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信你!”
他凝着她,只说出这三个字。
她没有想到,他要说的,竟是这三字。
一瞬间,她带着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心底,沉沉的一悸。
他信她?
在至亲的人都误解她的时候,信她的人,会是他。
真象一个梦。
一个最让她觉得虚幻莫名的白日梦。
可,他手心的温度,以及眸底的坚定,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皇上!”太后再喝了一声。
轩辕聿闭上眸。
太后冷冷一笑,道:
“带姝美人去幽室。”
原来,太后步步相逼的,是西蔺姝。
她刚刚,全都是会错了意。
幽室,是宫中犯了大错的嫔妃交审讯司之前的关押地。
难道,此事,要移交审讯司吗?
一入审讯司,再无出来的一日,不论有罪无罪,那里,出来的,只有死人。
因为,后宫倾讹的最后一道产物,就是审讯司。
“皇上,您不信姝儿了么?”西蔺姝骤然挥开上前的宫女,奔至轩辕聿跟前,哀声道。
轩辕聿的目光转向她,再启唇时,夕颜听得清其间那种复杂的情愫:
“一错再错,你让朕如何容你?”
西蔺姝的脸随着这句话,若死灰,嘴唇嚅动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希望她保有的纯真,终是输在了宫闱日益的倾讹中。
只是,她今日,真的是无心的。
并没有任何算计,除了奚落以外。
她是被人算计了,但,谁会信她?
连他都不信她了,谁还会信她呢?
姐姐若在,一定会信她。
但,姐姐在八年前,就去了,不在了!
如今,姐姐留给她唯一的佑护,也不在了。
她,辨无可辨!
“太后,”夕颜却在此时,忽然转望向太后,清晰无比地道,“请太后容许臣妾审理此事。”
“颜儿。”太后唤出二字,不辨任何情绪。
“太后,臣妾以为,此事还是先由内宫审理,若交于审讯司,只怕,就不是后宫事务这般简单了。万一牵扯进再多的人,相信,于太后,于皇上,都是不愿见到的,是以,臣妾恳请太后,容许臣妾执审此事。”
后宫事务,她自该向太后去请。
而她相信,太后不会愿意此事株连进前朝。
交由审讯司,实是下下策,因为,没有人愿意在这关口去审,这一事,根本不是表面那般简单。
太后为了避嫌,当然也是不会的。
太后略一沉吟,终道:
“倘颜儿此事审讯得妥当,这代执六宫之事,哀家就暂时全权交付于你,直到新后入主中宫为止。”
“诺。”
夕颜领命,眼角的余光睨到仍站立在一旁的太医。
此时,应充仪早被太监抬往最近的宫室落樱殿,原来,方才,轩辕聿急唤太医竟是为了她。
手臂的伤,太医再怎样瞧,都会留下伤痕的。
所以,瞧与不瞧,其实是一样的。
女为悦己者容,她无人可容。
眸华流转间,却看到,一名太监想是得了太后的指令,拿着那只惹祸的猫就要往地上贯去。
“慢着!”她阻止道,“这猫,本宫还有用,它也是证物,若死了,就做不了证了。”
太监手一滞,忙转了眼望向太后,太后轻颔首,复行至夕颜身旁,道:
“不要让哀家失望。”
这一句话,她自是知道份量。
她望向那猫,本来一红一绿的眼睛,此时,隐隐充斥着一种不该有的血色。
难道——
可,即便她能断出什么,该怎样做,才能全了各处的意呢?
“娘娘,容许微臣先替您疗伤吧。”苏太医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轩辕聿收回拥住她的手,行至太后身旁。
“皇上,去看看应充仪罢。”太后嘱道。
应充仪,并不笨,或许,她也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