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琰,你终于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不再望着那个伤你最深的人,追逐是多可笑的一场游戏,如今换我去寻找你的影子,你半点怜悯的微笑。方琰,我的执着来得太晚了,对吗?方琰,给我一次追逐你的机会。方琰,你告诉我有希望,有希望的,那么哪怕十年、二十年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维叶,你还不明白吗?我这么做就是要你永远、永远不许忘了我。用一个你不能辜负我的枷锁套牢你,设一个最甜蜜的陷井让你再也逃不掉。分开,真的会有那一天吗?我不知道,我该怎样才能放掉你的手。二十七的人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我才了解原来爱情就是这种感觉……我只有抓紧他、抱紧他,我才能有真实感,这个人是属于我的,是我的,是我方琰的,我爱他,我得到了他,而他也爱着我……维叶,你告诉我,我真的能让这个人从我生命里消失吗?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记住了你所有的好,于是每一天活在你给的回忆里----亲爱的,给我倒杯水----亲爱的,我好想吃你做的牛小排----亲爱的,我每天都好饿好饿,你也不心疼了吗----方琰,我的白衬衣在哪----方琰,今天累死了,过来给我捶背、按摩----久久无人回应的空屋,我每天上演悲哀的独角戏,为什么总也记不起你的离开,你的伤尽。
“维叶,如果我想走到你心里……需要多久的时间。维叶,让我早点走到你心里去吧,为了我们都能过得幸福,别让我走太久。每一天,加一个方琰进去,进到你心里去,你知道那都会让我乐上好久好久。等你加满一百个方琰,我想,马尔代夫的小岛,我就终于走完了。”
走进心里的时间连一秒也用不了,我已经放满一百、一千个方琰了,可惜你已经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去听我说这些话,再也不会选择相信。
“跟我回家吧……维叶……求求你……维叶……跟我回家吧……”
“维叶,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家啊,回家啊……”
“维叶……我是方琰啊……我是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五十年的方琰啊……我们说好一起努力的……你怎么那么快就忘了……维叶……我这么求你也不行吗……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还是不行吗……我都为你放弃一切了……父母和自尊我都不要了……这也不行吗……维叶……维叶……我连一天都忍不了……你让我怎么忍没有你的五十年……维叶……你为什么不肯可怜可怜我……维叶……我是方琰啊……你天天说爱我的方琰……怎么能一下子就不爱了呢……维叶……”
方琰,方琰……我守着一个心底的愿望,有那一天,我们一起回家,回到属于我们的家……
方琰,再看我一眼,再爱我一次,方琰,我和你一起走五十年……
擦过身边的轻风,带走他心底的泪。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没有痛彻心骨的咒骂,没有爱恨交织的眼神,在方琰的瞳孔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甚至连肩膀的碰触也感受不到。
冷到他直打颤。
心碎的闭上双眼,他明白,什么都明白,却在接受时还是有伤透的感觉。
不会原谅、不再想念、放弃执着,龚维叶三个字在两年前就已退出方琰的生命。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法后悔的选择。
可是,方琰,我不想再等待了,不想再浪费彼此的生命,也许短暂到我们始料不及,这一次,换我上前,去抓紧你的手,给你永远的温暖。
既然你再次走进我的生活,方琰……
龚维叶抬起头,笑着仰望十字架上的神圣,终有一天,我要和你一起站在这里,宣誓。
宁子凡坚决要回到她和沐豫谦新买的房子,赶走所有家人,穿着婚纱,独自坐在角落,抱膝等待。
她好像在等待沐豫谦回来,又好像在等待他永远不会回来的事实,她需要一个结果,一个让她死心承受的结果。
十个小时后,乌漆抹黑的天空洒上粒粒晶晶亮的糖果,讽刺的圆月高高挂起,她维持着同一姿势,僵硬麻木到失去知觉。门上的把手拧开一圈,一团看不清眼口鼻耳的黑影直直站在门口。
“子凡,”沐豫谦打开灯,惊诧于她一身怵目的白,空洞的眼神,缓缓流淌的泪水。
“我回来了。”
凌晨五点,闹钟准时响起在简陋的平房里,龚维叶睁开困乏的双眼,摸索着打开电灯,机械地进行刷牙、洗脸的动作,换好衣服,拿起钥匙,锁上门,他匆匆奔向路口。
出租车司机小王最近碰到一个很奇怪的客人。
那是有一次载客回程途中突然车子出了点小毛病,停车南湖住宅区。由于地势的原因,这一带一直未被开发,保留着砖瓦平房的模式,以老人、小孩和一些外地打工的租房者为主
,属低收入人群的聚集地。小王下车简便处理下便发动车子,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拉到客人,尤其又是这个时间。所以当一个黑瘦、高大的男人敲响车窗时,正常一点的人都
不会责怪他紧接着叫妈的小女人行为,抓着矿泉水瓶的手一紧,浇了一身。
“我靠!”平稳心神后,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车窗,小王没好气地吼一声,“有事吗,哥们。”
“你这车拉人吗?麻烦带我去帝景。”男人闪着熠熠有神的眸子,一口白牙时隐时现。
靠!这不废话吗,不拉人难道拉驴啊!小王借着车灯的光稍稍打量了他一番。妈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穿着市场上二三十一件的廉价衬衫还要去帝景,要知道那可是全市有名的富
豪区,独门独院的复式结构,桑塔纳开进去连被狗洒了泡尿都要认为是光荣。真够贱的!
唉,怎么好说呢,这人也许生xing节俭,不是说越有越算吗,也许误打误撞,奔驰正巧坏在这路上了。妈的,有钱赚就好,管他是龙是虫。
“上车吧,哥们。”
打开计价表,撤下空车牌,车子缓缓启动,狂野的音乐开得很低声,却能让人振奋精神。
小王打着拍子聊起天来。
一直到车子驶进帝景,男人始终没有张开紧闭的嘴,下车,付钱,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清晨薄雾中。
“一个选择xing失语者。”小王给自己絮叨了半天的无聊找了个台阶,努努嘴,塞好钱,一溜烟开出帝景。
八点二十,铁门打开,黑色加长车从院中驶出,拐过弯,向大道急弛而去。
苦笑,叹气,龚维叶继续靠坐在巷道的墙壁边。
他今天运气不太好,没有见到他。
运气好时,男人会和一个高贵、迷人的女xing牵手走过院门,一同坐进车里。
那时,他就将男人的容貌看得清清楚楚,撑过孤独的一天。
男人的皮肤很白,好像总也晒不黑,站在太阳下一整天,也是全身通透的白。
男人很酷,不管在公司还是家里口,一张脸总也板成追债者。
男人眼里有温柔的水,对着一如既往的女人,一年多了,他们的感情很好。
男人从没发现过他,他隐藏得很好,他只想这样偷偷望着男人,好似望着自己的世界。
他今天运气还是不错的,男人直接坐车出门,说明女人今天没住在这里,男人父母的家。
龚维叶尽量缓慢地站起身,坐得太久,还是有些晕眩感。
他知道自己很瘦,身体不好,他却无力改变这种现况,有一个缈茫的希望在心中,支撑着他努力下去。
八点三十分,他坐上来时的出租车,他和那个司机已经很熟了。每天每天听他唠叨一些笑话、琐事,倒也有趣。
“小王,麻烦开快点,我赶着上班。”
“知道知道。我说你这人真怪,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每天非得来这里待上几个小时,然后赶着点去上班。也就我了解你,不然非当你在这包了小秘。”
龚维叶没有答话,他知道小司机仍会继续不停地说下去,一直到他下车。
“你说你这个人吧,黑瘦的整一营养不良,看你打扮,也不像有钱的主,干嘛非上赶着学人摆谱坐出租车,不省那几个钱了?连饭也吃不好的家伙,每次收你钱,都搞得我怪不好
意思的。这我要是个女的吧,还能理解,你看上我了呗!可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也说不过去啊!”
他是要省钱啊,省钱为那个梦,可出租车的钱省不了,多一分钟,也许他就能赶上个奇迹,多看到那人一眼。
不够,不够,好像永远不够似的。
青柳弯了几弯,垂到河面,搅动平静的湖面。
他等了太久,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等到子凡要结婚的消息,他等到男人出现在婚礼上。
他知道男人没有忘了过去,他知道他要追求的幸福就快到了。
只要他有勇气踏进这座高楼。
只要他有勇气说出对不起,请原谅。
只要他有勇气向他下跪,有勇气厚着脸皮说爱他,说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有勇气抢夺了他正常的幸福,拉进到处是荆棘和利刃的黑暗。
他就能重拾原来的幸福。
因为,方琰,就在里面。
“总经理,有位龚维叶先生自称是您的朋友,在楼下大厅,他没有预约,请问您愿意见他吗?”
龚、维、叶!
方琰闭上双眼靠向椅背,这个名字该是咬烂了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再蹦出来!
果然还是来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
每一天每一天,都忘不了的名字,每一天每一天,都撕不碎的想念。
想念他给的痛,想念他给的耻辱,想念他给的仇恨。
忘不掉,扎根在心上的刺,怎能遮盖那痛,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舞遥可以帮他走出迷雾,却无法做到让他忘记。
所以----
“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