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豪车的面子上,舅妈对我也客气起来,“小濛来了?你这死孩子,好久都不回来看我们,想死舅妈了。这是你男朋友?也不介绍一下!”
“妈,这不是姐的男友,只是她的朋友。”
骆旋其实也还是很聪明的,她想用这样的话来试一试,看看有没有人反对。
结果当然没有人反对,因为那俩人确实只是我的朋友,虽然我很想成为尚云鹏的女朋友,但现实就是我还不是。
寒喧过后,正式开饭。
尚云鹏要开车,所以滴酒不沾。雷震海倒是和舅舅喝了几杯,尚云鹏不时用眼睛示意他少喝些。据说雷震海喝酒后喜欢趴桌底,想必尚云鹏不希望他醉到失态,所以不时地暗示他。
舅舅几杯过后,也开始进入正题:“小濛啊,我听你现在不在事务所做了,去了一家公司做老板?你出息了,我们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我脸上有些发烧,舅舅当着尚云鹏他们说我是老板,真让我尴尬。
“舅舅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公司的小职员,哪里就是老板了?老板是齐秋荻。”我赶紧解释。
在舅舅他们的眼里,只要是能使唤很多人,工资又很高的,那就是‘老板’了。
“齐秋荻?我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听说很有钱,是什么女强人。”骆俪说。
看来秋荻姐的名气还真是不小,连骆俪这样没见识的人都听说过她。
“秋荻其实……”
“咳咳……”
想说话的是雷震海,咳嗽来打断他的当然就是尚云鹏。尚云鹏显然不想让雷震海把他们和秋荻姐之间的关系说出来,说出来会给他们优越感和虚荣感,但尚云鹏明显不想要这种虚荣。
雷震海只好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掩饰被打断的尴尬。
“总之我听说你现在比以前赚的多了,我想向你借五万块,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舅舅接着说。
果然是要钱来的,和我猜的一样。
当着尚云鹏的面舅舅也好意思开口,我当然不好说什么,也没问他要钱干嘛,直接答应了他:“可以,我回去就转到你帐上。不用借,我孝顺您本来就是应该的。”
“真的?那太好了,其实我也不想向你借钱的,你一个女孩赚钱也不容易,只是菜市场的摊位费又涨了,而且要一次性付两年,我没办法,这才……”
“不是上半年才涨过的吗?合同期应该是两年吧?合同期内怎么能随便涨价,而且租金也是说好半年一付的,现在怎么改成两年了?”我打断舅舅说。
“哎,那合同都是他们写的,价格也是姓刘的说了算,他们要涨就涨,说不同意的就撤出来,我卖了这么多年的海鲜了,要是撤出来,我这年纪又没学历,我能干啥呀?也只好听他们的了。”舅舅说。
“这不违反合同么?那咱们告他去!”我说。
“告他?市场里也有人告,结果告来告去也没个结果,听说姓刘的上面有人,就是告赢了,也没法执行,回头他让人整你,那更是没法混下去了!”舅舅苦着脸说。
“姓刘的是谁呢,这么嚣张?”雷震海问。
“他是那片菜市场的老板,一次性从政府手里卖断了市场的经营权,然后分租给我们这些小店主,因为头大,我们都叫他刘肥头。”舅舅说。
“是他呀,这个人我认识,是我朋友,我回头给他打声招呼,保证以后他不会涨价,以前定的价是多少,就是多少,而且还是半年支付,叔叔放心,他以后不会为难你的。”尚云鹏淡淡地说。
舅舅半信半疑,“真的?那太好了呀。”
“放心吧,我会给他打电话的。”尚云鹏微笑着说。
我心想尚云鹏虽然是混混出身,但现在他的地位如此之高,怎么会和一个品行不佳的菜市场老板有来往?不过他既然答应了,那肯定他是能做到的了。
“哇,你是大人物哇,交往这么广。”骆俪说。
“见笑了,我认识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尚云鹏淡淡地说。
“还有一件事,小濛,既然你现在混得这么好,我想请你把你两个妹妹也介绍进你们单位好不好?让她们也多赚一些,我和你舅妈也就安心了。”舅舅又提出第二个要求。
要钱好说,这个要求就真是让我为难了。
我虽然现在是秋荻姐的助理,但那全靠秋荻姐的提拔,论资历论成绩,我都还只是新人。我现在要是就开始安插人进公司,那其他同事肯定会有非议,秋荻姐要是知道了,那恐怕也会有想法。
最重要的是,我这两个表妹除了人长得漂亮,能力却是差到爆。而秋获姐掌控下的振威,对新进员工要求很高。她们要真是人才,我介绍进公司倒也好说,但她们是废材,我要是和人力部门打招呼让他们通过面试,那秋荻姐知道了肯定会对我有看法。
“不行啊舅舅,你如果有困难,钱方面我能给的尽量给,但这事不好办,我也只是新人,在公司没什么话语权,而且公司的招聘有完善的制度,必须通过人力部门的考核才行。”我说。
“那你进公司是如何通过考核的?你也教一下你两个妹妹。”舅舅说。
“我不一样,我和老板认识两年了,她对我能力非常清楚,对我这个人也很了解,所以我从事务所那边离职后就直接进了公司。再说之前我本来也是公司的法律顾问。”
舅舅毕竟是长辈,我不想骗他。
“姐,你自己也说了,你和老板很熟,那安排一个工作自然不在话下了,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能不管我们呢?”骆旋说。
“不是我不管,只是这……”
“算了,你姐姐有难处,那就算了吧,反正不进那大公司也一样饿不死人,干嘛这么求人,小濛现在出息了,早就把我们抚养她的事忘得差不多了。”舅妈阴阳怪气地说。
“哎,不就一份工作嘛,包在我身上了,我跟秋获说就行了,过两天你们就到振威上班!”雷震海发话了。
我心想这下坏了。雷震海只要一开口,秋荻姐知道是我表妹,那肯定会给这个面子,这事就算她再不高兴,肯定也会应下来。雷震海是好心,但他没有想到一点,我两个表妹是有工作的,她们想进振威,当然不是想当普通的基层工作人员,她们是想利用关系干薪水比较高的位置,并不是她们失业了只是想找一份工作糊口。
坐高位是需要能力的,她们这样的废材,能做什么?如果只是安排她们普通的工作人员,到时她们不但不会感激,而且会埋怨,到时好事办成坏事。
雷震海是个热心肠的人,但是他的智商比起凌隽和尚云鹏,确实差了很远。尚云鹏一直没吭声,就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不然这个忙他也能帮。
“那谢谢你了,我敬你一杯。”这下舅舅高兴了。
“看来还是小伙子仁义,自家人还不如外人好使呢。”舅妈不友好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吭声,反正都这样了,我说什么也没用。
“你们把电话给我,事情办完后我联系你们。”雷震海说。
“好,那你打过来吧,让我们也知道你的电话。”骆旋说。
这倒好,互留电话,明显要相互勾搭的节奏。
舅舅的两个心愿都达到,就更高兴了,本来酒也是好酒,喝了几杯,就天南地北地吹起来,说当年是如何抚养我成人,还说当年他是如何请律师为妈妈辩护,才没有让妈妈判死刑等等。
“可是,阿姨出了那么大的事,骆濛的爸爸也不过问一声?”尚云鹏忽然问了一句。
“骆濛的爸爸根本从来没出现过!长什么样我们都没见过!”舅舅笑着说。
“那您没有参加阿姨的婚礼?”尚云鹏说。
“哪来的婚礼?当年骆濛的妈妈嫌日子过得不好,要学人家出去谋新生活,后来音信全无,过了两年,带了一个孩子回来,说是她的女儿,但有女儿却没丈夫,成了街坊邻居的一个笑话,我爸一怒之下将她赶出门去,后来她竟然自己买了房子住下来了,听说靠给人补衣服生活,还过得不错,可是后来不知道她哪根筋又不对了,竟然杀人!我这个姐姐啊,一辈子不消停。”舅舅说。
“以前万华房子也不便宜吧?靠针线活能买房子?而且那时候万华应该还没有商品房。”尚云鹏问得非常犀利,直接问到要点。
我不知道他问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不是在怀疑我说的是谎话,而是怀疑我母亲的那个案子。
他主要怀疑的,当然还是展瑞,虽然他和凌隽都认为不需要再查展瑞了,但尚云鹏内心一直都在怀疑展瑞。他果然像鹰一样敏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那时应该有商品房了,但当时我姐姐买的好像不是商品房,而是人家修好的平房,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她租的呢,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她买的。”舅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