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说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来世的一次擦肩,

那么前世的你我需要多深的眷恋才许今生一次姻缘……

风过,

吹得白衣少年满身落花。

朵朵都是前世的企盼。

三千诗篇

也就只是反复吟唱着

千年前的沧海桑田。

方君乾盘坐在粗大的枝干上

俯瞰着树下那落花满身的白衣少年。

花树上,霞光里,向他轻轻的笑了一笑。

随后折下一株桃花,右手一撑树干,轻盈跃下了桃树。

余艺雅惊骇得连退好几步。

冷不防从树上跳下一个男人,换了谁都会恐慌惊讶。

不过……

余艺雅在男子的注视下羞红了雪腮:这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再看看身边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的肖倾宇——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覆盖在雪白的眼睑上,安静极了。

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俊逸。

两人站在一起,相互辉映又平分秋色。

实在是难分轩轾。

方君乾邪魅微笑:“余艺雅小姐?”

“是?”余艺雅吓了一跳,“你认识我?”

“艳名远播的平都一枝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方君乾出身世家,稍大一点混迹军营,无论官场套话还是市井俗语都耳熟能详信手拈来,言谈举止自不必多论。

讲个笑话啊,套个近乎啊,只要他想,他便能博得任何人的好感。

你看他随口胡诌几句就能哄得余艺雅心花怒放,风度魅力可见一斑。

“这位是?”邪魅的桃花眼盯住余艺雅身边的白衣男子。

肖倾宇静立于侧,微微垂首看着斜阳下自己的影子,显然不想答话。

暮蔼西下。

斜阳一点点没入远天,留下殷红的一抹,毫不吝惜地披洒在纷飞四散的落红飞花。

余艺雅回答说:“这位是肖倾宇。”

肖倾宇。

倾宇倾宇倾宇倾宇倾宇倾宇……

这个名字

不止千百遍在寰宇帝口里细细咀嚼,反复低喃。

每念及此,便如一把利刃在胸口戮力戳搅,遍体生寒,痛彻心扉。

十六年。

五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五千八百多个只如初见。

十六年,碧落等到了黄泉。

方君乾情不自禁地又拿眼打量他,不想他蓦地抬起头。

方君乾看清了他的脸,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清。

只觉那双睿智而淡定的眼,带着丝丝静谧的月华,仿佛穿过千载红尘,遥遥凝望着他。

神情从容而淡漠。

娇嫩的花瓣是如此脆弱,仿佛指尖轻微的触碰,就会让它如梦碎离。

方君乾轻捻桃枝,走近余艺雅。

余艺雅俏脸一红,为难地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肖倾宇,犹豫着自己是否该收下。

谁知

方君乾剑眉一挑,将桃枝塞进肖倾宇手中,邪魅一笑:“送你。”

看着手里清艳的桃枝,肖倾宇有种轻微的不知名的恍惚。

抬头,眼前英俊男子笑容温暖,邪魅依旧。

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同样的情形?

——今生相逢

只因前缘未尽。

余艺雅的一双玉手僵在半空,脸色阵红阵白,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这一刻,她真是要把方少帅抽筋剥皮的心都有了。

方君乾放声肆笑,抬腿便走,经过肖倾宇身边时轻吐耳语:“嘻嘻,谁叫她说寰宇帝不是认真的,气死她。”

这个人,居然也相信那段倾世之恋……

肖倾宇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方君乾笑着继续他的预言:“我们还会见面的。”

肖倾宇唇角勾起清浅的笑,眼眸锐利且冰冷,态度悠闲而静楚,深深浅浅拿捏不准。

余艺雅看着方少帅的背影,气得姿态全无:“肖主席你认识这人!?”

肖倾宇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疏远却又彬彬有礼:“南统军的方君乾少将,即将成为肖某校友的新生。”沉默须臾,补充一句,“以前和肖某有些小过节。”

“那他为何会把桃枝送给你?”余小姐显然已经气疯了!

肖倾宇淡淡道:“余小姐何必认真。你自己也说不过玩笑罢了。”

古语云: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是真?是假?

“方丈,您今年几岁呀?”小小的肖倾宇抓着洛迦寺住持的雪白长须,一双大眼睛里透露出童稚的好奇。

暮阳下的老人,神容清癯,年华难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自己的胡须被孩子小手抓得生痛却是平心静气毫不动怒:“老衲今年一千五百八十六岁了。”

小倾宇吃惊道:“方丈骗人!”

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

别看肖倾宇修在佛门。

其实他是不信鬼神不信命的人。

从小就不信。

坚定地不信。

了尘双手合什:“出家人不打诳语。”

肖倾宇神荣古怪:“方丈,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吗?”

了尘淡淡道:“倾宇前世就是才倾天下,绝世无双的人物。”

小孩子听到夸奖自己的话,总归是有些得意高兴的。

肖倾宇也不例外,孩子的眼竟也亮了那么一亮,抓着花白胡须的手劲立时加重许多,兴奋追问:“那我是不是多福长寿,人人艳羡了?”

“不……”

了尘悲悯地望着他:“倾宇前世只活到二十四岁,便溘然长逝了。

“生前苦了一辈子,痛了一辈子。倾了天下,也乱了繁华。”

肖倾宇不明白了。

既然绝世无双,自己又为何会英年早逝,苦痛一生?

“怎么会这样?”

他问。

他不懂。

了尘说:“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年幼的倾宇紧皱远山眉,抬起头,忽然问出一句:“方丈,那我有没有后悔?”

高僧一怔,似乎没料到小小的孩子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应该没有后悔吧。”

而肖倾宇的下一句简直让了尘无法招架,他说:

“既然不后悔,又怎会不该爱?”

那时的肖倾宇,还没遇见他前世今生的孽缘。

直到七岁,他从狼群爪下救出了命悬一线的男孩。

十七岁,在桃林深处撞见了躺在树上闭目浅眠的少年。

再后来,他便开始怀疑,也许在冥冥之中上苍自有安排。

方君乾的入学在平京大学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入学的第一天,平京大学许多干事便向肖主席建议,能否让方君乾破例入学生干事会。

要说这南少帅,人是极有担待的,战功卓著不说,外表也是万里挑一,逗得无数学姐学妹心猿意马芳心暗许。

而且谈吐风趣,说起话来让人浑身上下熨熨贴贴。

方少帅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现在到了平京学府,还是一样。

对部下的建议,

肖倾宇修长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着书桌,淡淡回答一句:“肖某会慎重考虑的。”

很快,干事会的成员名单便公布了出来。

肖倾宇淡淡宣布:“如果没有异议的话,今年的干事会新成员便确定是这几位。”

方君乾随意靠在椅背上,一派漫不经心的雍容华贵,而又气势夺人。

肖倾宇终于被他看烦了,挑眉道:“方同学,肖某有什么不对吗?”

感情方少帅从头到尾都在盯着人家看。

不然以肖倾宇的涵养,能让他忍无可忍的事实在屈指可数。

“啊,肖主席像极了这个陶埙的主人呢。”

肖倾宇脸色一沉。

方君乾的话显然勾起了他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大伙儿的注意力被方君乾掏出来的那个古雅黑埙所吸引,纷纷询问:“这个陶埙到底有什么故事?”

“哼。”薄冰似的冷哼从主席位上传来,周遭竟都静了。

肖倾宇神容冷峻,方君乾还在喋喋不休:“方某幼时被野狼追逐,幸得一吹埙女孩搭救。不瞒诸位,方某对其一见钟情,并想方设法与其交换了定情信物。”

倪晓晓眼睛发亮:“就是这个陶埙!”

被问及此处,方君乾眼角眉梢都笑得舒展,像个孩子似的:“她是方某初恋呢。”

女学员个个激动得双手捧心:真是太罗曼蒂克了!

肖主席什么也没说,只冷冷地看着方少帅,嘴角回之一个极浅的上挑——原本都已经忘记了,你却偏偏来提醒我……

“对了肖主席,”方君乾冷不防道,“她跟你很像哦,你有没有姐姐或妹妹呀?”

汗……

方小宝,你当真不知道死字怎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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