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师弟。”华思郁答道,“看来我那师弟是声名远扬啊,就连陛下都知道了。”
“何止是知道。今日在大殿之内,正是他三言两语便令满殿大臣瞠目结舌,无言以对。”祁修逸道。
“听说凌国能攻灭虞国也都是依靠他的谋划。你那师弟当真是天下奇才啊。”
华思郁听出来他话里有话,绝不仅仅是在赞扬自己师弟,更多的是叹惋这样的奇才偏偏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去。
“我那师弟的确天资过人,而且好胜心强,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至于辅佐的主上是谁,他倒是不会在乎。”
华思郁听别人说起过卓舒奕的事迹,他也知道,自己师弟做出的都是能改变天下局势的大事,会搅得整个大昭天翻地覆,可其中的是非好坏又难以去评断。整个天下就像外表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流涌动的湖面,而师弟则是往湖面投了颗石子,也许会激起一阵惊涛骇浪。
“你师弟便如此了得,想必你这个做师兄的更是个经天纬地的大才。”祁修逸道。
“陛下过奖了。我们所学各有所长,谁更胜一筹倒是说不清楚。
“能教出你们这两个高徒,你师父当真是个天纵之才。若是有他出山相助,朕也就不会如此忧虑了。”祁修逸叹了口气。
“师父他隐居多年,不问世事。恐怕不会再染指朝堂之事了。”
“朕也无意打扰他老人家清修。”
祁修逸目光中流露出渴求的神情。“如今内有权臣压制,外有强藩威逼。朕想要振兴大昭,恢复祖先伟业。应当如何行事。还请先生教我。”
“为今之计,陛下应当拉拢忠于皇室的文武百官,培养自己的亲信势力,以待时变为上。”华思郁道。
“可这整个帝都布满了殷成俊的眼线,朕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谈何容易。”祁修逸眉头紧锁。
华思郁沉思片刻。“我有一金蝉脱壳之计。陛下可找一相貌形态与你相似之人,先教其熟悉宫中礼仪,模仿你的言行举止。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你便令他代替你上朝。 你可离开京城,既可以避开殷成俊的眼线,更可以结交天下忠于皇室的诸侯。如此,事情方才有转机。”
贺敬升听得连连点头。“陛下,华先生此计的确可行。找寻陛下替身的任务就由老臣去办吧。”
祁修逸茅塞顿开。“朕今日得遇华先生,正是如鱼得水。不知华先生是否有意在朝廷任职,辅佐朕振兴大昭呢。”
“承蒙陛下如此器重,思郁愿效犬马之劳。”华思郁弯身行礼。
“好。”祁修逸满面喜色。“朕这就封你为国师。”
国师虽说官位不低,其实并无太多权力,这样殷成俊自然不会多注意这个新上位国师。但是却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面君,华思郁想要在这朝中立足,这个职位的确再合适不过了。
“臣谢陛下。”华思郁叩拜谢恩。
“华先生。凌国灭虞之后会有什么新的动向,天下时局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祁修逸求问道。
“灭虞之后凌国东临尧国,北近黎国,西面则是帝都门户泾阳。凌国派使臣面圣表明他们暂时没有进犯帝都的打算。所以要么攻尧,要么伐黎。”华思郁分析的头头是道。
“黎国虽说疆域在诸国之中最大,但 军备松弛,必定无法抵挡住北凌人的侵袭。而尧国富甲一方,国力强盛。其精兵利甲享誉天下,尧公柳山虚也是个雄心勃勃的君主,绝不会任由凌国做大,尧国会是唯一能与凌国相抗衡者。两国必有一番生死较量。”
“这样一来,或许会给我大昭朝廷带来机遇。”祁修逸目光炯炯,好像看到了兴复昭朝的一丝曙光。
“贺太傅,虞国既亡,其王室成员是不是也全都落在凌国手上了。”祁修逸问道。
“臣听闻虞国世子洛寒澈和公主洛浅忧皆尚不知下落。”贺敬升答。
“洛寒澈。”祁修逸低声念道。“你命人暗地里打探下他的去向,一有结果立即告知与我。”
“是。臣这就去安排。”贺敬升道。
不知道昏睡了有多久,洛寒澈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知觉,他感觉脑子里要炸开一样的疼。身体一会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烤,酷热难耐。一会又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寒冷刺骨。
嘴唇干的要裂开似的,很想喝水。他艰难的向着前方的溪流爬了过去,没爬多远就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跟父王母后团聚了。只是很遗憾,国仇家恨还没有报,复国重任和万民的托付还没有完成。还有……妹妹浅忧。以后只留下她孤单一个人了,她会很伤心的吧。真是可惜,在这个世上还有太多的不甘心,太多的不舍与留恋啊。
忽然他隐约听到不远处的溪畔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是有人发现了自己。接着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人正慢慢向自己靠近。他想动一下,可是身体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来。脑海里一片空白,也无力去想来者究竟是好心还是恶意了。
那人离自己只有几步远了,洛寒澈方才看清楚,来者是一名蓝色衣裙的妙龄女子。看她的穿着打扮,像是出身乡野人家。洛寒澈绷紧的心方才松了一些。
女子一边喊着什么,一只手扶起洛寒澈,另一只手则将一个水壶送到他嘴边。
洛寒澈只觉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袭来,似乎是白芷兰草的香气。他慢慢的喝了口水,干渴的嘴唇变得滋润起来。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未施粉黛却依然娇美动人的面容。她应该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仙子吧,可为什么自己却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来不及细想,他感觉身体慢慢变轻了许多,脑海里意识慢慢的消失,又一下子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