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热水管子烧得极暖,郑北辰解开了自己的衣裳,身下的坚硬叫嚣着似是要寻找那紧致湿润的所在,他的下巴冒出了胡茬,扎在她的脸蛋上,有些许的疼痛。而她的皮肤却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又柔又嫩,滑滑腻腻的让他无法自制。
随着他的动作,叶雪妍只觉得自己犹如汪洋中的舟,随波逐流着,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缠绵过后,郑北辰依然将叶雪妍揽在怀里,轻轻抚弄着她的发丝。
“北辰——”叶雪妍抬眸,看着男人的眼睛。
“怎么了?”他应着,含笑凝视着怀里的女子。叶雪妍身材本就纤细,现在更是瘦弱。郑北辰握着她的手腕,却见一个晶莹的碧玉镯子虚虚的笼在那里,那手腕倒仿佛是经不住镯子的重量似的。
他吻了吻她的前额,言道;“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是我的不对,往后每日里要多添点饭,知道吗?”
叶雪妍倚在他的胸膛上,垂下了眸子,只柔顺的好。郑北辰拍了拍她的手,看着那白皙纤巧的手指上虽是上了药,此时却仍是通红的一片。他的眉头不由得皱起,“烫个衣裳也能让自己受伤,下次可千万别逞能了。”虽是呵斥的语气,到底也还是埋怨与心疼的。
叶雪妍闻言,却是将身子从他的怀中抽离,迎上他的视线静静开口;“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不心,而是因为在我给你烫衣服的时候,从你的衬衫上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郑北辰一怔,定定的看着她,只道了句;“可能是应酬的时候不心沾上的。你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你让我怎么能不多想呢?叶雪妍心里涌来一阵酸涩,却不能直截了当的问他与金敏之的事,她若将昨晚的事情出来,就等于是辜负了李太太。更何况,她也不愿去盘问自己的丈夫。她对郑北辰,一直是有爱,更有敬,她是如此的尊重他。而在她的心底,她更是相信郑北辰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决计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
可他昨晚,又为何要欺骗自己?一时间,叶雪妍的心里柔肠百转。
郑北辰见她默不出声,便伸出手复又将她揽在了怀里,他眼眸雪亮,低沉的声音里是稳重的,认真的;“雪妍,当初我奔赴沪城的时候,问过你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问我信不信你。”
“是了。就是这一句,我虽然地位显赫,可身上同时也背负着滔天的责任,有太多的时候身不由己,我对你如何,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我只要你信我。”
郑北辰着,双手却是渐渐的收紧,将她的身子牢牢的箍在怀里。
叶雪妍伸出手,抚上他坚毅的容颜,她的眸子轻灵似水,柔声道;“我信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信你。可是,我害怕——”
男人遂是一声轻笑;“你怕什么?”
“我怕,你会被别的女人抢去。”叶雪妍将脸蛋埋在他的怀里,一颗泪水从她的眼眶缓缓的滑落下去。
郑北辰哑然失笑,只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眸蕴藏着怜惜,笑着低语了一句:“傻瓜。”语毕,他伸出手指抬起叶雪妍的下颚,看着她梨花带雨般的一张脸,心口一窒,浑厚的声音却是十分的有力:“我郑北辰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雪妍,这辈子我只要你。
叶雪妍心里酸酸涨涨的,唇角却是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靥,她伸出胳膊环住他的颈,轻轻道;“那你以后可不要忘记今天的话。”
男人又是一笑;“你放心,我记性好的很,忘不了。
————————————
玛伦萨俱乐部。
舞台上的金色幕布徐徐升起,厅中灯光俱暗,身着长裙的外国歌姬,声音婉转,动听之极,
一段《德纳尔夫人》的调音律顿挫的法语,优美而流畅,带着浓浓的哀戚之情,只给人一种月夜落霜的感觉,浅吟低唱间,不尽的哀婉缠绵,令人闻之无不心碎神伤。
在这幕凄美的歌剧中,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军远征,深爱着情郎的女子苦苦等候,却等来一场无情被弃的结局,最终的那一幕,绝望的女子引火**,在熊熊的火焰中,她却依然是满怀着温柔与期待,幻想着自己的情郎可以归来。
金敏之坐在包厢中,举止优雅的喝着一杯果子露。待一曲终了,她轻轻一笑,望向身旁的男人,道了句;“远霆,你瞧这幕歌剧,演的简直就是咱们。”
郑北辰眸光依然落在舞台上,闻言只是微微一哂,却是不置可否的样子。
他的脸隐在阴影处,让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金敏之的座位即使与他十分接近,却也只能看见他的一道侧影。
“咱们本来在楼下坐的好端端的,今天为什么要换成包厢?难不成,你是怕被你的夫人瞧见?”金敏之见他不出声,便起了别的话。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郑北辰竟是点了点头,言道;“你的不错,我的确是怕被她看见。”
金敏之一怔,似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她望着男人的侧脸,淡淡一笑,唯有眼底却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你堂堂一个司令,居然也会怕老婆?”
郑北辰起一支烟,一双锐利的眸子笔直的像她看去,唇角却是微微上扬,言道;“我确实怕她,尤其是怕她在我面前哭。”
金敏之心中一阵刺痛,又是气又是苦,面上却依然维持着端庄的微笑;“如此来,每天劳你大驾来陪我,倒真是难为你了。”
“金姐言重了。”男人的声音,一贯的冷冽。
金敏之咬住嘴唇,抑制着自己眼底的泪水,她是金枝玉叶,自幼便被教导无论何事都要最讲究仪态,任是心里和刀割一般的难受,她也要忍了下去。
金姐,他依然唤她金姐。
“远霆,你想过没有,我如今这般的不顾身份,究竟是为了什么?”隔了良久,女子的声音幽幽响起。
郑北辰却如同未曾听到她话一般,眸子转向舞台,做出了一副专心致志欣赏歌舞的样子。
“郑北辰!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金敏之被他如此轻视,心中的委屈与痛苦就似一座积压的火山一般,控制不住的爆发。
男人这才一声笑,淡淡道了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自然也是如此。”
金敏之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水晶玻璃杯,只那样盯着他,隔了半晌,方才轻轻言了一句;“好一句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过我瞧你,压根就没有心。”
郑北辰一派的从容淡定,待舞台上一曲舞毕,他坐在那那,鼓起了掌。
金敏之望着男人的侧影,不甘,悔恨,怒意,痴缠,种种感情,交织在她明亮的瞳仁里,经久不散。
————————
眨眼就到了年三十,叶雪妍一早便回到了叶宅,陪着母亲与弟一起过节。
客厅里,叶母屏退了仆人,向着女儿问了一句;“北辰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叶雪妍低着头剥着手里的糖炒栗子,将剥好的一一放进弟雨凡的手里,听到母亲的问话,也只是微笑着言道;“他还有别的事,等晚点儿就会赶来。”
叶母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女儿温婉恬静的样子,就是叹了口气;“雪妍,你这孩子打就是生性柔顺,好听点是体贴懂事,难听点根本就是懦弱无能。像你这样的性子,又哪里能够降得住郑北辰那样的男人?咱们本就是户人家,你又没什么能耐,娘一心只想让你嫁个本分的男人过一辈子,”到这里,叶母顿了顿,略显疲惫的接着言道;“娘知道,如今这些也都没用了。现在郑北辰和七格格的事情在北平城里闹得是沸沸扬扬,这样的委屈,我看也就只有你能忍得下去。”
叶雪妍静静的听着,依然剥着手中的糖炒栗子,直到母亲完,她方才抬起眼眸,一双眸子柔软如星,唇角亦是噙着浅浅的笑意,她;“娘,您别担心我,北辰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正因为我相信他,所以我根本不会感到委屈。无论外界他是汉奸也好,卖国贼也好,还是如今的这些传言,他根本就不会在乎。我是他的妻子,我也不在乎,我只要陪着他一起面对就好。”
叶母一怔,眼眸闪过一丝愠怒;“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别的事你可以不在乎,可如今这是什么事?能一样吗?”
叶雪妍低眸一笑,点了点头道;“都一样的。”小说.倾世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