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的朔月,都护府战王寝殿同样的灯火辉煌,却一片死寂,除了那依稀可听见的紧张呼吸声。
“主上——属下失职没能保护好王妃,您一定要你救回——!”宁芙袖僵硬地站案几的一旁,一脸焦急不言而喻。
“九哥,北辰掣天让殷冥抓走九嫂必是想以九嫂来威胁你,可不能中了他的计!”夜祈钬昂着头抢过芙袖的话,别有意味地以示提醒道,心狐疑杂,前日九嫂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敢来这苦闷战乱的边境如此胆大,与初见时那抹在雪中翩跹起舞的柔弱佳人判若两人。
今日大战的鼓声,如雷霆万钧,竟连他也被感染其中一时热血沸腾。而这样的鼓声竟然是一个弱女子所奏。如此有胆有识的绝色美人,连他都……难怪九哥会动容。
然而,九哥毕竟是九哥,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论睿智冰冷谁能比得过九哥,他会知道怎样抉择的!
“十一王爷,听你的意思难道是想不管王妃不成!”芙袖一听火气便上来,芷珊是她的结拜姐妹,说什么也得救她!
“芙袖姑娘不是一向只关心‘公子钰’吗?何时开始多管闲事了?”夜祈钬横眉冷笑道。
“你——”芙袖气结。
“够了——你们都下去!王妃之事,本王会处理。”堆积了无数书卷的案几后,夜潇凌端坐长椅上,目光深邃而冰冷,让人开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夜祈钬邪魅笑着退出去。
芙袖却迟疑着挪了挪步子,“可是——”
“主上——”见夜祈钬走了,芙袖更加胆大起来,索性倒了回去,鼓起勇气道,“属下知道主上是想要救王妃的,如果您不方便出面,我去救王妃!”
“呵呵……”夜潇凌一阵冷笑,“芙袖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浮躁?在南疆呆了三五年,北辰掣天你不是不了解?若是你一个人陷入其中还勉强可以抽身而退,但是想要救走珊儿却无疑是送死!”
“我——”,夜潇凌的话如一盆冰水狠狠地浇在宁芙袖心中,一阵寒战,室内顿时凝结了一层冰。
夜潇凌优雅起身迂回踱了几步,清冷的嗓音似沉抑了许久,吐出几个冷漠的字,
“本王不能救她。”
他若是兴兵城下,出手救她,先不说这样的举动于他而言有多愚蠢,日后天下之人皆知她是他的软肋,诸如此类的事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的乱世,珊儿的处境将会更危险。
“什么——?”芙袖惊愕得瞪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噗咚一声,猛烈的夜风吹开了房门。凌冽的寒风吹起夜潇凌雪白的衣角,
“但是——”夜潇凌缓了缓神又道,“除了我还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清冷的嗓音仿若漂越玉辽国界,琉璃辉煌的殿内,某个安分熟睡在偌大玉床上的女子不安地蹙了蹙眉头,睫毛眨了眨。
“太医——这‘噬梦散’分量没弄错吧?她怎么还没醒?”北辰掣天守在床边已经半个时辰了。
言芷珊迷糊中听到北辰掣天粗重的声音,挣开迷蒙的睡眼,北辰掣天伟岸的身躯引入眼帘。她方才不是正在和北辰掣天搏斗吗?怎么又躺在了床上?
“北辰掣天——”
北辰掣天顿时回过神来,“鸢儿——你醒了!”
“鸢儿?你说什么啊?”言芷珊毫不在意地瞥了北辰掣天一眼,想要起身却提不起半点劲儿,见状北辰掣天竟然温柔出手搀扶起芷珊坐起身来,惹得芷珊惊愕汗颜。
北辰掣天吃错药了?竟然对她这个挟持过他的人质这么客气?
“也难怪,当时你太小所以忘了,可你手上着残留了十七年的’雪尘‘可骗不了人,你乃我南疆失踪多年的鸢郡主!”
此话一出,芷珊霎时呆住,继而一阵放肆捧腹大笑荡漾在偌大殿内,“呵呵……呵呵呵……北辰掣天,你没吃错药吧?竟然说我是什么鸢郡主,亏你想得出来?”
言芷珊的嬉笑让北辰掣天顿感汗颜,这女人也太嚣张,居然以为他在骗她,那笑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底,“本汗可没和你开玩笑!你的体内的毒已经开始发作了,若非本汗用‘噬梦散’救你,你此刻已经向阎王报道了!”若没有‘噬梦散’,她便会就此睡下去,地老天荒,直至真正死去。
“你说什么?”言芷珊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他说的是‘雪尘’吗?上官钰说过她的毒会让她活不过二十,原来……她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
见到言芷珊这般憔悴的样子,想着她被生母种下此毒,也着实可怜,北辰掣天心中略有几分不忍,不由神色语气缓和不少,“好了,你也别太担心,‘雪尘’之毒既是人所研制,必有解救之法,我朝南疆乃毒蛊为最,本汗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的!”
“救我——你为什么救我?别忘了我是夜潇凌身边的人!”芷珊苦涩地哂笑道。
“不——从现在起,你是我南疆的鸢郡主,此战一过,你就该随本汗回朝,与夜潇凌断再没有关系!”北辰掣天一脸愠怒,她既身为南疆的郡主,竟然还时刻想着夜潇凌!
“你说是,就是吗?太可笑了……”她不知道北辰掣天所言是真是假,又或许心底的某个声音隐隐地告诉了她答案,这具身体……南疆的郡主……可是她不是啊……她是言芷珊不是北辰鸢,不是什么南疆郡主。
“夜潇凌为人冷漠如冰,都快天亮了,若是他真想救你,就不会到此刻还没来。可见,在他心中你根本没有价值!你还眷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