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爷惊恐地转身逃向屋子里,他同时大声呼救:“来人……”
曾老爷的话还没有完全吐出喉咙,黑袍人闪电般来到他的身前,紧紧掐住他的脖子,曾老爷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黑袍人嘲笑地说:“你还真是个冷血的丈夫,你的妻子死了,我在你眼里看不到一点悲伤。你见到儿子的时候,假装很惊喜,可是眼神出卖了你。你最怕这个土匪儿子回来,因为他会连累你。”
曾老爷呼吸困难,他愤怒地望着黑袍人,不知是因为被人揭穿心思,还是因为被人挟持。
黑袍人将曾老爷的身体慢慢提起,曾老爷脸色通红,他挣扎着想要反抗。
黑袍人冷冷地说:“你不用这么看我,把青龙舍利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妥协,如果你也想被自己儿子干掉,我可以满足你。”
曾老爷像只斗败的公鸡,他使劲点点头,喉咙里憋出几个字:“我给,我给。”
黑袍人把曾老爷扔在地上,曾老爷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死亡边缘走过一回,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曾老爷摸摸脖子上的手指印,从地上爬起来,带着黑袍人走进书房。
曾老爷开启机关,书房的墙壁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一间密室。
密室里有许多闪着夺目光芒的珠宝,可是黑袍人眼睛看都不看,好像那些珠宝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曾老爷从密室最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外表普通的木盒,他打开盒子,一颗白色半透明的圆珠子,静静地躺在黄色的丝绸上。
曾老爷把青龙舍利交给黑袍人,黑袍人接过青龙舍利,手有些微微颤抖,他的眼里有毫不掩饰的狂喜。
黑袍人哈哈大笑说:“这是真的,这是真的!三年了,终于找到一个真的舍利。”
黑袍人得意忘形地大笑,他的眼睛一刻不离手中的青龙舍利。
曾老爷盯着黑袍人,眼中是刻骨铭心的恨意,他的手小心地移动一个花瓶上,握着细长的瓶颈轻轻转动。
轰隆一声巨响,一个钢铁牢笼从天而降,罩在黑袍人的身上,把他困在里面。
沉浸在喜悦中的黑袍人,有些恼怒曾老爷打断了这种美好情绪体验。
黑袍人转头看着曾老爷说:“你不该多此一举,我本来想留你一命,现在没有必要了。”
曾老爷咬牙切齿地说:“大言不惭!你不过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就算爪牙尖利,也无法伤到我。”
黑袍人脸色平静地说:“看来你还有后招。”
曾老爷哈哈大笑说:“去死吧!”
嗖嗖嗖!密室四周的墙上,忽然射出几十枝黑色的短箭,箭头在烛火下闪着幽蓝的光,那是一种蓝色毒蛙身上的毒液。
“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看着黑袍人的身上插满了利箭,曾老爷快意地狂笑不已。
曾老爷想要取回青龙舍利,他谨慎地靠近黑袍人,盯着黑袍人的脸,一步步靠近铁笼子。
曾老爷把手伸到铁笼里时,黑袍人忽然睁看眼,眼中射出两道冰冷刺骨的目光。
曾老爷心头狂跳,他猛然后退到墙角,眼睛盯着黑袍人,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滑落在青石板上。
黑袍人用低沉的嗓音说:“感谢你的青龙舍利,我会送你和夫人团聚的。”
黑袍人浑身一抖,身上的短箭好像下雨一般,纷纷掉落在地面,安静的密室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曾老爷瞪着眼睛,他不敢相信,黑袍人身上没有一滴血。
曾老爷色厉内荏地说:“这个笼子是寒铁所造,你无法出来,你就慢慢等死吧!”
黑袍人笑着说:“蝼蚁就是蝼蚁,怎么会知道神的力量。”
黑袍人单手握住铁笼子的栅栏,把圆柱形的铁栅栏一根根地扯下来,粗大的栅栏好像朽木般轻松折断。
嘎吱嘎吱!密室里充斥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根根铁栅栏变成了铁棍。
曾老爷靠在墙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袍人,感觉脚底寒气慢慢涌上心头。密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死亡的恐惧好像无形的幽灵缠上了曾老爷。
曾老爷再也无法忍受,他拿出一把宝剑,疯狂地咆哮道:“我要杀了你!”
曾老爷冲到黑袍人面前,挥剑刺向他的胸口,黑袍人单手握住剑刃,轻轻一掰,锋利的宝剑断成几截。
黑袍人抬脚踹飞曾老爷,曾老爷撞在墙壁上,坚硬的墙壁裂开几道蛛网一样的缝隙,曾老爷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
黑袍人手持铁棍,身形一闪来到曾老爷面前,同时手中铁棍穿透曾老爷的手臂,钉入坚硬的墙壁。
曾老爷还来不及叫出声,只感觉眼前人影晃动,四肢已经全被铁棍钉在墙上。曾老爷身体呈十字形挂在墙壁上,四道血痕顺着白色的墙壁,慢慢流淌在青石板上。
“啊!啊!啊!”
曾老爷惨叫连连,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黑袍人来到曾老爷面前说:“你的表情很有趣,想知道你死前是什么表情吗,我可以借你一面镜子。”
黑袍人拿着一面镜子放在曾老爷脸前说:“记住,杀死你的人不是我,是你儿子。何三箭进来,杀了他!”
何三箭进了密室,捡起地上的黑色利箭,毫不犹豫朝曾老爷胸**出一箭。
噗呲!一声闷响,利箭贯穿曾老爷的心口,锥心的剧痛瞬间通过神经蔓延全身。
曾老爷眼中恨意滔天,他吃力地对黑袍人咒骂道:“你,不得好死……”
黑袍人举着镜子对曾老爷说:“你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看到了吗?”
镜子里的曾老爷怒目圆睁,盯着黑袍人,头缓缓地垂下,已经气绝身亡。
黑袍人扔掉手中的镜子,拿着青龙舍利快速出了密室,与何三箭一起消失在黑夜里。
堆满金银珠宝的密室里,只剩下死不瞑目的曾老爷,和他脚下血泊里那一面破碎的镜子。
…………
黑袍人与何三箭离开白石城两天后,马汉山和曾老爷惨死的消息传遍全城。白石城全城戒严,盘查往来的商队和游人。
衙门为了尽快破案,在大街小巷的墙上贴满了悬赏令:凡是提供凶手线索者,赏银五十两;亲手抓到凶手者,赏银五百两。
悬赏令一出,各方能人异士纷纷摩拳擦掌,四处追查线索,准备亲手逮住凶手。曾家人亲口承认,悬赏令的赏银是他们出,大家不用担心官府不给钱。
在这个风雨欲来的小城里,大家把目光都放到悬赏令上了,又有谁会注意白石城大街的一角,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道淡红色的胎记。
小女孩跪在地上用木炭写下几行字:我叫希凤,我的爷爷死了,哪位好心人买了我,帮我葬了爷爷,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他。
希凤的身边围了一群人,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同情的人,也有嘲讽的人,更多的人早已看惯这种事情,只是来凑热闹的。
一个穿着简朴的中年妇人说:“这姑娘真可怜,这么小就孤零零的一个人。”
“就是就是,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造孽啊!”
“好像是经常要饭的小乞丐。”
一个穿着贵气的公子哥也凑过来,他拿着一把精美的折扇,用折扇遮住口鼻,白色的扇子上还写着四个方正的字:上善若水。
公子哥讥笑地说:“臭死了!你看你长得这么丑,脸上还有胎记,谁会买你。”
中年妇人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洗干净,打扮打扮也是一个俊姑娘。”
公子哥嗤鼻一笑说:“得了吧,还俊姑娘。浪费我时间,我还以为有好戏看。”
中年妇人生气地说:“小姑娘爷爷死了,你还来看好戏,你有没有良心!”
公子哥说:“你有良心你买了她,替她葬了爷爷。买呀!”
中年妇人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钱……”
公子哥一脸不屑:“没钱买装什么好人,切!公子我有钱就是不买。”
公子哥说完带着两个下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里。
希凤听到他们的话,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咬着干干的嘴唇,握紧了小拳头,一言不发。
热闹喧嚣的街口,那个孤独无助的小小身影,在人群的围观下苦苦支撑,苦苦等待。
人群聚了又散,繁华的街市慢慢变得沉寂,没有人一个愿意帮帮希凤。
可怜的希凤跪了大半天,没有吃一粒米,喝一口水。尽管无人愿意买她,她还是倔犟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