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伊篇:
(一)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厉尘更恶劣更自私更任性的男孩了。
而且似乎以欺负我作为人生的唯一乐趣。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喜欢欺负我呢?
因为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懒
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只是我每天有做不完的功课,而他似乎总是在玩,有时候还要逼着我陪他玩。
他玩的游戏都很弱智,是那种适合三岁小孩启蒙教育的小游戏。
但是我跟他一起玩的时候,又不能玩过他,不然他就会不高兴了。
所以我每次都会偷偷输了,而且是输得惨不忍睹地那种。
于是厉尘又开始嚣张了,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我激动地叫到——你怎么这么笨,笨死啦!
渐渐的,我发觉他激动起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不过这种机会比较少就是了。
裴琳——据说是厉尘的青梅竹马而且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本来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在我看来,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是凡夫俗女,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那么一点点。
因为我不小心考了第一名,又正好开家长会,我成了家长们认为他们孩子应该学习的榜样,于是我就成了他们一个个的眼中钉。虫
所谓的不小心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考第一名会带来这么多麻烦,如果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考第一名了。
裴琳就是因为这样,一开始跟我过不去,她是那种不主动跟我过不去,而是唆使别人跟我过不去。
然后她高傲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所以我觉得她还是个比较聪明的女孩,懂得借刀杀人。
但后来我没有考第一名,她还是跟我过不去,而且是得寸进尺,我却只能一忍再忍。
我的坚忍不拔,大抵就是那时候被迫训练出来的。
有时候我会想这样一个漂亮而又高傲的女孩,为什么就跟我这个除了学习比她好点,其他什么都比不上她的人过不去呢?
后来才明白,一开始跟我过不去,纯粹是看我不顺眼。
后来跟我过不去,则是因为她觉得我威胁到她的地位了,也就是厉尘未婚妻的这个地位。
不过,在我看来,她纯粹是杞人忧天。
我跟厉尘根本不对盘。
我也是莫名其妙被叫去厉家辅导他功课的。
所谓的辅导还不如说我是去让他消遣的。
因为他总是以欺负我为乐。
有时候甚至会咬人,要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虽然跟厉尘相处得不好,但是为了母亲,我觉得这样的牺牲还是值得。
在我的心目中,母亲是再好不过的完美母亲了。
曾经对父亲还有一些印象,后来渐渐就淡了。
于是心里眼里就只剩下母亲了。
母亲对我是极好的,好得后来她走了之后,我好多年都因为太过想她,而躲在被窝里哭。
那一年,在发现了母亲的病情之后,那种未来一下子就变得空白的绝望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世界上那个你唯一在乎的人,也即将离你远去,而且永不会回来。
那一年的冬天,我几乎忘记自己还活着。
那一年的冬天,我曾经认为最讨厌的人,却陪着度过了最难熬的整个冬天,陪着我走过最阴霾的那一段岁月。
后来,我稀里糊涂地搬进了厉家,再后来就莫名其妙地和厉尘订婚了。
想来实在不可思议。
似乎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我与他之间隔着天与地,却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我不知道厉尘当年能跟我订婚花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
毕竟那时候厉爷爷认同的孙媳妇是裴琳。
对于厉家来说,厉尘娶了裴琳,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两家实力相当,相辅相成。
所以订婚之前,我纳闷地问厉尘,
“我们为什么要订婚啊?”
“为了冲喜!”
我记得当时厉尘是这样回答我的。
而那时候的我居然就相信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不是单纯得过分,就是愚蠢得可怕。
后来我还问了厉尘一句,
“可是订婚后,可以退婚吗?”
当时厉尘瞪我的眼神,我觉得他像要咬死我的样子。
那时候在对婚姻的神圣和承诺,还没有定义,懵懂得以为跟过过家家一般。
(二)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厉尘很重要,无论怎么回忆还是想不出一个确切的时间点。
似乎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有一天溢了出来,才意识到了——这个人很重要。
而开始察觉到这种重要性,应该就是厉尘突然的出国吧。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他他的身体显得越来越羸弱了。
咳血的症状越来越频繁,精神也日渐萎靡。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跟我不告而别。
在此前一天,我们还背靠着背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漫无目的地聊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却已经离开了。
那种感觉就像当初母亲走了,我被抛弃了一般,无助又无依。
终于还是按照厉尘的希望,搬离了厉家,回到了章家。
即使我显得那么多余,但这个世界上跟我还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父亲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了。
即使有时候不愿意承认,却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实。
因为无法改变,也清楚自己存在是一种尴尬,所以我总是尽量低调地在章家生活着。
只是即使这样,我还是和裴琳发生了冲突。
当裴琳朝着我骂那一句“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不要脸的人”的时候,我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了。
我可以忍受别人欺负自己,但没有办法忍受别人侮辱我母亲。
她曾经是做错过事情,但那不是她故意的,而且在意识到自己做错事情后,她就已经在尽力改正自己错误了。
她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一辈子的代价。
而对于我来说她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妈妈,虽然没有办法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却给了完整的母爱。
之后,我和裴琳还是一再发生冲突,不管是在章家,还是在学校。
厉尘给我的那枚玉镯也是在那次学校冲突中撞到后面的讲台断成了三截。
而我却找不到厉尘,告诉他,我将他给的东西给弄坏了。
在那段最阴郁的时光里,裴以律的陪伴和照顾,也许就是让我动心了的原因。
他很温柔也很绅士很会照顾人。
虽然同样姓裴,却没有像裴琳那样对我的敌意,反而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关照我。
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带我去一个大排档吃东西。
在那里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东西——炒田螺。
后来裴夫人还是回来了,这是我将面对的最大的困难。
我和裴琳之间的冲突,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间接的,毕竟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也无需我们下一代来置喙。
而裴夫人则是直接的了。
我母亲无意中的介入,让她的婚姻和家庭都受到了威胁。
而我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丈夫出轨的最直接的证据了。
所以在见到裴夫人之前,其实我也一直都是心惊胆战的。
但还好,裴夫人在见到我后,只是冷淡以对几乎当我不存在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
倒是因祸得福的是,在此期间我发现厉尘的手机居然仍然在用。
于是短信变成了我唯一能够跟厉尘联系的工具。
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事,渐渐我习惯给厉尘发一条短信汇报。
他回复的短信字里行间还是显得那么不耐烦,但却让觉得很温馨。
这就是厉尘,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他还是那么固执特立独行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三)
厉尘是在两年后,厉爷爷遇害后回来的。
在厉爷爷遇害的前一个星期,我织了毛线手套去看望他。
厉爷爷问我是不是想他孙子了。
我很诚实地点头了。
是的,很想很想。
“尘儿没有那么快回来。”
这是当时厉爷爷跟我说的话。
当时我虽然不明白厉爷爷的所谓的没有那么快回来,到底是要多久。
但还是没有再问,因为知道厉爷爷不会说。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是我跟厉爷爷最后一次见面了。
等到我得到消息到时候,厉爷爷已经罹难,厉家也被封了。
我跑去厉家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贴着封条的厉家大门,泪水滂沱。
就在我返身要回去的时候,有几辆黑色的房车在厉家门口停了下来。
我的心跟着砰砰跳了起来,热血也跟着沸腾。
总觉得下一刻就会——
淡下来的人却不是厉尘,而是一群黑衣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厉尘就已经回来了,只不过是在车上。
他看着我从他的车边经过,却没有叫住我。
一直到我十九岁生日那一天,他才出现。
那一场生日宴,是他对裴家人的宣战,同时也是为了宣布我的身份——厉尘的未婚妻的身份。
第一次,我站在厉尘身边可以名正言顺。
“章伯伯,这两年来感谢您对小伊的照顾。之前我在国外,很多事情即使有心也力不从心,现在我回来了。小伊,就不再麻烦您了。从今天开始,小伊就跟我一起搬回厉家了。”
生日宴会后,厉尘一脸淡定地对父亲说道。
然后他完全不顾父亲和大哥的反对,将我带回了他住的地方。
即使我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我和厉尘还没有结婚呢!
而厉尘则丝毫不受影响,虽然分别了两年,他还是依然的自我。
“相信我,就不要多问好吗?只要听我的话呆在我身边就好。”
这是他在父亲和大哥离开后,对我说的话。
这就是他,霸道而又自我的他。
只要他认为是对的,那么就会执行下去,不会咨询别人的一件,也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改变。
也因为这样在后来婚姻生活里,我们会闹矛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总觉得他完全不顾虑我的感受,而他一直认为他的方式对我是最好的。
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磕磕碰碰中,一路走过来的。
然后厮守到老。
(四)
在厉家发生变故后,父亲并不喜欢我跟厉尘继续在一起。
毕竟厉家那时候犹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而厉尘还在国外,杳无音信。
情况原本能够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父亲不喜欢我去淌这趟浑水。
他还是希望我过得单纯幸福一些好。
“伊伊,你是真的喜欢厉尘吗?”父亲在电话的问我。
“爸爸,我爱厉尘。”我很冷静地回答了父亲。
我确实是爱他,这两年来从来没有一刻像在刚见到厉尘的时候,让我如此欣喜若狂的。
这种感情太过强烈了,强烈到我难以忽视。
如果不是有如此大的冲击力,我不会明白喜欢和爱之间的区别和差距。
我很喜欢裴以律,因为他是一个相当完美的男人,睿智而又优雅,有着让人着迷的气质,但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所以才会有了距离和疏离感,即使喜欢了欣赏了,却没有办法有更强烈的感情。
而相对于裴以律来说,厉尘的缺点实在太多了,任性自私骄纵有时候甚至是野蛮不讲道理。但就是因为他在面前展现了自己最真的一面,所以当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他之后,暮然回首才明白,自己已经在意了这个男人的一切。
在意到愿意为他包容一切。
裴琳彻底跟我闹翻了,在那场生日宴之后。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我跟厉尘早在两年前就订婚了。
从小到大,她都认定了厉尘,非厉尘不嫁。
现在却突然冒出了一个我。
而且厉尘将我介绍给宾客用的身份也是未婚妻的身份。
这意味着她一直以来认定的身份,变成了一个笑话。
其实换一个角度,如果我是裴琳的话,那么我也不会原谅的。
这么多年来两家的家长都认定了。
而她也默默爱厉尘这么多年,总相信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而我的出现,却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全部都剥夺了。
“可伊,你知不知道我多信任你,我真的将你当做自己妹妹来看待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啊?”
“你告诉我,你没有跟厉尘订婚,昨天厉尘
没有为你举办生日PARTY,所有人都知道你跟厉尘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晚上你也没有跟厉尘在一起……你说啊!”
“可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既然跟厉尘两年前就订婚了,为什么还要跟大哥在一起,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
“你同时将两个人的感情玩弄在指掌中,一定很得意吧!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哥根本没有回家,一直到今天早上才一身酒气的回到家里的。”……
裴琳的每一句指控,我都无法反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确实伤害了她,还有——大哥,即使我并不是故意的。
因为如此的痛恨我,以至于她后来在拿到了那些对厉氏不利的账册后,一心想要报复我。
因为她很清楚打击到厉氏,就意味着打击到厉尘,而这时最好的报复我的方式。
只是最后她还是心软了,她舍不得伤害厉尘,即使她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但还是舍不得厉尘。
最后她偷偷将那些账册毁掉了,只是没有让我知道。
厉尘问我说,要是他不能做那件事,要是我们以后不会有宝宝,我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只不过很快我就自己推翻了承诺。
为了拿回裴琳手上的那些对厉氏不利的账册,我只能按照裴琳的要求去做。
“我要你不准跟厉尘结婚!”
“说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一直以来你只不过在利用他而已,其实你爱的人一直都是我大哥裴以律。”
这是裴琳的条件。
她很清楚无论是哪一点,对我都是致命的打击。
而我没有退路,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那一天,我转头对大哥说到,
“大哥,你帮帮我好吗?你下车来帮帮我好吗?”
当不明所以的大哥下车来之后,我竭尽所能地保持着平静地挽着大哥的手,朝着厉尘走来。
厉尘当时的表情,我一辈子难忘。
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要看到我心底深处,哪怕是最角落的地方。
“厉尘,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没有勇气。现在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下去了,其实——”
“其实什么?”厉尘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地反问到。
即使此刻脸色看起来是如此的苍白,却依然如此冷静。
裴以律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爱的人都是裴以律。”我紧紧地挽住了裴以律的手臂说到。
空气和温度似乎在顷刻间凝聚在一起了,让人压抑得几乎窒息。
“还有其他的事吗?”厉尘完全没有料想中的反应,而是以一种死寂一般的冷静继续问到。
我绝望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厉尘说完,头也不回走回了不远处正等着他的车边,然后上了车。
站在风中,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着起来。
后来我走回车旁,向车里的裴琳要那份资料。
她却说已经是碎片了。
而我已经无法相信她的话了,在大哥过来抓着那个文件袋的时候。
我突然感到全所未有的恐惧,一下子就抓起了文件,跑开了。
就好像那是一个定时炸弹,下一秒就会爆炸。
而我带着它跑开,就不会伤害到厉尘了。
我的厉尘,我想用生命去保护的厉尘,我怎么忍心伤害分毫呢?
如果我有选择的余地的话。
厉尘篇:
(一)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林可伊更爱管闲事更笨更不知好歹的家伙了。
从小就带着这副羸弱的躯体,从懂事开始就积极配合治疗,用力的呼吸,只为了能够活下来。
到后来渐渐不再抱有希望了,一天一天的得过且过,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就等哪一天GAMEOVER了,一切都结束了。
只是林可伊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却偏偏要招惹我。
居然连手都没洗就直接拿药丸给我吃,还说什么——既然是病人,就不要要求太高了!
后来才知道她居然是高一学生,在这次期中考考了年段第一名。
没想到还是一个小书呆子呢!
只是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裴琳这个刁蛮千金的。
我实在懒得多管闲事,只是这个小妮子怎么看起来怎么那么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
让人受不了。
帮一回还不够,居然还要背着她去医院抢救,差点连我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了。
后来,爷爷就不让我再出门了,担心我又出什么意外。
而我实在烦透了整天呆在家,面对那些教授所谓的一对一精英式的授课。
“爷爷,我不喜欢你找的那些教授。”
“你想自己找?”
“是我要自己找。”
“可以,打算找哪位教授呢?爷爷马上派人去请。”
“我不要教授,我要找同学。”
“同学?你现在的知识考研都没问题了,你要找什么样的同学?”
“随便都可以了,不然找高一年段这次期中考考第一名的那个好了,我从高一开始学。”我赌气脱口而出说到。
没想到爷爷真的将那个爱管闲事软弱可欺的小妮子给找来给我辅导了。
其实爷爷很清楚,我现在掌握的知识,上研究所都没有问题了。
爷爷找这个高一学生来,只是以为我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上课没有同龄人相伴觉得孤单而闹别扭,就满足我这个要求。
我实在很无语!
觉得烦,更不想搭理她了。
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却是一个认真的主。
还真的要给我辅导功课,还让我做作业,还不准我先打游戏,一定要作业做完之后才能打游戏。
真是一个又讨人厌又让人厌烦的家伙。
更要命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家伙。
教她打游戏,都可以不管是不是敌人,就靠近身边的人通通打死了,最后还怪我没有说清楚。
而且居然还催我赶快将作业做完,不然她就不能回家了,更过分居然说我很幼稚、很自私、很不可理喻。
哪有这样的家教,哪有这样辅导学生的,哪有这么……哦,词穷了!
反正,我真想咬死她!
(二)
后来,我发觉林可伊越来越好玩了。
一天不逗她,一天不欺负她,我就有些不习惯。
看着她气得脸颊鼓鼓的,又不敢发脾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可爱得我都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反正很想去捏她脸颊,很像咬她就是了。
林可伊居然还会做饭。
她做的菜比林嫂好吃很多,以至于后来我只习惯吃她做的菜了,别人做的都难以下咽。
于是林可伊除了做我家教外,额外多兼了一项任务那就是给我做饭。
我更加觉得她像小媳妇了。
我们还是经常吵架,甚至打架。
但每次吵架都是我输了,因为我完全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她,更关键的是她动不动就喜欢说大道理,我只能自动举白旗投降。
不过打架,都是林可伊输了,因为她每次似乎都慢半拍,有时候,我怀疑她是不是舍不得打我啊,所以才会犹豫了半天都下不了手。于是每次我就直接将她给压倒,然后咬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咬她,而且每次咬了她之后,我总是心情很好。
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了吵不过她的事实。
当我开始觉得日子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乏味那么难熬了,我的体质却越来越差了。
精神越来越萎靡,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咳血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了。
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次,开始担心起自己会不会睡着睡着就死掉了。
第一次,开始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林可伊了。
第一次,开始有想跟一个人地老天荒的冲动。
我相信爷爷也知道我的心思,只是他总是聪明的选择忽视。
因为他还是坚持让我和裴琳在一起。
即使明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裴琳。
爷爷打算在我十七岁的生日宴上,同时宣布我和裴琳的订婚婚讯。
但我以爷爷如果坚持那样做的话,我就拒绝后续的任何治疗作为要挟,强迫爷爷放弃这个决定。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强硬地抗拒爷爷的决定。
其实心底还是有顾虑,我担心爷爷会为此而对林可伊动手。
毕竟要是爷爷真的想动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可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且爷爷可以脱离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还是提前给爷爷打了预防针,保住林可伊。
(三)
在生日宴上,难得看到林可伊居然出神地看着我,我忍不住调侃起她来,
“怎么样?对你看的还满意吗?”厉尘眉宇微扬,靠近林可伊低声调侃到。
“还好,只是我觉得你今天的黑色西装和粉红色衬衫搭起来有些奇怪!”
她居然一脸平静地说到,我一下子就郁闷了。
难道我还比不上这套衣服?
林可伊调皮地笑着,转身去拿果汁喝,突然顿住了脚步,隔着纷纷扰扰的人群,凝视着裴琳的父亲章秉钦,这让我很不是滋味,
“不要告诉我,你喜欢那样的老男人!”
“放心吧,我即使一不小心喜欢你了,也不会喜欢那个人!”林可伊收回了视线,居然还会给我开玩笑。
后来我才知道,章秉钦居然是林可伊的亲生父亲。
林可伊是章秉钦的私生女,只不过后来林可伊的母亲带着她离开了。
那一次是他们父女俩分隔多年后,第一次见面。
章秉钦甚至已经认不出林可伊就是他的女儿了。
那一天,林可伊喝醉了,还是裴以律将她带回到我身边。
林可伊靠在我的肩窝呜呜地哭着说到,
“厉尘,我只有我妈一个亲人了,除了她,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哭声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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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还有我,你所缺失的爱,由我来补偿给你,我加倍给你。”我在她的耳边承诺到。
我不知道喝醉了她是否能够听见并听进去。
我自己却很清楚,那是我想要为她做的。
后来不久,林可伊的母亲因为重病去世了。
“厉尘,我妈妈走了。”
那一天,眼睛哭肿了的林可伊来开门,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一句。
那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万念俱灰了。
“可伊,你还有我,我们让阿姨一路走好吧!”我忍不住紧紧地搂住了她。
在火化场的时候,林可伊又哭又叫的,就是不让工作人员将母亲的遗体推进去火化。
“可伊,不要让阿姨走得不安心。”我心疼地搂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到。
她终于安静下来了,像个木偶一般,看着工作人员将母亲的灵柩推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就这样晕了过去。
当时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完全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后来,我就让林可伊搬来了厉家住,名义上是为了让她更好的辅导我。
事实上,我想让她呆在我身边,我想照顾她。
为了她,我愿意去做那个手术,即使成功几率不高。
但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跟林可伊相守一辈子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我曾经答应过林可伊的妈妈——“我不能保证一辈子,不能保证未来,我能保证的是,在我还活着的日子里,尽心对她好,全心爱她。还是那句话,在没有把握给小伊幸福前,我不会做什么,包括让她知道我爱她,并娶她。”
这是我心底的话,如果我没有把握给可伊幸福,我不会让她知道我爱她,并娶她。
所以那个手术我必须做,不管风险多大。
(四)
但我还是自私了一回,在做手术之前,我还是和林可伊订婚了。
如果已经没有未来了,那么这将是我对自己催眠,曾经跟林可伊在一起过的最大奢望。
只是这个笨蛋,居然还问我——我们为什么要订婚啊?
气得我真想咬死她!
我们还是在她生日的时候订婚了,那一天我给她做了生日蛋糕。
是跟林嫂学的,由于学得有些仓促,所以做起来有些不像样。
不过毕竟是我第一次做,而且是为林可伊做的。
所以我还是厚着脸皮去献宝了。
结果林可伊这个笨蛋,居然问我——这是什么?
后来我忍不住吻了她。
是的,在此之前,我都是咬她,这是我第一次温柔地吻她。
我很高兴,她没有以为我在咬她,而推开我。
只不过当我松开她的唇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将我气晕了——
“可惜,蛋糕掉地上了!”
我按照行程出国了。
在出国之前,我和林可伊背靠着背坐在书房的木地板上,天南海北地聊着,
后来我跟她说了一句话——
“如果两年后,我还没有回来,你要是有遇到喜欢的人,就忘了我们已经订婚了这件事。”
没想到林可伊居然一点都没有被感动,还回了一句,
“好,如果两年后,你还不回来,我就嫁给别人。”
这句话却几乎让我舍不得离开。
如果我能够活下来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有机会嫁给别人呢?
如果我走了,那么我又怎么能够自私地不让你拥有属于你的下一站幸福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幸福呢!
怎么舍得呢?
我是如此爱你,爱到如果不能跟你地久天长,宁愿选择没有明天。
——2012-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