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么?以前没有听念念说起过。”虽然如此说着,许翊轩身上那股萧瑟的阴冷之气却转瞬间消失,仿若刚才,只是一种错觉。
迈步走过来,唇角勾勒浅笑、优雅温润,许翊轩冲楚临庭伸出手,“你好,我是念念的……朋友。”
话落,他抬眸朝楚念扬了扬唇。
楚念皱眉,她怎么觉得、许翊轩好像是在刻意停顿,停顿中、隐藏了一个未出口的音节。
楚临庭没有楚念姑娘那般多疑,因为他仍然沉浸在、楚念承认了他是她弟弟的喜悦中,看谁都是慈眉善目的。当即,很高兴的握住许翊轩的手,“你好,许市|委,我是我姐的弟弟,我叫楚临庭。”
楚念姑娘一囧,“……”
你不是你姐的弟弟,难不成还是妹妹?!
许翊轩依然浅笑温润,眼帘轻轻一抬,道:“不用这么官方,我和你姐是朋友,你叫我哥就好了。”
“哥!”
那小子,就是一自来熟。
楚念一阵心里烦乱,“楚临庭,走了!”
直到楚念和楚临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许翊轩才有了反应,转身,赫连成咂么着嘴、从另一边的货架后闪了出来,瞅着楚念离开的方向,吸了吸鼻子,“市|委,就为了一个小男孩儿,你晾着那么多下属不管,放着会不开、跑到超市里来制造这么个偶遇?!”
赫连成一直以为,自家市|委大人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圣人,总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温润性子,似乎没有什么能撼动得了他的情绪。
所以,当初众人猜测、许翊轩口中那个“深爱的人”是程莹莹时,赫连成童鞋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许翊轩说的话,他的心思,根本没有停留点,随口一说罢了,大抵是为了应付媒体那帮人,至少、赫连成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家无情无欲的市|委大人都有了深爱的人,那么,他的脑袋摘下来给国足踢。
直至,见识了某人和某姑娘的相处模式后。
赫连成第一次知道,他们高高在上、姿态端丽的市|委书|记,也能如此没有原则、没有尊严的迎合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那个叫楚念的女人,自始至终就没有给过许翊轩一个好脸色,可是,某人却依然心心念念的要倒贴上去。
原本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开,众下属都到齐了、就等着许翊轩一个人,结果,人家硬是一个电话打过去说会议推迟,自己跟着楚念进了超市。
制造偶遇什么的,都是为了弄明白,她身边那个男孩子是谁。
这闷骚男|人的醋意,要么然隐藏起来、空气中不留一丝气息,一旦爆发,火势燎原。
垂眉想了很久,赫连成问:“市|委,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做值得吗?”
“如果,我的最终目的只有她一个人呢?”扬眉,许翊轩轻笑着反问。
那抹笑意里,有落寞、有寂寥、有自嘲,赫连成愣了二分之一秒,然后、瞬间懂得了许翊轩的意思,震撼、彻心。
这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不过是一句——“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傍晚,天幕将黑。楚念姑娘习惯性的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等顾楚北回来。两条腿往茶几上一搭
,端的是一副慵懒悠闲的姿态,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怀里还抱着一大袋膨化食品。
嗯,有个有钱的弟弟还是蛮不错滴……
楚念姑娘乐滋滋,偶尔抬头往厨房里瞧一眼,只见楚临庭正在奋力挥动着锅铲,炒菜。
整个客厅里,都弥漫着一股香味。
深深吸了一口气,楚念姑娘想:有个会做饭的弟弟也是不错滴……
言城时间19:00整,顾楚北推门而入。
楚念姑娘猛地转回头去,然后“蹭”的跳起来,扑过去抱住顾楚北的腰,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顾楚北,俺好想你!”
基本上,认真你就输了!
因为楚念说这话时,完全是口头禅,就好像见了熟人要说“你好”一样,见了顾楚北就要说“俺好想你”,根本不带感情的。
了解那小怪兽如顾楚北,自然也不会当真。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掐腰打横抱起,刚进屋,就见从厨房里出来一个男孩子,笑得很阳光、摇了摇手里的锅铲,“你好,姐夫,我是楚临庭。”
不可否认的是,顾楚北被那一声“姐夫”给取悦到了。
“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
“嗯。”
甚是简短的一番对话,却很熟悉的感觉。楚念姑娘不自觉的嘴角抽搐,“你俩什么关系?”
顾楚北笑,“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晚餐很丰盛,六菜一汤,全部都是楚念爱吃的菜色。
吃着吃着,楚念忽然丢掉筷子,嚎了一嗓子,“顾楚北,俺对不起你,竟然没让你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波澜未动,顾楚北垂眉、忽地勾唇 浅笑、刹那间芳华绝伐,“没关系,我看上你又不是因为你会做饭。”
楚念,“……”
旁边,楚临庭嘴里叼着一根绿油油的油菜叶子、忙不迭地点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嗯嗯,俺姐生来就是要被疼着、宠着的!”
一顿饭,异常和谐。
却也应了那句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斜对面楼上的落地窗边,许翊轩照例隐匿在白色曳地窗帘后。客厅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月色皎洁凄凉,洒落一室清冷,修长的身影更显寂寥。
他几乎半个身|子都潜伏在暗影中,辨不清情绪,只是在他侧脸时,才见那一双清冷的眼眸微眯,眸中波光明灭。
身后偶有动静,赫连成踢踏着棉拖鞋走了过来,“市|委,给。”
罗曼尼康帝,欧洲皇室专供红酒。酒如其名,尊贵、优雅、上流。
许翊轩接过高脚杯,没有说话。然后,又转身望向落地窗外。那里,有让他心心念念的佳人,那里,也是他心痛的起源。
人,就是一个矛盾题,总是喜欢犯贱。
赫连成微垂眼睫,察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市|委,何必呢?”
“连成,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勾唇苦笑,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许翊轩幽幽转回头去,看着赫连成。眼角那处,苦涩不堪,眼眶堪堪的就要承受不住泪水凝集的重量。
赫连成心头一震,却只是摇
了摇头,“不知道。”
“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许翊轩如是回答。眼帘一阖,与赫连成擦肩而过的时候,眼泪终于滑下。
忘记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男人哭了,是因为他真的爱了;女人哭了,是因为她真得放弃了。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从五年前过渡到三年前,可是最终,她还是哭了,因为不得不放弃了。
爱情本就是一个自私和zhan有的命 题,若是人活得太聪明,眼中便容不得一点沙子,因为会痛。
所以,曾经有一个人写下过这样一段话。
——于是,真正的错,从那一刻开始犯下,举目看一看这个世界,山河永载,岁月深长。可是,那座由战神阿瑞斯庇护的特洛伊城已经在转瞬间坍塌。
犹如一场电影,长安大雪,满城风霜,鲜血染尽桃花。长安城里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无可挽回的走向绝境。
他茕茕孑立于残颓的城池边,等待着,但、已经回不去了。
终至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赫连成不会知道、楚念更不会知道,他不经意间从落地窗看到楚临庭时,心里竟然慌乱成一片。
不能思考、无法冷静,一瞬间丧失了理智。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楚念问个明白。
没有了她,他的世界里兵荒马乱,杂草枯生。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他忍不住苦笑。那丫头狂气是狂气了点儿,混蛋是混蛋了点儿,可还不至于傻到、在顾楚北的眼皮底下乱来。
三年,整宿整夜的失眠,想念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
再坚强的人,心里都一定有那么一些弱点,一触就碰,一碰就碎。
如同许翊轩,亦如同楚念!
表面上的楚念姑娘,牙尖爪利,谁都欺负不了她,可是细细一想,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尖牙利爪?
无恃而恐的孩子,不得不用一副尖牙利爪来保护自己。
楚念的二十二年、分为三个阶段。
前七年完全没有记忆;中间十一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年少轻狂的孩子,用自己的放纵、颓废来抗争,流泪、流血,却都抵不过心头上的伤痕;于是后来五年,便学会了伪装,嘻嘻闹闹中,貌似无心无肺、实际上只是将痛苦封印在了不见天日的心底,那里、慢慢腐烂,痛楚,只有深夜的一个人懂得。
于是又至深夜,顾楚北已经睡熟,楚念悄悄睁开了眼睛。
似乎,总是避免不了的要让痛楚回放。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她八岁那年,楚临庭和他妈妈进了门。
那天,距离楚念八岁生日还有十几天,楚镇雄要赶去上海开一个会,临走之前、楚镇雄还抱着她说,“念念,在家里要乖乖的,等爸爸回来给你带一个超级大的生日礼物。”
八岁的小楚念高兴的不得了,嘟着嘴在陈振雄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念念最喜欢爸爸了!”
她对楚镇雄的记忆,便定格在那由清晰到渐渐模糊的笑脸中。
然后,晚上的时候,就有一个叫白冷的女人带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找上门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