”
“慢着。”阿罗正欲离去,一直腹痛的胡氏突然出声将她唤住,随后招手示意她过去,待得近前后,忍痛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随后道:“听清楚了吗?”
“奴婢清楚了,多谢颖嫔。”说完这句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后,阿罗快步离去,瑕月虽心中有些奇怪,但此刻显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赶紧让宫人扶胡氏去内殿,至于黄氏则嘱咐宫人去烧水。
在交待下去之后,黄氏听着里面低低的呻吟声,担心地道:“提前了这么些天,也不知会不会有事?她也是的,上次出了那样的事,该好生躺着才是,偏她还四处乱走。”
“算算日子,颖嫔的胎差不多满九个月了,算是足月,应该不会有事,再说,双生胎提前一些是正常的。”如此说着,瑕月有些内疚地道:“颖嫔若不是想要开解本宫,也不会专程跑来。”
黄氏闻言,急急道:“娘娘您别误会,臣妾不是说您,只是有些担心颖嫔,您心里的苦,臣妾与颖嫔都知道。”
瑕月拍着她的手道:“本宫明白,或许……本宫真是太执着了,但有些事情不是说不怨就能不怨的,你们……再给本宫一些时间吧。”
瑕月的松动令黄氏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么说来,娘娘是想通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瑕月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缕笑容,轻声道:“不能说想通了,但本宫会尽力去想通。”
“那就好了。”黄氏欣喜若狂地道:“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她未说完,她已是呸道:“不对不对,颖嫔临产是喜不是祸,该说是双喜临门才对。”
锦屏在一旁笑盈盈地道:“主子,颖嫔娘娘是双生,是不是该叫三喜临门?”
黄氏连连应道:“对对对,三喜。”
瑕月笑着摇头,虽然心结未解,但黄氏发自内心深处的关怀,令她这些天来一直冰冷的心暖和了稍许。
其实关心自己的,何止她一人,胡氏、永璜还有时不时跑来看自己的永璋,都是如此,她这样不顾一切的消沉,实在有些过份呢。
只是不知……这些天,弘历有没有念及自己……
在瑕月胡思乱想之时,阿罗赶到了养心殿,然弘历并不在,问了宫人,他们皆不知道弘历去了哪里,阿罗急得团团转,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人,正欲去别处寻找之时,弘历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她正要过去,忽地想起胡氏吩咐自己的话,努力挤出几滴泪水,随后才奔过去跪在弘历身前,哽咽地道:“皇上,延禧宫……延禧宫出事了!”
弘历还没从看到阿罗出现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顿时紧绷了起来,急切地道:“出什么事了,皇贵妃要不要紧?”
“主子……主子她……”阿罗还没说几个字就啜泣了起来,后面的话,半天也不见她说出来,将弘历急的不得了,低吼道:“皇贵妃到底怎么样了?”
阿罗仿佛被吓到了,啜泣的越发大声,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来,“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周太医已经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说完这句,弘历顾不得再问什么,疾步往延禧宫的方向奔去,并没有看到身后阿罗眼中的笑意。
一路上,不停地有各种思绪掠过弘历的脑海,生病、受伤、自尽……
什么样的都有,每掠过一样,弘历的脚步就快了几分,待到后面,几乎已是近乎奔跑了,只用了平日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延禧宫,小五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
“瑕月!瑕月!”一踏进延禧宫,弘历便急切地唤着瑕月的名字,从正殿走至偏殿,一直都没看到瑕月的身影,这个结果令他本就不安的心越发慌张,随手抓过一个宫人道:“你家主子呢?”
宫人被弘历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直至弘历再次逼问,方才颤声道:“回……回皇上的话,主子……主子在内殿!”
下一刻,弘历立刻往内殿奔去,远远的正好看到周明华入内,他加快脚步奔去,一踏进殿内,便看到瑕月站在里面与周明华说话,他疾步奔过去,紧紧扶着她的肩膀喘息地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瑕月愕然望着弘历,不明白他为何要奔成这个样子,更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自己这样的话。
见她不出声,弘历越发紧张,上下打量着她道:“到底哪里受伤了,还是哪里痛,快告诉朕?”
瑕月茫然地道:“臣妾好好的,没有受伤也没有不舒服,皇上怎么了?”
“真的没事吗?”虽然得了瑕月亲口所言,弘历还是不放心,将瑕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确认没有任何不对之后,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顾不得黄氏他们在场,将瑕月紧紧拥在怀中,后怕地道:“你没事就好了,你可知朕刚才听到阿罗含糊不清的话时,真是吓坏了,瑕月,你不可以有事的,知道吗?”
瑕月虽然不明白弘历为何会这样,但她能够真切感觉到弘历对她的关心与紧张,那绝不是假装出来的,虽然她并未回拥弘历,但心中的松动却是更大了。
如此拥抱了许久后,弘历方才放开,疑惑地道:“既然你没事,阿罗为何要啜泣不止,还说延禧宫出事了,而且你们也确实将周太医唤来了。”
阿罗其实早就过来了,只是不曾出声打扰,此刻听得弘历问起,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其实延禧宫并没有出事,是颖嫔娘娘动了胎气,即将临盆,奴婢当时一紧张,不知怎么的,就说成那个样子了,令皇上误会,奴婢实在该死,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