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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妍瞧着那孩子,唇角也是不自觉的淡淡笑起,眼眸中满是柔和,终是忍不住伸出手,在孩子白嫩嫩的小脸上轻轻摸了摸。
时韵慧便笑了;“郑夫人既然如此喜欢孩子,何不赶紧为郑司令生一个。”
叶雪妍唇角的笑容一窒,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声道了句;“孩子的事讲究一个缘法,缘分到了,自然也就来了。”
程太太上前从时韵慧的怀中接过孩子,像叶雪妍笑道;“雪妍,反正你以后也是要做娘的人,今天就先来抱抱孩子,心里也好有个底。”说着,便将怀中的婴孩抱到了她面前。
叶雪妍从未抱过如此小的孩子,此时便连忙摇头;“我可从没抱过孩子,这不行的。”
时韵慧将胳膊环在胸前,闻言便是一笑;“郑夫人尽管抱吧,若是摔着了,我可不让你赔。”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便都是笑了起来。几个与时韵慧相熟的太太都在那冲着她打趣,皆是笑嘻嘻的说着这世上哪有这样当娘的,诸如此类的话。
叶雪妍不再拒绝,只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婴孩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好闻极了。而孩子纯净的眼眸更是如同清泉一般,令她看在眼里,心里一片的宁静喜悦。
当沈建安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叶雪妍抱着孩子,唇角是极其柔和而秀美的浅笑,眸子里散发着无限的温柔与慈爱,仿似她此刻抱着的,是自己家的孩子似的。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
“建安来了。
”程太太回眸,便看到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立时便一面招呼着,一面暗地里抽了抽时韵慧的衣裳。
时韵慧转过身子,正好迎上男人的一双黑眸,他站在逆光处,面容很是模糊不清,不知为何,她的心却是狂跳起来,手心里捏了一把的滑腻腻的汗珠,此情此景,就如同自己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
沈建安向着众人大步走来,恰巧此时叶雪妍怀里的孩子开始闹腾,她从不知晓沈建安与时韵慧间的关系是如何的剑拔弩张,此时看着怀里的孩子开始哭闹,只以为是孩子看见了爸爸,想要沈建安抱一抱的缘故。
“乖啊,别哭,阿姨抱你找爸爸好不好?”叶雪妍轻声哄劝着,时韵慧回过神来,听到孩子的哭声,作势便要将孩子抱回。不料程太太方才听到雪妍的话,心思一转,却一把拉住了时韵慧,向着她悄悄递了个眼色。
若是叶雪妍将孩子抱给沈建安,他自是不好拒绝,而父子骨肉连心,说不定经过这样一抱,可以让他对孩子多些怜爱。
时韵慧又是如何剔透的人,看着嫂子的一个眼神,她便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遂沉默下去。
“这孩子,刚刚还好端端的,偏偏这会子哭了起来。怕是看见了爸爸,想和爸爸撒娇呢,雪妍,你将孩子抱给建安。”程夫人笑容满面,柔声说道。 wωω ★тTk án ★¢○
叶雪妍应了一声,孩子仍是哭闹不已,她便抱着孩子上前,对沈建安微笑道;“沈先生,小少爷这会子发起了脾气,您赶快哄哄吧。”
沈建安看了她一眼,眼眸又落到了孩子身上,终是伸出手,将孩子小小的身子稳稳当当的抱在了自己怀里。
许是血浓于水,又许是父子间心有灵犀,孩子甫一躺在沈建安的怀里,便立时停住了哭闹,而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时还伸出小手,去玩弄沈建安的衣领。
沈建安望着孩子的小脸,眼底的神色却是异常的复杂,直到孩子咧嘴一笑,冲着他露出几颗细细小小的乳牙,那一刻,他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可多见的温柔。
程太太瞧着这一幕,心里舒了口气,而时韵慧,心底却是又酸又涩,眼眶竟是忍不住的泛起了红潮。
“这孩子长得很像您呢。”叶雪妍看着眼前这一幕的父子天伦,衷心说道。
沈建安的眼眸在孩子稚嫩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她低声应了一句;“不错,他的确像我。”
叶雪妍回以一笑,心里却想着,等她再有一个孩子,郑北辰也一定会如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般,将孩子视如珍宝。
沈建安望着她脸颊上的梨涡,心底在一刹那却掠过一股激荡的情绪,这样的梨涡,与记忆中的重合,将他的一颗心细细密密的缠绕在一起,几乎要令他透不过气来。
他记得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诗,“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好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垂下黑眸,隐下眸心深处那一抹的绝望,当他抬首,面上便恢复以往惯有的冷峻之色,只向着时韵慧淡淡言道;“外间要开席了,你将孩子抱着随我一起出去。”
语毕,他上前几步,待时韵慧将孩子接过,便与之一道离开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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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是郑北辰领兵奔赴西南的日子。
月台上,春风徐徐,吹在人的身上直让人觉得暖极了,十分舒适。
郑北辰牵着叶雪妍的手,二人一道向着专列的方向走去。
“雪妍,战地的生活会很艰苦,你真的想好了吗?”郑北辰凝视着她,再次问道。
叶雪妍回握住他的手,温婉一笑;“你的生活起居一向没人照料,我陪在你身边,总比你身边那些粗心大意的侍卫要强。”
郑北辰遂笑道;“昔日有穆桂英挂帅御敌,今日有勇雪妍随夫出征,你要去,我又哪敢拦着你。”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蛮不讲理了。”叶雪妍眼眸里闪烁着宝石般晶亮的光芒,抿嘴一笑。
郑北辰俯首看着怀中的女子,心里却是一片的温暖的与满足,大手轻轻在她头顶上抚了抚,温声道;“如今,你可真成我的随军夫人了。”
叶雪妍俏脸微微一红,小声道;“你只要别嫌弃我笨手笨脚的就好了。”
郑北辰轻笑一声;“怎么会。你能陪在我身边,也省的我成日里的挂念,反而让我省心了不少。”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无尽的情意,彼此十指紧握,一同踏上了前往西南的专列。
“司令现在,可真叫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前线是什么样的地方,怎能带着夫人一同前往?这岂不是在扰乱军心?”专列上的警卫室里,林元钦眉头紧锁,向着一旁的张副官低声言道。
“这又如何,当年川军长征之时,数不清有多少对夫妻一同跋涉,越高山,过草地,就连孩子都生了不少。司令身边本就缺人照顾,夫人心细,一个都能顶上一个班的侍卫。更何况,司令无论在哪出征,心里也总是惦记她,如今他们能在一起,也算是一段佳话。”张副官并不以为意,兀自冲了俩杯热茶,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林元钦手中。
林元钦眉头依然没有松懈的迹象,他接过张副官递来的杯盏,却一口也没有喝下。
“司令这样做,终究是不太合适。”说到此,他停顿片刻,接着言到;“永康,如今正是司令一统天下的关键时刻,有时候,我可真是担心司令会沉溺在儿女之情中,忘记了自己的野心。”
张副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元钦,你追随司令也有不少的年头了,司令心怀天下,区区一个女子,即使是夫人,也终是成不了他的牵绊,这个你放心。”
林元钦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水,才道出几个字来;“但愿如此吧。”
专列一路向着西南驶去,待火车一进站,郑北辰便马不停蹄的奔赴了前线,连夜部署了最新的作战方针,并坚持亲自坐镇前线指挥督战。
而郑家军先前购置的飞机,与最新的武器在这场战役中也是起了绝大的作用,一时间,奉系军阀与桂系军阀连连败退,扶桑方面纵是连夜派来了援军,却也是无法力挽狂澜。这张战争,属于郑家军的胜利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唇亡齿寒,江北的余重庭自是知晓郑北辰若是收复了西南,那下一个要对付的,定是自家的余军。只不过先前在余军身后一直给予支持的都是美利坚人,可此时美利坚方面不知是因何缘故,竟是支持起了郑家军。江北余军没了这样大的靠山,又兼之主帅余重庭本就是优柔寡断之人,此时更是畏畏缩缩,时而希冀保存自身实力,时而又是要出兵襄助西南,反反复复,却是一直都下不了决心。
殊不知,郑北辰正是知晓余重庭这番瞻前顾后的性子,算定他终究不会出兵,所以方才决定放手一搏。恰恰就在余重庭不断的犹豫中,已经是给了他绝好的机会。
关于西南一战,国内乃至国际上,都是充斥着俩种不同的声音。其中一方的观点,便是奉系与桂系军阀皆是投靠了扶桑人,做了汉奸,郑家军此举乃是正义之师,维护国家的主权。
而另一方,便是对郑北辰义正言辞,声讨他野心勃勃,不甘在东北偏安一隅,而是要一统山河,终是这一国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