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的宴席还在继续,歌舞升平得,战北冽再没给黎湛闹出任何小岔子,连任广白都看出了端倪。借口走开醒醒酒,任广白离开了酒席。
战北冽看着任广白离去的身影,眼角闪过一丝冷笑,随即将酒杯放下:“黎王,本国师此次前来,还带着我王一个相当大的嘱托,不知黎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哦?”黎湛却仿佛未觉战北冽要耍什么花招似的,反而十分客气,“国师但说无妨。”
“我王这次的嘱托,同两国的邦交有着密切关系,”战北冽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蛇头手杖,享受着那指甲击打骨头带来的阴森,“要知道天黎与南楚这几十年的相安无事,甚是难得。为表示我王坚决同天黎友好往来的决心,我王特意命本国师前来……提亲。”
战北冽冒着森冷寒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黎湛的,黎湛却似一潭平静的冷水,接住战北冽不怀好意的眼神,顺着战北冽的意思问道:“哦,不知此亲从何说起?我天黎青年才俊,淑女佳人是不少,不知国师看上了哪一个?”
男席女席中有耳力好的,这会儿都开始竖起耳朵拼命听,都希望能从那儿听到自己的名字。要说这南楚,那可是五洲十国中一等一的富庶。其地处南方,物产丰富,水美人美,是几个国家中所有人和亲最想去的国度。
听说南楚的土地肥得,随便伸手攥一把,那都是油。
这要是去了南楚,还不衣食无忧,还光荣,后半辈子算是有了着落。
战北冽横扫了一眼那些一个劲儿上头瞧的人们,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鄙夷,真是愚蠢的人类。
“能娶到我们南楚嫡公主的,那一定得是个人中龙,”战北冽的目光最后落在黎湛身上,“一般人怎么能行?”
“南楚嫡公主……”
男席那头顿时沸腾。那可是恒源大陆第一美女!现年十五了,原来竟不知不觉到了说亲的年纪!
只是战北冽的这一句“人中龙”,却让男席那头安静了不少。人中“龙”,除了一国之君,谁敢称龙?战北冽这意思,那可是相当明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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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任广白离了酒席一个人溜达,不知不觉便到了梅林深处,远远地看见一不明物体躺在地上,隐隐看着像是个人,便踱了过去。
凑近一看,那小脸蛋小鼻子,脸都被冻得通红嘴唇发青的,可不是小琴是谁?
任广白伸出扇子拍了拍小琴的脸:“诶,醒醒!我说你这冰天雪地的,怎么能在这儿睡?”
然而小琴并没有动静,脉象一模,无力而紊乱,竟是被强劲内里击晕的。
“麻烦……”任广白暗骂一句,瞅瞅四周无人,便将小琴扶起来,一掌运着真气缓缓送入小琴体内。
晕倒的小琴紧紧地锁着眉头,唇色渐渐红润起来,却并无半点醒来的迹象。
任广白取过别在腰间的白玉酒壶,扒开盖子送到小琴嘴爆愣是给喂了两口。好在小琴被这酒一呛,咳着醒了过来。
小琴迷迷蒙蒙地睁着眼,脑子有一瞬间短路,等想起来晕倒前的那个画面,立即整个人都蹦起来:“美人!”
任广白看着面前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现在忽然后蹦乱跳的小琴,顿时有些满脸黑线。是不是秦无衣不正常,秦无衣身边的人都不正常?!
等等。
“你刚才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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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衣被一阵暖风熏醒,空气中一阵一阵淡淡的甜香在不停地刺激着她的鼻息,让她忍不住直响打喷嚏,身体里却又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压制着她的神经。
周围很暗,暗得只能看见周围挂着的艳红色帷幔,在哪一阵一阵的暖风中轻轻荡漾。四面是整整齐齐地砌着平整砖石的墙,墙上每隔一丈便有一盏精致的红莲托月灯盏,那鲜明的莲花一瓣又一瓣,被那晕黄的烛光轻轻曳着,栩栩如生。
而她,躺在一张足能容纳十人平躺的莲形台上,四周艳红色的帷幔层层叠叠,身下是的铺盖,身上是轻软的南楚极品蚕丝织就的被子,明明很轻,却似有三个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秦无衣想动,却发现练就了这么许久的凌霄心法竟然一点也使不出来,浑身上下,好像被十几个人轮番摔打过,肌骨散架之后重新装回来一般,只剩下眼珠子可以动弹。
她想起昏睡之前的场景,那个屠染,美得艳丽而忧郁的屠染,屠染出现在梅林深处的屠染,好不容易提防了他的魅功,却忘记提防他还备着毒药。
莲花台,莲花灯,就连盖在秦无衣身上的蚕丝被,也都绣着艳丽的红莲——秦无衣只觉得自己瞬间掉入了一个满是莲花的世界。
“哟,妹妹你醒了?”柔若暖风的声音响起来,一身红衣墨发如绸的男子迎着晕黄的烛光缓缓而入,仿佛一个美得泣血的美人迎着月光缓缓而来。随着他轻不点地的脚步,墙上的灯盏忽然变得多起来。
等到屠染到了跟前,满室皆明。
秦无衣皱眉观察着屠染,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不知此人究竟何人,但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
“妹妹饿了吧?哥哥特意为妹妹做了妹妹最爱吃的红豆糕,要不要尝尝?”屠染轻柔地道,言语中颇有些讨好的味道。
她最爱吃的红豆糕?秦无衣抬眼。
屠染的手上优雅地托着一只剔透的莲状玉盘,当中盛着的竟是一叠尚冒着热气的红豆糕,每一块都是婴儿拳头大小,都做成了精致的莲花状。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红豆莲花糕?”秦无衣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她爱吃红豆莲花糕,也是几个月前她遇见黎湛之后才有的习宫这个屠染她确定是第一次见面,却怎么知道她爱吃这个?
屠染风情万种地一笑:“妹妹可是糊涂了,我可是你的染哥哥,你的喜好我怎么会不知?我不仅知道你喜欢吃红豆糕,还知道你讨厌大蒜,你最喜欢吃麒麟蛇的腰肉……对了说起这个,你可记得和哥哥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你替哥哥制服了毒涩还治好了蛇毒,否则,哪有今天的哥哥啊……”
说到这个,屠染的温柔忽然抵达眼底,那种由心底发出的柔情,连秦无衣这个无心的人,都看出了一丝端倪。
只是她实在一头雾水。什么制服了涩什么治好了蛇毒,她活了两世,确定和此人半点交集也无。
“我倒是想吃,只是浑身动不得。”秦无衣眼珠子一动,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