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倾迅速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便直奔言寄所在的院子。进了门,却不见沈千行的踪影,倒是言寄的房门微掩着。想来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房间里说会安全些。陆挽倾赶忙推门进去,却直接僵在门口。
言寄正背对着门站在衣架前,外袍退至腰间,透过轻薄的里衣,陆挽倾可以隐约看见言寄削瘦的腰。
言寄闻声转过身来,衣襟大敞,露出大片胸膛和块块分明的腹肌。
陆挽倾感觉脑中一热,鼻腔里传来温热的触感,陆挽倾赶忙以手背堵住鼻孔。
言寄忍着笑意,故意把衣襟又敞开几分走到陆挽倾面前 :“哟,陆大人怎么了?受什么内伤了吗?”
陆挽倾一边恨自己禁不住诱惑,一边恨言寄说风凉话,落井下石,翻着白眼含混不清道:“对,内伤!”
“来,擦擦?”言寄眉目含笑,心情愉悦地递给陆挽倾一方手帕。
陆挽倾没有接,只恨了他一眼:“把衣服穿好!不守男德啊你!!”
不等言寄说话,陆挽倾捂着鼻子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言寄一人在原地笑出声来。
陆挽倾赶忙清洗一番,整理好仪容。她真是丢脸丢到他姥姥家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看到个男人的身体就鼻血直流的啊!?
但陆挽倾还是厚着脸皮等在言寄门外,毕竟惜梦的情报比脸皮重要。只是这沈千行怎么还没到,莫不是在王府里迷了路?
等了一会,言寄终于换好衣服出来了,嘴角噙笑,指尖玉骨折扇绘着水墨山河。
“沈千行呢?怎么还没来?”陆挽倾若无其事的先开口。只要她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显然言寄的脸皮比她的还厚。
“他先去调查了。”言寄突然话锋一转:“陆大人是受了什么内伤?竟口鼻流血?”
陆挽倾嘴角一抽!但她还是尽量保持淡定:“咳,不是说有惜梦的线索了吗?”
“是,”言寄也收敛情绪:“不过这件事我和沈千行就可以搞定了,过两日我会派人送你回京城。”
“谁说的我要回京城?人是我弄丢的,我得负责到底,不然你让我如何交差?”
“我不希望你再牵扯进危险中。”
“我伤已经好了,”陆挽倾刻意不去回应言寄言语中的关心:“况且此事与清平王必脱不了干系,我倒要看看他在筹谋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言寄无奈扶额,陆挽倾一旦做了什么决定,无人能左右她,就像四年前她不顾方朔阻拦跑去了北启。
“那走吧”言寄起身。
“去哪?”
“见惜梦。”
出了王府便是热闹非凡的街道,街道两旁矗立着酒楼茶肆,当铺作坊。街边空地上各式的小贩张着大伞贩卖物品,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和行人的喧闹融合在一起。
言寄摇着折扇在前面慢悠悠走着,陆挽倾跟在他几步之遥外。
走了稍许,言寄拐进一条小巷 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平民住宅院落,巷口的石阶间长满已枯萎的野草。言寄在一间瓦舍面前停下脚步,抬手扣了扣门扉。
开门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男子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看清来人后将门大开。这个人陆挽倾认识,叫林昭,从小跟着言寄长大,是言寄的贴身小厮。
“公子!”林昭朝言寄点头,在看到身后站着的陆挽倾后又朝陆挽倾笑到:“陆小姐,好久不见!”
言寄拿起手里的折扇“啪”一下敲了敲林昭的头:“话多,还不让我们进去?”
“是!”林昭吐了吐舌头。
陆挽倾朝林昭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跟着言寄进了屋,林昭顺势把门带上。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屏风把拥挤的屋子隔成两间,外间放着桌椅,里间是床榻。
“坐”言寄坐在主位上,随手示意陆挽倾随意坐。
陆挽倾也不客气 ,选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翘着二郎腿喝着早已泡好的茶。
言寄看了一眼林昭,林昭意会,立马拍拍手,身着红衣的女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笑。
“陆大人,别来无恙!”
“惜梦?”陆挽倾显然对她的出现不太意外:“看来是这个人绑了你去?”
“陆大人说笑了,”惜梦欠身行礼:“是言大人救了小女子一命。”
“说重点。”言寄收起扇子。
“是!”惜梦朝言寄恭敬的欠身,转而对陆挽倾道:“王爷他早就疯了,陆姑娘,我求求你救救他!”
“?”陆挽倾一脸茫然:“疯病我可不会治。”
惜梦突然开始宽衣解带。
陆挽倾下意识看了一眼言寄,言寄刚好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轻咳了一声,撑开折扇挡住眼睛。
惜梦露出光洁白皙的肩,惜梦转过身背对着陆挽倾。女子本该白玉无瑕的背上伤痕累累,无数密密麻麻的伤痕构成了一副地图,帝京的城防图!
陆挽倾着实被吓到了,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去触碰惜梦背上的那些构成城防图的伤痕却被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人抓住手掌,言寄对她摇了摇头。陆挽倾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忙把手从言寄手心抽出来。
“这幅城防图是王爷一笔一笔刻下来的。”惜梦的言语中听不出任何的起伏:“我记得花了将近一个月左右才完成,旧伤易愈,为了保证城防图的完成,王爷每天都会沿着原来的痕迹把伤口撕裂,完成了这幅城防图我躺了半月才完全好。一个月前,王爷要将我送去北齐,我在路上逃跑了,我靠着易容术混进了皇宫找到了长公主言明事实。”
“所以长公主为了证实你的话,故意让我将你带来徐州,然后派言寄暗中调查清平王?”
“是。”惜梦穿好衣服:“我只想要自由!”
“除了城防图还有什么?”言寄问的直接。
“王爷近年来一直在暗中造弓箭火药,这些东西本该由军机处来负责的。”
“勾结外贼,来覆灭自己的家国?”陆挽倾心中愤怒不已:“这与十二年前勾结番邦反叛的文远又有何区别?”
十二年前陆天临扶持长公主与幼帝历经千辛万苦才覆灭了文氏反贼,也是那时陆天临旧伤复发辞世,当时的陆挽倾还在北启等待着父亲归来,却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这些年来,她的亲人为了这个国家,一个接一个战死沙场,她怎么能任由这些小人如此糟践她父兄所珍视的家国?所有的逆贼都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