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夜过去了,善因、善果两人才从房里出来,两人均是疲惫不堪,轻声对守在门口的雷炎说:“将军的毒是解了,但是却不能完全恢复过来了,过一会儿将军估计就会醒过来,你小心照顾着!”说着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去了!
雷炎进到房间,才看到自家将军依然是满头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孔,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臂还看得出是正常的。原来善因说的不能完全恢复就是这样的情况,身上恢复了,头部以上都没有恢复过来!那以后是不是自家将军就要一直顶着这样一个苍老的面容了?
想到这里,雷炎心中一阵阵的难过!默默的守候着自家将军!
一个时辰之后,展翼翧醒了,挣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短暂的茫然之后,展翼翧倏地坐了起来,惊醒了在边上守候的雷炎,还不等雷炎反应过来,展翼翧就一把抓住雷炎的手,急切的问道:“雷炎,小姐呢?”
“将军,你醒了,太好了!”雷炎眼中没有惊喜,只有一抹苦涩。
展翼翧正待追问,忽然发现两则的头发均是刺眼的白!一下子愣住了,接着一个子从床上跳下来,奔到铜镜前面,铜镜里是个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的人。展翼翧不可置信的摇了摇手,铜镜中的人影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展翼翧大叫一声,扑倒铜镜,转身抓住雷炎的肩膀,摇晃起来:“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还有,月儿呢?我要见月儿!”展翼翧情绪激动起来,大吼着,片刻之后,又叫道:“不,不,不要带月儿来,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能让她看到!”
“将军,你冷静一点,将军,求求你冷静下来!”雷炎见自家将军激动痛苦的样子,心里同样不好过,乞求着!
展翼翧却是双眼圆瞪,情绪激动异常!在房中横冲直撞,很快,房里就一片狼藉了!
房间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影炎带着人很快进来了,见状赶紧上前一个手刀,将展翼翧辟晕过去,然后放倒在床上,吩咐道:“快让善因过来瞧瞧!”
很快有下人进来收拾狼藉的房间。
善因过来的把脉之后,叹道:“将军刚才是受到太大刺激,一时急火攻心,导致情绪失控!我用金针给将军疏通一下经络,一会儿再醒过来就会好了!”说着,从药箱里取出金针,运指如飞,片刻功夫,展翼翧身上就插满了金针!
取下金针,半刻钟之后,展翼翧醒了过来,看着围在床前的一众手下,展翼翧深深的叹了口气,沉静的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没事了!我想休息休息!”众人见将军这次醒来这么冷静,虽然心中觉得不妥,但是还是听命的都出去了,却是守在门外不敢离开!
待众人都离开了,展翼翧才慢慢的起身,缓缓的走到新置的铜镜前面,认真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沉静,心却如遭凌迟,面容苍老如七十老翁,头发雪白,自己这个样子和怪物有什么区别!
怪物!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怪物!
哈哈哈!展翼翧癫狂的大笑起来,眼角滑下一滴苦涩的泪。
最后直笑得瘫倒在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绝望的卷缩起了身子,脑海中不断闪过娘亲
的脸、炙炎阁众人的脸、云飞的脸,最后是月儿!那个清丽无双、自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子,以后自己永远没有机会站在她的身边了吧!脑海中电闪雷鸣般轰乱,一会儿是幼年和娘亲在外的颠沛流离,一会儿是巫爻森林中狼群幽碧的眼睛,一会儿是沙场征战的马嘶人吼,一会儿是和月儿榕树下的琴箫合奏,一会儿是和月儿的耳鬓厮磨......所有的一切如云烟拂过,离自己越来越远,月儿,我终究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吗?
“雷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展翼翧沙哑着声音叫来了雷炎!
见雷炎关切的眼神,展翼翧一笑,问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不容商讨的语气。
于是雷炎将在正堂中纪云飞的那一番分析告诉了展翼翧,展翼翧一直冷静的听着,似乎有回到了以前那个冷面将军的样走!
雷炎说完之后,展翼翧沉默了片刻,问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看到过?”
“善因、善果施救之后只有我、影炎和烈火堂几个兄弟看到过!”
“府中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善因施救之后我没有完全恢复,是吗?”
“是的,将军!”
“那好,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展翼翧沉着吩咐道:“晚上你请纪军师过来!”
纪云飞来到展翼翧房里的时候,看到他满头的白发和苍老的面容,心中难受,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直入正题:“是商量千部哲的事吗?”
“不,我要先确定月儿的情况!”
“你还想着她,就是因为她你才变成这样的!”
“这不管她的事!是我牵连到她被千部哲抓走的,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平安?”
“唉!她的情况烈炎还在查!倒是你,千部哲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展翼翧愤恨的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东西直跳!“我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哼!”
“兵符还在他手中呢。”
“哼,他以为私下叫我交出兵符他就能用了吗?没有皇上的旨意,那个兵符他怎么能光明正大的使用!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将我的东南大营囊括入手!”展翼翧愤愤然,却又万分冷静的分析着。“没有皇上的旨意,那个兵符只能私自调兵,可是他一个外人,没有我的手谕怎么可能让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轻易的听他号令!他以为拿到兵符就真的能调动东南大营的兵马了吗?痴心妄想!”
两人正说着,影炎敲门进来,拱手道:“将军,撕夜堂有消息回来,千部哲带着一千亲兵私自离开盛都,往东南大营而去了!”
“千部哲,你是自寻死路啊!”展翼翧咬牙切齿道,对影炎说:“让炙炎和无双过来,越快越好!”
纪云飞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千部哲肯定以为你已经中毒身亡了!所以无所顾及地带着兵符去东南大营想要调兵回京逼宫夺位了!让炙炎过来假扮你稳住京师的城防,也可告诉世人,千部哲的兵符是私自从你手中抢过去的,没有圣上的旨意,那就是盗取兵符,加上没有你的手谕,东南大营肯定不会听从他的号令!他千算万算,一定没算到你还活着!他一定以为你死了之
后京师的兵马就会乱,到时候东南大营一来就可以攻破皇城,夺取帝位了!”
“怎么能让他如愿!哼!京城这边,有你帮着炙炎,肯定没有问题,炙炎的功夫和我的差不多,加上他对我的了解,以及无双的易容术,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看出炙炎是假的!”展翼翧淡淡的说道:“从此以后,他是展翼翧,我是炙炎!”
“翼翧......”
展翼翧抬手止住纪云飞的话头:“云飞,我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了,难道你要让我娘一直面对比她还要苍老的儿子吗?”说着眼中闪过悲伤,“我以后不能在我娘身前尽孝了,云飞,拜托你了,炙炎也要靠你提点了!”转身望向窗外,低声说:“我还要去找月儿!”
“为什么还要去找她?你为了她都变成这样了,翼翧,放下吧,再说,你现在这样......”纪云飞说不下去了!
“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的了!我这个样子,和怪物有什么区别,一定会吓到她的!”说着闭上了双眼,缓缓道:“云飞,你知道吗?这六年来,我在战场上征战无数,看多了生生死死,整颗心早就麻木了,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可是,那天夜里第一次看到她,我惊为天人!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为她的美好失了心魂。本来以为那一眼只是梦,但是老天厚待我,让我有缘再遇到她,救了她。看着她我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很踏实,似乎有她在身边就弥补了我的缺失,有她在我就是完整的展翼翧!这一次,因为我的缘故,害她被千部哲所掳,还被下了蛊,现在我都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云飞,我只想找到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如果她还活着,我会一直守着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要看着她幸福!”
“翼翧,你守着她,那将军府怎么办?”
“云飞,今天出了将军府我就不再是展翼翧了,我就是炙炎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是展翼翧了!是炙炎的话,就可以永远的守在她身边的吧!”
“翼翧,你这又是何苦呢?”纪云飞苦劝道。
“云飞,这是我欠她的,我承诺过她,要一生一世的陪在她身边的!”展翼翧再回头时眼中尽是坚定不移的神采!
千部皇朝圣安二十四年冬,皇帝千部安驰重病,京城的太子殿下千部策和私自前往东南大营途中的三王爷千部哲同时遇刺,一边,镇国大将军展翼翧救驾及时,太子有惊无险,另一边,三王爷则不幸身亡,近身的侍卫回禀刺客乃白发枯容之老者,然武功深不可测,王爷中剑之后,刺客突围而去,整个过程弹指一挥间!同一日,深夜,朝中一批大臣纷纷因为各种原因被下狱,一时间,整个千部皇朝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三日后,圣安君千部安驰驾崩,举国哀悼!七日后,太子千部策继位登基,号仁德,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仁德帝临朝第一日,大肆嘉奖拥他继位的各位有功大臣,其中,镇国大将军展翼翧晋封为忠义侯,仍掌东南大营;昔日麾下军师纪云飞晋封为太尉,执掌整个千部皇朝军事要务!两人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侯爷和太尉!
一场血雨腥风就这样消弭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