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轩,异常安静,言芷珊躺在歇息的软榻上,悠闲地抿了口茶,听着跪在跟前之人的讲述,脑海中满是稳婆尖锐刺耳的声音,“娘娘,您还是别知道的好,小皇子已经去了,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陛下有令若是泄露半个字,奴婢的脑袋就保不住啊……”
“说——不然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
“娘娘息怒,奴婢说就是了……”稳婆见言芷珊凤眸吓闪过杀机不禁缩了缩脖子立马将所见到的一五一十的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她浑身冰冷仿佛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伤心与自责将她吞噬。面如死灰的表情靳冰冰看了也觉得可怕,而那稳婆讲完就匆匆逃得没影儿。
邢旖姝没有骗她,是她害死了她的孩子,哈哈哈……报仇,报什么仇?到头来原来她才是罪魁祸首……
她听不进任何的劝说安慰,通红的双眼无力地仰望的窗外天空,一缕阳光柔和地射向她苍白的脸庞,她心底一动,伸手去抓,想要抓住那缕阳光却什么也抓不住,虚缈的空气在她指缝中无形流失。
夜潇凌踏入殿凌墨轩门口的时候,看呆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上身。他上朝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了一个人,他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瘫软在软榻上目光空洞,面色惨白的言芷珊,附身贴脸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目光幽怨渐渐变冷猝缓缓收回玉手,仿佛没有听见他问话,缄默不语。他浓眉轻动,从不懂哄女人笑的他,薄唇扯过一丝干瘪的笑,温柔道地抱着她让她半个身子躺在他怀里,“珊儿,过些日子,朕陪你出宫透气可好?”
许久,没有回话,许久,只听见她清冷的嗓音淡淡地飘出几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夜潇凌一愣不知言芷珊怎么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亲手将它打碎。”
她偏执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中闪过千万个念头。“我只问皇上一句,你可有将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骨肉?”还是说……连你也轻信了谣言认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如此不削一顾,这么轻易将他当做解药来用,甚至连他死了你连一滴泪也舍不得流下。
“说什么胡话呢,怎么突然这么问?”夜潇凌干笑一声,俊朗的面孔不由得僵硬冷峻。
言芷珊一双灵动的双眸嵌着晶莹的渴望,她拉着夜潇凌的衣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告诉我,是你趁我昏迷时替我逼毒的吗?”
夜潇凌面色一变,冰眸冷锋闪烁着异样的神色。半响,颔首低眸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话,毫无疑问的肯定了她的猜想,脑海嗡嗡几声闷雷,她突兀一阵冷笑,挣开他的怀抱起身间隔着他数尺,原来她是宁愿他继续骗她的,只要他说一句不是他,她就会逼迫自己去相信,只要他说一句不是他,她就会当作方才的一切都是噩梦,他们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皇上是后悔没有杀人灭口吧?可惜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每次我去上官钰那儿治疗,你都有来过。”因为那个时候她总能闻到他忽远忽近的气息。
“既然决定联合起来骗我,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她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心底默默淌过澎湃的泪水。
夜潇凌从身后将她抱住,冷峻的面容染上几丝愁色,俯身帖耳呢喃道:“对不起珊儿,朕骗了你,朕不能失去你……”
“哈哈哈……所以孩子就该死。”言芷珊一面哂笑一面不着痕迹地抽掉夜潇凌拦腰的手掌,转身一双冷漠如冰的眸子夹着恨意看向他:“就该死在了他残忍的亲生父母手上!”
夜潇凌慌乱,不知所措勃然大怒道,“珊儿你又怎么了?孩子的死与你无关!是谁又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朕杀了他!”
“那恳请皇上杀了我吧!”她几乎是用吼的,决然冷漠的墨瞳直逼夜潇凌盛怒之下的冰眸,刹那的对视闪过电光火石的霹雳狠狠劈向两人心田,“让臣妾这个罪魁祸首替夭折的小皇子偿命!”
“你——”夜潇凌不可置信的凝视着面前失魂落魄的女子,青经暴起,怒不可遏地嘶吼道,“你疯了吗!”
“臣妾到希望自己疯了,正好可以成全皇上三宫六院,免得薄了美人意!”言芷珊忍不住脱口而出,双目通红,布满血丝,胸口翻滚的痛,面上冷淡却镇静得可怕,“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若是因一句戏言而拒不纳妃岂不是可笑,更会有人说臣妾失德,臣妾这个皇后还是别当了!皇上最好是杀了臣妾这个惑主的妖后以谢天下,或是将臣妾逐出皇宫,臣妾必然感激涕零!”一连串冷淡的话从她嘴里吐纳而出,仿佛漠不关心的说辞。
说完,她的心忍不住地颤抖,她累了,她厌恶了皇宫,厌恶那些流言蜚语,厌恶被所有人虎视眈眈地审视着,迫切想要看她的笑话。而她最需要脆弱的时候,她唯一可依靠、依赖的人却骗了她。他没能守住他的承诺,他与那些女子毫不知掩饰的暧昧不清,他甚至为了保她的命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她本不该恨他的,他并没有错,只是他对孩子的残忍冷漠让她心悸。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
“你就那么希望朕纳妃?你就那么想离开?”冰冷的质问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臣妾现在只想出宫一趟,望陛下成全!”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你放心,就算是戏言,朕绝不会纳妃!朕绝不会给你丝毫借口离开,只要朕一日不纳妃,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就算是死,你只能是我夜潇凌的女人!”他一双炯炯深邃的眼眸直逼她的软弱的境地,她固执不肯低头,嘲弄地眼神看着他火冒三丈,“来人!看着皇后,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任何人不得进出!”
他终是不肯给她自由的,宁可将她软禁。他们之间既不能彼此成全,就只有相互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