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点点头:“爹,女儿去收拾东西了。”
荣政轻嗯一声带着火气,转过身不再回头,摆了摆手,声音哽咽:“去吧。”
荣安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些细软就出了门,出门之际,正巧遇到荣锦,荣锦奇怪道:“姐姐这是要出门?”
荣安语气淡淡,不想与她多说,凉凉迸出两个字:“进宫。”
荣锦一愣,接着噗嗤笑了出来,心里欢喜得很,便语气轻快得说道:“那妹妹就在这里祝贺姐姐了,姐姐放心,妹妹在家一定会照顾好爹爹和娘的。”
荣安现在手里握着她的把柄,她正巴不得宋安离开清潼镇,此事正好遂了她心愿。
荣安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冷哼一声,去了正厅,宗政豫已等了多时了,她便道:“我们走吧!”
宗政豫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离开之际,荣安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小姐,等等我。”
荣安回头一瞧,竟是阿梅带着包袱一路小跑过来,满面春光地说道:“小姐,奴婢陪您一起去。”
“呦,还带赠品。”宗政豫嘴欠地嘲讽一句,随即说道:“荣小姐这是担心宫里找不到适合伺候自己的丫头么?”
“自然不是。”荣安拉着阿梅走到一旁,伸手替她理理散乱的鬓发,贴到她耳畔,小声说道:“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尤其是后宫勾心斗角,一不小心祸从口出就掉了脑袋,却连查都没法查。”
阿梅一听当即白了脸色,她只以为自家小姐进宫当娘娘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没想到皇宫竟是这等令人恐惧的地方。
“可是,可是既然这么可怕,小姐你也别去了。”
荣安苦笑一声:“还有我能选择的权利么?”
阿梅猛的抓住她的手,目光定定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奴婢是小姐的丫鬟,要和小姐同生共死。”
荣安感动她的忠心,更是不打算将她带去,原本就是自己的计划,怎能让阿梅跟着自己犯险呢?更何况,她自己还得走的小心翼翼,又怎么愿意带个小累赘呢?
“你这份心意,我会放到心底的,不过这件事,我不能害你。”荣安说完,又怕阿梅跟她犟,接了一句:“我现在还是你的小姐,你得听我的。”
宗政豫看她们二人窃窃私语,又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便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咳嗽两声,开口说道:“难得有这么忠心的丫头,她想跟着,便跟着吧!”
荣安刚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突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话锋一转,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阿梅顿时愣在原地,小姐这是……同意了?刚才小姐不是还铁了心不让自己跟着么?
画风转变太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姐,您……”
荣安紧了紧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既然如此,我们就赶路吧。”宗政豫觉得在这里实在耽搁了不少时间。
“稍等一下。”荣安转身对荣政说道:“爹,既然阿梅要跟我进宫,那就把她的卖身契让女儿一并带走吧。”
荣政想到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荣安,不禁悲从中来,眼眶微微湿润,点点头,吩咐管家:“去将阿梅的卖身契拿来。”
不一会儿,管家就将阿梅的卖身契拿来交到了荣安手上,荣安小心翼翼地叠住收好,然后又附在荣政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便撤回身子说道:“爹,保重身体。女儿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而荣政只是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脸色铁青,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表情早在荣安的意料之中,荣安道:“殿下,可以赶路了。”
几人出了荣府大门,便看到门前已经稳稳当当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荣安把卖身契递给阿梅,说道:“现在你已经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先找一份差事,好好做着,等日后再寻个好夫君。”
“小姐,您不是同意让我随你一起进宫么?”
荣安摇摇头:“我要是不这么说,怎么能拿走你的卖身契呢?没有卖身契,你还要继续留在荣府,荣锦的脾性我是清楚的,若我不在府里,她定会处处拿你撒气。”
阿梅这才明白荣安的苦心,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当即就跪了下来:“小姐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真不知道要怎么还的起啊!”
荣安连忙将她拉起来:“你对我是打心眼里好,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要是你真想报答我,就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以后等我回来,还能来看看我。”
“好,好,奴婢一定记得小姐的话。”
“赶快去吧。”
一旁的宗政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眉毛微挑,好整以暇地望着荣安,荣安看着阿梅远走,心里微微有些不舍,回头看到宗政豫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便道:“殿下不知,这般盯着人家看,是很没有礼貌的么?”
“那你可知,你对本殿这般无礼,是要砍头的么?”
荣安突然笑了:“殿下应当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宗政豫也跟着笑起来,用扇柄托起她的下巴,随后倾着身,与她的眉眼贴的极近,桃花眼中是浓浓的魅惑。
“很遗憾,本殿就是这种人。”
说完,哈哈大笑撤身离开,转身上了马车。
景焕也随后把荣安扶了上去。
二人对视,荣安把目光移开,宗政豫饶有兴趣道:“你好像,和平常的女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们听说要入宫,都是又哭又闹地求我,死活不肯走,可你不一样,你很安静,也很淡然。”
宗政豫不再称呼自己为本殿。
荣安垂着目光,令宗政豫看不到她的神情。
“不管如何,结局不还是要走么?”
“你很聪明。”宗政豫难得夸人,他用扇子一下一下敲打着手心,云淡风轻地说道:“是这样。以前遇到那种女子,我都是让景焕直接带走,能省很多事,而我也不用再听她们的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