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康抬眸看了卫南山一样,同样,他也记得这个男人。
“听说利盛建设最近在招标一块地,但是对手挺强大。”
利盛建设是卫家旗下的一家建筑公司,目前正是由卫南山负责,
而卫家情况特殊,卫南山急需要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
他略微挑眉,看来这人对他有做过一番调查。
他并没有急着说话,静静等着这个消失五年后又回归的男人的话。
“我可以帮你标到那块地。”
“以此交换的呢?”
他可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的出手帮他。
“劝陆睿跟曲暖离婚。”
“就这么简单?”
“简单么?”
卫南山一怔,忽而有些想笑,看来,敌人永远比朋友更了解一个人。
想让陆睿跟曲暖离婚,确实没那么简单。
“我想,私事还是不要影响到公事的好。”
“恐怕我要辜负杜先生的美意了,我想我能搞定。”
杜启康悠悠的叹了口气,略微垂着眼眸,镜片后的眼睛,睫毛略长,遮去他双眸中的落寞,宽厚的大掌抚在她的额头,轻轻的触摸着。
“她很恐惧陆睿,哪怕是听到他的名字。”
恐惧?
曲暖恐惧陆睿?
卫南山惊讶的看向杜启康。
好端端的,怎么会恐惧起他。
“这不可能。”
“你可以试一试。”
说着,杜启康退开了半步,让卫南山上前。
多年以后,卫南山还记得即使在睡梦之中,听到陆睿的名字,那张小巧的脸上露出的恐惧和瞬间僵硬了的身子。
恐惧,是从心底而来的恐惧。
那一瞬间,卫南山知道,陆睿和曲暖之间完了,不可能再有补救和挽回的机会。
可他分明知道这件事其实并不是陆睿的错,但这却真真切切伤到了曲暖。
五年前,她满怀期待的嫁给了他,可五年的时间足够消耗一个人的耐心。
从失望到绝望再到现在的恐惧,中间经历的又怎只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
卫南山刚出医院,就接到了陆睿的电话。
他坐在车子里,外面艳阳高照,而他却觉得后背都是凉的。
“睿哥。”
“恩,去过了?”
他知道陆睿打电话来的目的,不就是想从他口中知道曲暖的情况么!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亲眼看看她呢?”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如果不是细微的喘息声,卫南山都要以为陆睿早就将他的电话放置在了一旁。
“你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不亲自陪在她身边而让杜启康乘机而入?睿哥,你是不是怕了?”
怕了,他陆睿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你就是活该,睿哥,放过曲暖也放过你自己吧,总有一天,不是你将她折磨死就是你将自己给折腾死,放过她,你们两个都好过。”
“放过她?放过她我们就能都好过了?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互相折磨罢了。”
“睿哥,其实你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呵…”
陆睿轻笑一声。
“多年兄弟,还是你最懂我。”
“你就疯吧,迟早要把她逼死!”
他低吼一声,狠狠的砸了手机,眼睛有些干涩。
记忆中那温和的小姑娘,竟被折磨至此,他对她虽不到爱,但至少是怜惜的。
他想象不出,明明两个人都不快乐,明明互相折磨却又不肯放手,将人绑在身边,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留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么!
直到曲暖出院,陆睿都没有再出现。
外面艳阳高照,杜启康办理了出院手续,跟夏明朗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她身上缠着绷带,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路上小心点。”
透过玻璃窗子跟夏明朗挥了挥手,她还要赶飞机,可惜的是,她不能跟她一起去,也不能去给她送机了。
“你也是。”
不远处停着的车子里,男人背靠着椅背,看着那辆骚气的兰博基尼驶出视线。
“先生,不去将太太接回来么?”
陆睿缓缓吐出一口眼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膝盖上弹了弹。
“开车,回中南城。”
……
“暖暖,我在t大附近有一个公寓,要不要搬出来住?”
杜启康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的曲暖,说道。
“不用了启康。”
“如果你想打离婚案子,我可以帮你…”
“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你是在怪我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
杜启康苦涩一笑,当年,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外面都道他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去英国学习自己热爱的音乐,可事实上,知道他离开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怎么会,我只是想…嫁给陆睿是我自己的决定,现在,我们的关系也该由我们自己斩断。”
曲暖抿了抿唇,又道。
“而且,如果不是他甘愿放手,难保他不会继续纠.缠,不是么?”
她更不愿意杜启康和陆睿因为她而成为对手。
杜启康刚回沪市,如果接手家族,那他需要在这个地方站稳脚,即使奎立集团现在的权势不小,也是百年的企业,但是现在的沪市,早就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沪市了。
这个圈子变化的太快,也太势力。
如果跟现在的陆氏对上,只怕会斗个两败俱伤。
“有任何的需要,可以找我,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走了。”
回到中南城的时候,陆睿正坐在沙发上,像是没看到跟在身后拎着包的杜启康。
“回来了?”
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笑着放下手中的书,脚上踩着的是那天跟曲暖在超市里买回来的拖鞋。
一对,女式的正摆放在玄关处。
他伸手揉了揉曲暖的头发,感觉到手掌下的脑袋下意识的缩了缩,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收回手。
因为他不会放任她的恐惧,他要让她习惯她的触碰。
“愣着做什么?快进来,包给我吧。”
连杜启康都没想到陆睿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比起那几日在医院里的狼狈,现在的陆睿虽然清瘦了一些,但还是很英俊的。
他接过杜启康手中的包裹放在架子上,便在曲暖面前蹲下了身子,伸手去脱她的鞋。
曲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缩回脚,却被陆睿紧紧的抓着脚腕。
脱下她脚上的鞋子,然后又替她套上拖鞋。
起身时,脸上带着和煦而又温柔的笑,让曲暖都要怀疑,这还是陆睿么?
“饿了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鸡翅,杜先生也还没吃呢吧,一起吃点?”
“能吃么?”
杜启康挑眉,实在想象不出陆睿卷袖子下厨的样子。
直到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两三盘卖相并不怎么好的家常菜,他才真的相信这人竟然下厨了。
谁家会卖卖相这么丑味道也不怎么样的菜?
估计也离倒闭不远了。
他替曲暖盛了一碗稀饭,有体贴的剔了鸡翅里的骨头,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到曲暖的碗里。
林泽说什么来着,对女人要疼,就如逗猫逗狗一样,你得顺着毛捋,时不时来点浪漫的小情调和惊喜。
这是一件只要是男人都懂的事,只单看你愿不愿意做和对谁做而已。
对于陆睿突然的示好,曲暖有些尴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还是在杜启康的面前。
用完午餐,杜启康也不急着离开,腆着脸在房间里一通参观,直到陆睿看不下去了,才下逐客令。
“你还留着等吃晚饭?”
杜启康却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他能感觉到曲暖的紧张和不安,那双湿润的眸子仿似在恳请他多留一会。
她恐惧跟陆睿单独相处。
陆睿强压下胸腔处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和。
“我把聪明寄养在.宠.物商店了,等会我们一起去带它回家,恩?”
“暖暖现在需要休息。”
陆睿微微眯着眸子,已经不掩饰眼眸中的厌恶之色。
“我只是在遵从医生的嘱咐。”
“既然她需要休息,那你是不是该告辞了?”
陆睿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曲暖想要拉着杜启康的手,仿似她要是再进一步,便会用视线切断她的手一般。
杜启康轻笑一声,很高兴曲暖还是会像小时候那么依赖他,只可惜,她对他的感情永远只是定格在亲人,而无法成为恋人。
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曲暖点了点头,沉默着将他松到电梯口,才被陆睿揽着回了屋子。
只有她跟陆睿两个人的地方,让她窒息的想要逃避。
“我先去洗个澡。”
“需要帮忙么?”
“不用,我自己可以。”
曲暖说完便迅速钻入了浴室。
而陆睿却只是挑了挑眉,他并不急着要她温顺听话,他有的是时间跟她慢慢耗着。
将桌上的杯盘丢入洗碗机中,他坐在沙发上翻看这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不一会儿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略微皱眉,从她进去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她是在里面游泳么!
忽然想到她身上的伤,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别是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这么一想,他立马坐不住了。
三两步跨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