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帝王家的金枝玉叶,君臣有别,打不得骂不得,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让礼部尚书焦头烂额。不过一月,便已经跪到夏帝面前求饶,恨不得指天起誓支持夏帝不册后。
夏帝后来召见了宁阳长公主一次,不知道夏帝说了什么,那以后宁阳长公主便转了xing子,温顺乖巧,同驸马和和美美的,三年抱两。礼部尚书和夫人笑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又是对夏帝千恩万谢。
可见,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无穷其乐,与夏帝斗,嗯,还是自己抹脖子比较痛快。
自此,朝臣莫敢有提让夏帝册后纳妃之言,但他们自己不说,却还是常常暗示年舒靖,让跟夏帝比较亲厚的年舒靖去跟夏帝上言。但这位尚书令每每都只是笑而不语,让群臣更加摸不清楚,到底现在该怎么办。
这日夏帝召见三省议事,年舒靖和邹海这些人都在。
在慕扶樱去世后,邹海由兵部侍郎升任兵部尚书,在相权被三分以后,又升任三省之一的中书省正三品内史令,而门下省正三品纳言是一个持稳的老臣张士容。这样新老搭配,不会太过激进,也避免了冒进而让保守派无法接受。
后宫之事,外臣是干涉不了,即使是他们这些亲信,尤其是年舒靖更是十分有分寸,有些事是不能干涉的。但是赵晔琛这皇太弟,却让他们不得不干涉上一二。
这一行人都是从夏帝革新之初就开始跟着夏帝的,可谓股肱之臣,对夏帝十分敬畏,事事皆为夏帝筹谋,是夏帝亲信,这些年为大夏鞠躬尽瘁,算是劳苦功高,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这日跟夏帝议完事的时候,年舒靖先开的口,“皇上,王爷如
今依旧乐得做个闲散人,只是,汉王府到底太过清冷。”
其实夏帝同赵晔琛同岁,他不过是比赵晔琛大了几个月,真要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位先翘辫子。虽然不知道夏帝当初为着什么无缘无故册封赵晔琛为皇太弟,但以如今看来,只怕是夏帝无子嗣,才立的赵晔琛为皇太弟,说到底是希望这位皇太弟能诞下子嗣,继承大统。
但是,让人头疼的是,这位王爷,至今也没成家的打算,非但没有,甚至都不近女色。
让人们隐隐的又忆起了坊间传言,说这位王爷同那英明神武的大将军林青裴素来交好,当初大将军遇刺身亡的时候,这位王爷还消沉了很久,久久不能释怀。一年后才恢复了正常,只到如今还常常一人对月伤怀,情伤未愈,叫人感慨原来无言才是最痛!
人们一拍大腿,都悟了!原来如此。
只是又不得不为大夏感到深深的担忧,夏帝无子嗣,皇太弟好男风,真真是让人扼腕得紧!
年舒靖劝不了夏帝立后生下皇子,却是旁敲侧击地告诉皇上,既然您不准备立后,但也该让您弟弟纳妃生子,解决大夏皇储这个重大问题。
夏帝端起茶盏浅呷了一口清茶,望了望窗外的樱花,“晔琛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朕若是赐婚,只怕他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选几个合适的闺秀,让晔琛自己看吧,他若是愿意是最好,若是不愿意,朕也会让他愿意的。”
张士容是老派旧臣,多少还有些看不过去,忧心忡忡地道:“王爷是皇太弟,连早朝都不来上,如何承担起江山社稷的重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比起果断神武的夏帝,无论谁看,这皇家纨绔汉王都实在是不堪入流,早年还有个王爷的样子,这几年完全是在不务正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邹海看一眼张士容,低下头去喝了一口茶,虽然他也是不无担心,但却知道夏帝的安排必然是没有差的,便静静听着。
“这世上心
狠手辣的人,有朕一个就足够了。”夏帝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地道。
那坐在下面的三人具是一愣,这些年,虽然所有人都惊叹夏帝乃旷世明君,缔造了最繁荣强盛的大夏,却也不无暗暗感叹,夏帝有时所用手段太过冷酷无情。
他这么一说的时候,三人具是想到那些个王爷和公主,似乎都过得很和美,夏帝亲自赐婚,无一不婚姻美满。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只怕,这个看起来最无情的男子,才是最多情的人。
自古多情之人,便是最多伤。
年舒靖出宫回府后就听到说汉王造访年府,便立时派人开正门恭迎汉王,只看到赵晔琛摇着把象牙边折扇,一派风流倜傥地走了过来,年舒靖便从容行礼,“参见王爷!”
赵晔琛轻轻扇着扇子,将空中飘落的樱花扇得乱飞扬,他挑一抹飞扬的笑,“听说,年大人十分关心本王,觉着本王府里太冷清了。”他又很是认真地环视四周,看了半天,“可本王瞧着,年府似乎比本王王府还要冷清,年大人说本王是不是应该本着关心年大人的诚心善心良心,请皇上赐婚成全一番好事呢?”
“今日张大人说王爷是逍遥王,”年舒靖持稳地道,说的却好像是不相干的话,清风吹动他雪青色衫子,束发白玉簪沉沉压在墨黑的发间,让他越发显得沉稳,“王爷猜,皇上是怎么说的?”
“哦?”赵晔琛轻笑着挑了挑眉。
年舒靖缓声道:“皇上说,这世上心狠手辣的人,只要他一个人就足够了。皇上这些年,过得不易,他唯一为自己做的一件事是什么,王爷想必比舒靖更清楚。”
夏帝这一生,都在为赵家的天下而活着,他这一生只为自己求了一件事,那便是林青妍,却最终,求而不得,于是便只能将这爱埋在心里长长久久的。
言下之意,夏帝只为自己求了这一件事,赵晔琛若是不成全,那么夏帝将要为了赵家的天下,连这唯一为自己求的事都将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