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埃尔塔斯贪了多少钱,克莱里斯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大概猜测:“原本乌埃尔塔斯就是哥伦比亚的驻军司令,叛变哥伦比亚加入巴拿马后,手里的财富只会更多。每年美国除了支付巴拿马25万美元外,我听人家说还有额外的十万,被曼努埃尔·阿玛多和乌埃尔塔斯分掉了。最开始,美国给予的50万法郎起义费也没有花完……这几年,至少也要攒个几十万法郎吧,或许更多。”
美国人,尤其是华尔街人,都觉得赵传薪有钱,新晋的亿万富翁。
那已经是美国的顶流家族所具备的财力。
但没人知道,赵传薪把钱用在了各项投资上,最后一笔钱留给了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室。
临走前,各种购物后,以及留给了庄园一笔运行资金,赵传薪兜里所剩无几。
克莱里斯刚刚还有些绝望,这会儿又乐观起来:“如果能生一把火就好了,把衣服烤干。”
“那有何难?”
赵传薪手里便多了一个炭炉。
克莱里斯疑惑的看了看,不明白炭炉是如何无中生有的。
赵传薪不解释,浇上煤油,点燃炭炉。
克莱里斯说:“在巴拿马城,11月30天有20天都在下雨,说不定会引发一场巨大的洪水,淹没运河两旁的一切房屋。”
这其实是个传说,从开凿运河起由来已久。
传说愈演愈烈,已经有很多居民搬离了运河两旁。
后世还有个小说,其中杜撰了很多巴拿马运河大洪水传说的内容。
赵传薪并不关心洪水,哪管滔天?
克莱里斯打开走的时候带出来的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干爽的裙子,还有一套新的绣花长衬衫和短裤。
后者是为赵传薪准备的。
款式宽松,就是肩膀处有些窄。
克莱里斯竟然没避讳赵传薪,只是背过身,就脱掉了原来的裙子,还在当着赵传薪的面擦拭身体后才穿上裙子。
怪不得乌埃尔塔斯看上了克莱里斯,这个女人的身体真了不得,搁后世能当模特了。
赵传薪抱着批判的眼光去审视,目不转睛,脸色非常严肃。
“好看吗?”克莱里斯忽然转头,笑吟吟的问。
赵传薪一本正经道:“我没看呀,我一直在盯着炉火,你看这炉火,它又大又圆,我真想拍一拍,还怕烫手。”
克莱里斯嗤嗤的笑:“你不拍怎么知道烫手呢?”
啪……
赵队长从来不惯着人。
克莱里斯笑不出来了:你丫真拍。
赵传薪扬了扬巴掌:“手是两扇门,但我还有更厉害的武器秘不示人。”
克莱里斯眼睛很大,眉毛清晰,这是巴拿马女人的特点。
她忽闪着眼睛:“很久以前,这片大地上只有白天,人们打鸟,嬉戏,捕鱼,很累很累,但没有黑夜无法休息。于是他们找到了黑夜之球。但黑夜笼罩,没有了白天,他们无法劳动。就想出了办法,将黑夜之球藏在山洞和石头下面,于是白夜交替……”
这是巴拿马在加入哥伦比亚联盟的时期,从那边传过来的神话传说。
赵传薪想了一下:“你是想说明,人,需要阴阳调和吗?这我擅长啊。”
“不。”克莱里斯忍不住笑:“我是想说,好累呀,要休息一会儿。”
“……”
克莱里斯招招手:“你过来,我们靠在一起休息一会儿。”
赵传薪心说,你要干点什么就直说,何必拿休息当借口呢?
虽然我会反抗,但一定不会很激烈。
赵传薪便过去坐下,克莱里斯和他并肩,靠着通道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不到一分钟,呼吸变得均匀,真的睡着了。
赵传薪:“……”
这傻娘们真的虎。
但不知怎地,赵传薪也倍觉放松,听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声,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
美国,纽约。
美国艺术学会展览。
汉密尔顿·菲什是个这个时代还活着却能备受赞誉的风景画画家之一。
今天的艺术展览,不但有美国本土的,也有来自于全世界的艺术品展览。
想要扬名立万的艺术家,都将自己的作品亮相。
汉密尔顿·菲什自然不能错过。
他一一浏览墙上的画作,觉得乏善可陈。
直到走到一副像素描又像速写的画前驻足。
这幅画中,露出了女人的大檐帽的一角,和一条显然是女人的手臂。
纤细好看的手指头,指间触摸身旁的郁金香。
在女人的面前是一片花海,一望无尽。
没有落款,没有记号。
画展当然是有名字的,这幅画的名字叫——思念的那个人。
汉密尔顿·菲什先是皱眉,然后展开,又皱眉,再展开。
总的来说,铅笔画在这里有些上不得台面。
前面基本都是油画。
但这幅画,却让他感觉很有意思。
明明只是简单的黑白光影表现,却让他感受到了色彩。
他能感受到太阳光照在花海中的暖度,只是简单的花,但层叠的郁金香和景色布局,却让汉密尔顿·菲什本能的觉得这幅画给他了异国情调的感觉。
这里肯定不是美国,也不是中国,也不是法国,也不是英国。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是荷兰。
女人和她指间触摸的那朵郁金香是最清晰的,但后面便逐渐潦草,率性而画,好像小儿的涂鸦。
但是,只有在艺术史的某段时期,画的越像代表画越好,此外的时间里,画作的好坏并不以写实为判断依据。
汉密尔顿·菲什一拍脑袋:“妙啊!画这幅画的时候,作者肯定在思念某个人,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以至于逐渐失去了耐心,这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家伙,却反而给这幅画赋予了灵魂。从画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年轻人所绘。但从画技来看,又像个中年,真是奇怪。”
这时,旁边有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开口说:“你的话令我很吃惊,你们画家真的能从内容看出作者的性格。”
汉密尔顿·菲什看了看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他笑了笑:“每幅作品,想表达的东西,和每个人的理解,肯定是不同的。但其中肯定有可以共鸣的情感。这幅画的作者,技法高超,对景色布局大胆,但我可以确认的是,他已经过了炫技的阶段,徜徉恣意,率性而为,这幅画应当是他随手画的,而不是刻意为之。”
有些非常厉害的画家,到了后期根本不考虑学过的画技,画什么全凭心情,信手涂鸦,比如梵高。
许多画家都说过,小孩子的画才是最漂亮的。
那个漂亮又极有气质的中年女人指了指作者名:“你看看,作者是谁。”
汉密尔顿·菲什有些近视,但度数不高。
大多作品上都有署名,但这幅只在下面的小字介绍上写着,他需要先戴上眼镜。
凑近了一看:“嘶……赵传薪?是那个远东屠夫?他还懂得绘画?真是不可思议。”
介绍一栏上写着:作者,赵传薪。画作持有者,托马斯·W·劳森。
“是啊,我也很意外,但这也在情理之中,小看他的人都吃了大亏!”中年女人笑着说。
“你认得他?”
“不认得。”中年女人否认。“但是,近来看过报纸的,能不知道赵传薪吗?”
“你说的有道理。”
中年女人笑了笑,礼貌的点点头离开了。
汉密尔顿·菲什觉得这个女人太眼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心头。
忽然,他想了起来,好多年前,他在一次宴会上远远地看见过她。
当时,她好像陪在大罗身边。
法克,是第一夫人。
有和汉密尔顿·菲什相熟的画家过来凑热闹。
“汉密尔顿,这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学生都比他画的好。”
汉密尔顿·菲什说:“你再看看呢?”
“咦?景物布局有点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上不得台面。”
“你看看作者名。”
“嘶……赵传薪?”这人惊呼。
他可没压着声音。
周围人全都惊诧的望了过来。
如果赵传薪在这里,那这里看似危险,其实一点也不安全。
大家见现场根本就没有华人,各个彬彬有礼,松口气的同时也嗔怪起来。
那人委屈的指着画说:“我不是说赵传薪在这里,我是说这里有赵传薪的画,远东屠夫的画,拥有者是华尔街那个新晋的暴发户托马斯·W·劳森。”
众人震惊。
我焯,赵传薪的画来参加画展?
是赵传薪本人带来的?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呵呵,你说的暴发户在此。”
那画家愕然转头,便看到了端着半杯威士忌的托马斯·W·劳森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画家脸色微微一变,三分是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现行的尴尬,七分是托马斯·W·劳森跟赵传薪关系很铁,他害怕被打。
“额,劳森先生,我只是一时嘴快而已,还请见谅。”
托马斯·W·劳森笑容不减:“没关系,我就是暴发户,你说的没错。我问你,这幅画怎么样?”
他虽然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画家。
对于人心的掌控,托马斯·W·劳森是在行的,要不然当初也不能随便写点文章,便多次暗中操控市场。
画家在双重压力下,哪里敢说个不字?
他极力的夸赞:“非常好,这是我今天见到的最好的一幅画,没有之一……”
画家从构图技巧,从画技,从立意,从他能想象到的各个角度极尽夸赞之能事。
说的天上少有,地上全无。
来参观艺术展的,未必全是艺术家,更多的是有钱人。
艺术家的身家,要这些人来买单抬高。
他们懂个六?
听这画家夸的唾沫横飞,当真觉得这幅画很好。
托马斯·W·劳森又问汉密尔顿·菲什:“这位先生怎么说?”
承诺这个月多更点,但当务之急是戒掉熬夜,改变作息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