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舟中春色

龙舯英回府,深思多时,寻来他的心腹百里襄。他将在宫中的情形对百里襄说了一遍,百里襄问:“殿下现在作何打算?”

“最近风声太紧,我还是如以往一般低调行事才好。”龙舯英答道。

“殿下所言极是,自古军心难测,此刻若殿下仍旧争尽风头难免受到皇上和大皇子的猜忌,如此有些得不偿失。”百里襄说完,又道,“只是殿下初露峥嵘却立即便掩下光彩也是不合时宜的,只能不留痕迹慢慢的淡出在众人视线之外。”

“百里先生的意思是让三皇子永远屈居人下?”猛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一惊,百里襄朝着门外守卫怒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皇子刚才的吩咐全都是耳边风吗?”

“百里先生不必怪罪他们,是我执意要进来的,不过,若非我正巧进来,怎能听到百里先生的一番谬论。”来人正是陈牧驰,他一袭白衣,面上带着些许冷淡。

一听陈牧驰此话,百里襄神色骤变,“穆池尘,你可真是居心叵测,无缘无故跟着殿下回来,私下里不仅撮窜殿下生出谋反之意,如今又想混乱殿下视听以达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看着两人争执不下,龙舯英叹口气,“都坐吧,没让你们一起来就是怕这样的结果。”

初时陈牧驰来到祥宁府时,这位百里襄先生便十分不满,因而但凡陈牧驰所在的地方,百里襄大都会自动避开。可以说,陈牧驰在祥宁府的时间虽久,两人见面的时间却真的不多。

两人在龙舯英身边坐下,龙舯英笑道:“既然两位都知我如今状况,不妨说说各自看法,我也好多做考量。”

百里襄一脸阴沉,瞥一眼陈牧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听听穆大先生的高论吧。”

陈牧驰不冷不热的一笑,“不敢当。”

百里襄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陈牧驰也不理会,转头看着龙舯英分析,“此刻皇子的处境看起来岌岌可危,然则,却有无限机遇。大皇子已三十有余,皇上若想立他为太子,为何会等到现在?任何上位者看的都更加深远,但无论怎样的当权者,他都想要江山源远流长,那么他势必需要一个强势而有魄力的继承人。大皇子手段是有,可惜不够沉稳,其气不正,更无皇者该有的胸怀大度。而殿下虽之前一直淡出人们视线之外,然而如今一举入朝却是万众瞩目,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皇上或许说了些什么,但是那就吓倒三皇子了?皇上的目的暂且不用去猜,但以现在的状况,池尘以为皇子不该退避三舍,既然您的才华已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么现在何必示弱?皇上莫非会因您的优秀而将您裁决?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你们本是父子,就这件事,皇上若真敢如此,那么何以封上天下悠悠之口?再者,即便三皇子暂避其锋芒,慢慢消匿于朝堂,那么,日后若大皇子登基,您觉得他会顾念今日兄弟之情,任你这般逍遥自在的生活下去?”

陈牧驰没说一句,龙舯英的脸色便更沉一分,百里襄也好不哪去。这些道理他们何其不懂?只是往日无人将这些话摆在明面上而已。然而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便会带给人更深的印象。如今的情况可还容得他们这样推三阻四下去?很明显,他们现在已经受人瞩目,还要过会以往的日子是不可能了。

淡淡笑着,龙舯英颔首,“只是我毕竟不居长,母亲身份又卑微,如此下去,即便我真的表现出优秀,父皇便会乐意立我为储吗?我看未必。”遂又将他与龙宣天以及曹贵人的对话与陈牧驰说了一次。

听罢,陈牧驰许久不说话。百里襄挑着眼看向陈牧驰,脸上带着些许讽刺,“嘴上说说谁都会,若皇上一意要立大皇子该如何?以前皇上或许还有考量的意思,可如今只剩下的三位皇子,四皇子留恋风月,又无出众才华自可不论,剩下大皇子与殿下,说句僭越的话,皇上并不喜殿下,自古最深最难测的便是帝王心,你若仅凭你一己猜测便让殿下站到大皇子的对立面,他日大皇子登基更容不得殿下。”

头疼的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龙舯英扶额,“两位说的都有道理,站到大皇兄的对立面我也不想,可不如此,又有些不甘。我自问不比他们任何人差,可就因为出生的原因处处遭人排斥,众皇子公主,除了四弟对我好些,其他人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这种感觉有时候会让我快要发疯。”

“殿下!”百里襄话一出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一直沉默着听完此话的陈牧驰突然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别人不给,便自己想办法去夺,皇家本来便没什么亲情可言,三皇子又何必固守不前,将自己困死于此?”

“陈牧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

里,我们一个都别想活。”猛的拍桌站起,百里襄指着陈牧驰的鼻尖,恨不能将此人生吞蚀骨。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讲出这些话。

龙舯英脸色也是一变,却并未像百里襄那般激动。拉着百里襄在身边坐下,龙舯英去门外看了看,又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这才重新坐回位子上。他看着陈牧驰道:“以前你并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的目的,可是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难道先生还要瞒着我?”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我只能说我的仇人是龙宣天,我们可以杀死他却不能置明毓不顾,所以必须在找到一个可以带给百姓们希望的帝王。”陈牧驰的话让两人目光一凝,还是百里襄脱口道,“二皇子与五皇子都是你们杀的,甚至三皇子的事也是你们安排的?”

嘴角微翘,陈牧驰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除了五皇子,二皇子与三皇子的事的确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如今在背后有一股我们也不知的势力在暗中推波助澜,我不知道他们目的所在,但绝不会让他们妨碍到我们。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确认好三皇子的意愿,并且承诺日后会善待明毓百姓。”

“万一那股神秘势力是皇上的人怎么办?”百里襄问。

“皇上为了什么而不惜牺牲自己的两个儿子?你们可以放心,此事与皇上无关,那人自从伤了两位皇子便再无动静,因而外面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我们的人也在查,过些日子应该会有结果的。”

“你能保证三皇子可以稳坐帝位,并且性命不受胁迫?”百里襄很不信任的看着陈牧驰,眼中带着挑衅。

“百里先生不必试探我,我们对帝位没有任何兴趣。众人皆以为处在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便可以俯览天下,如神一般尊贵无比,然而在我看来,皇位不过是一道枷锁,束缚了自己的形神不得自由。我所求,不过是与我想爱的人白头偕老,再无他顾而已。”说这话的时候,陈牧驰的眼光似乎透过屋子投到天际,深远的让人觉得近乎虔诚。

“能得穆先生深情之人必然是位美貌贤淑的佳人。”龙舯英笑着调侃。

陈牧驰也不在意,笑着摇头,“他,冷冰冰的,不过独独于我是带着温柔的。”

龙舯英与百里襄难得看到陈牧驰这番模样,一时倒也有些好奇,不知是怎样的女子可得穆池尘真心。可惜他们却从根本想错,并非是什么美貌佳人,而是冷酷英俊的,男人!

如果被两人知晓,陈牧驰所恋其实是一男子,不知该是何种表情了。所谓世事难料,谁想得到如此淡然沉着的男人竟然同样会爱上男人呢?

今日一番谈话,龙舯英最终还是认可了陈牧驰的看法。又或者说,他心里早已埋藏着这样的野心,只等一点火星便可成燎原之势。而百里襄此人,虽然与陈牧驰两看相厌,最终却保持着沉默。他跟在三皇子身边许多年了,他是三皇子的伴读,幼时在学堂读书,龙舯英时怎么过来的他最清楚不过。小时候龙舯英尚且可凭着一腔怒火与那些皇子公主们动动手,可手法多了,甚至很多次还连累他位份低微的母亲时,他就再也没有胡闹过,别人再欺负他他不再还手,只是闭着眼摸摸承受所有不幸。百里襄不过是一个落魄官员的儿子,皇上对三皇子并不重视,才会由着人找了他来当伴读。但他却是庆幸遇到龙舯英的,这个人对他很好,从未对他发火,也从不曾将他当做一个下人,他不该见识如此短浅,只一味的想要龙舯英躲在这方天地苟且偷生,他是鹰,他不该在后面拉着他的翅膀不让他飞翔。

等陈牧驰离开了,百里襄叹道:“也许这个人真的可以让殿下实现理想。”

双手过顶,伸了个懒腰,龙舯英一手拍到百里襄肩上,“想什么呢,你也是必不可少的。”

百里襄觉得心里热热的,仰头看着龙舯英,嘴角掀起好看的笑,无论怎样,他一定会呆在殿下身边,看着他荣登九鼎!

陈牧驰与唐以青再次见面距上次已有好几个月了。陈牧驰呆在三皇子身边倒还好,唐以青却整日在外奔波,做了诸多部署,又要不断的推断时机,可谓心力憔悴。

陈牧驰原本便不是什么大人物因而自从武亭轩死后便无人再知晓,而唐以青,在众人的脑海中那个人已经死了,因而稍微改变了下容貌,不熟识的人也认不出他来。

两人坐在一艘小舟之上,靠着船舱透过里面开的窗子欣赏外面的景色。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粉色白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迎送淡淡莲香,一些富家公子陪着所恋慕之人伫立莲花旁看着莲花说说笑笑,也有一些才情盛华的公子才女们立于船头吟诗作对,这样的情景让人觉得心里也是暖的。

陈牧驰收回视线,淡然笑道:“这是你我第二次一同游

湖,第一次最终不欢而散,那时候还有翡弦仙子陪在你身边。”

“怎么,难道现在你还吃那个女人的醋?”唐以青冷冰的脸融化开来,眼中带着戏谑。

“如今,以后,在你身边的人都是我,我又有什么好吃醋的?那日我见过翡弦仙子,她到鸢芳楼争夺花魁的名头,不过最终败给了一个不如她的女子。”想想,陈牧驰不解,“那位四皇子也是花场留恋的高手,怎会不识翡弦仙子之美,倒是有些奇怪。”

挪到陈牧驰身边坐下,唐以青慢慢凑近到陈牧驰耳边道:“我们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不要总谈别人的事情。”

转头看着唐以青,陈牧驰一手挑起唐以青的下巴,唇边带着一缕笑,“怎么,以青莫不是太过想念本公子了?”

顺着陈牧驰的手,唐以青上身前倾,两人的唇边如意料中碰到一起。良久,待两人唇分开,唐以青坏笑着将手伸进陈牧驰的衣服里,那双大而略带粗糙的手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燥热,陈牧驰不禁随着他的动作后仰,唐以青贴紧两人的身体,轻笑,“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越发大胆了。”

“你不喜欢?”边说着,一只手搂住唐以青,一手握住唐以青那已有些情动的欲望。

“你再如此我可忍不了了。”身体间缓慢而难耐的摩擦,唐以青猛的扯开陈牧驰的腰带,轻轻退下裤子,陈牧驰下身顿时**。

两人都是相当有原则的人,因而不在一起时,也都并不随便找人泄(欲。此刻到了这种地步,想收也晚。

幸而那船里便只有他们两人,因而此刻却也顾不了其他,唐以青抱起陈牧驰的腰,对着他自己的昂扬按了下去。

“啊”的一声呻吟压抑不住溢出唇边,陈牧驰紧咬着唇生怕发出声明不雅的声音。

外面的船夫不知情况,站在船外关心的问道:“两位公子怎么了?”

陈牧驰脸红的直欲滴下血来,唐以青哈哈一笑道:“没事,你只管划你的船,听到什么也不要问。”边说话,他的动作也并未停下,因而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奇怪的感觉。

语落,船家正想回话,却听船内接连又溢出几声一样的叫声。老脸一红,再如何迟钝,此刻也知里面发生什么事。老者虽然不是常来替人撑船,但什么事没见过。以往那些急色的公子哥们拉着女人在里面干那种事他也只装作不知,只是,这次看着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那么的风轻云淡斯文有礼,一个看起来硬挺粗犷,没想到……

“嗯……啊……你……慢点……”急促的喘息,带着暧昧的呻吟打断老者思绪,他眼神看着四周,心里越发不自在。回头看了一眼被布幔掩着的船舱,老头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啊,怎的都这般没任性。”

“你故意的是不是?”双眼迷离的看着唐以青,陈牧驰气恼而压抑的责怪。

“我可是忍了很久了,这也不能怪我啊。”无辜的看着陈牧驰,唐以青更加努力的做现在的事,难免的又被船外的老头子听到些什么,不过时间久了,大家都各做各的,别人的事只当不知。

船的轻微晃动加上两人的动作,给人带来一阵眩晕感。陈牧驰抱着唐以青结实的身体,随着他一起沉浮于欲海。

两人见面的几个时辰,因为私欲用去了大半,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便来讨论现下的情况与以后的事情。

裴肃那边一直并无异常,大部分的文臣都站在他那一边,等到变天那时,会是很大的助力,至于武将方便,他手中握着几人,比如朝中从二品镇国大将军柳绍,正三品威远大将军蒲龙飞等人,这些人手中都握着军队,因而对于唐家满门被害的事情亦有兔死狐悲之感,再者唐家人在军中本就威望极高,当初见唐以青还活着,又看到当今圣上的各种作为,便下了决心站到唐以青这边。初此之外,他手中还有少数几个文职官员,官位随低,却也给了他不少帮助。

陈牧驰听唐以青说完道:“裴肃此人不能完全信任,我们只是因为利益才联合到一起,然而他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却不得而知。如今我们既然已经选择了三皇子,那么便不能允许裴肃来破坏。”

看到唐以青点头,陈牧驰又想到一事,遂有些凝重的压低声音道:“之前有关两位皇子的事情可有眉目,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坐的手脚,能有那么大的动作应该不是普通人。”

“你觉得司暮雪此人如何?”唐以青没有回答陈牧驰,却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脑中划过有关司暮雪的片段,陈牧驰摇头,“我们与他接触不多并不算了解,但就那几次见面而言,他是一个飘洒放得开的人,他对你的心思你应该有所察觉,但是对于我他却从未表现出恶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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