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然是要出自我们孙家,就是皇上也别妄想另作他想!”宁国公冷酷森然地道,只是他又看了一眼德妃,“不过你近日还是安生点的好,如今我们孙家虽然在朝中顶着半边天,但是,这件事不但得罪了皇上,也肯定得罪了林相,林相可是老狐狸!”
“本宫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德妃狠狠扯了下帕子,恨不得将帕子一下子给撕碎了,“皇上如此待本宫!”
宁国公叹息一声,“忍不下也要忍,来日方长,要看最后鹿死谁手。要记住,你的敌人是太后,而不是皇上,学学人家怎么讨皇上欢心。”
德妃悲戚地笑了两声,“您哪里知道,本宫瞧着不是林青妍讨皇上欢心,倒像是皇上时时费尽心思逗林青妍开心,父亲,就这样您说本宫怎么跟林青妍争?”
这是一场开始就注定的败局,一个满心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如何挽得回?尤其是夏帝这样一个除了那个人可以对全天下都冷酷的男人。
“你不需要得到皇上的心,你只要生下皇上的子嗣就好,”宁国公眼中聚满怒色,一半是对夏帝,一半是对德妃,“娘娘难道不明白男人的心是留不住的,你只要留住他的人,生下他的孩子,到时候,哼!他若是再敢这样,就不要怪我们无情!”
德妃看着狠厉的宁国公,怔怔地道:“父亲!”
“怎么,娘娘这是舍不得?”宁国公冷冷地看她,嘲讽地道:“是舍弃一个对你一点都不怜惜的男人而拥有一个当皇帝的儿子,还是就这么孤独地老死宫中,娘娘觉得您该怎么选择呢?”
“可是,可是,”德妃咬了咬嘴唇,“父亲您难道没有看到安王的下场吗?”
宁国公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下,“那是有我们孙家帮着皇上,没有我们孙家,皇上能有今日吗?早晚要让皇上知道,没有我们孙家,他什么都不是!”
德妃缓缓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宁国公又嘱咐了两句,叫德妃近段时间要小心谨慎些伺候着夏帝,对太
后也要恭谨些,这才出宫去了。
只是,就在这夜,宫里就传出太后病危的消息,夏帝和太医署令整夜留在慈宁宫没出来过。虽然太医署和慈宁宫都没证实,只道无碍,但慈宁宫的人神色都凝重了些。
他们越是捂着瞒着,越是显得可疑,便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引起了满朝的惶恐。他们这一跪,倒是把太后给跪回来了,结果人家马不停蹄赶路回来,一回来就病危了,显然是给气的加奔波劳累的,个个都捏了一把汗。
这下事情就闹得太大了,林相被罚了,已经交代好诸事连夜启程去晤陵了,让满朝文武都觉得林相有担当,明明林相是被动不得不跟他们一起跪请的,但结果就罚了他一个人。
相派的人,便可以安心些,一则太后和林相毕竟是父女,二则该罚的也罚了。
而相反的,大家都知晓宁国公是这件事的主谋,如今却好好的。孙派的人遍都有些惴惴不安,太后要真有个好歹,总觉得夏帝会狠狠地秋后算账,人家早就说了太后要在避暑山庄静养,非让他们给bi回来了。
再加上,同样是先帝的托孤大臣,一个有担当,一个撇得干净,人心背心,立见分晓。
在这样的压力下,宁国公扛到第二日,便也只能一道奏疏上去,请求去晤陵反省。很快夏帝就准了,于是宁国公也只好交代交代,然后收拾收拾赶往晤陵了。
孙派的人的想法是,林相走了,宁国公也去了,反正扯平,谁也不怕。
但是就在宁国公离开京城的当日,夏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让林相回来,让林青裴去晤陵。究其原因是林青裴上了奏疏,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跪奏了一番。
奏疏是一班儒臣合力写的,写得那叫一个惊才绝艳!用词之精妙堪当奏疏之楷模,抒情之至切委实感人泪下。
道林相是太后的父亲,太后降旨惩罚林相乃是为大夏的江山社稷,从大方向讲为国为民,理应如此,太后不徇私,实乃大夏之福。但从为人子女之道上来说,大
夏素来以孝治天下,这很不妥,故而作为儿子的林青裴就应该代父受过。
这样既全了太后和敬安侯的孝道,又全了大仁大义。
大臣们一合计,夏帝一思索,太后乃是天下妇人之楷模,是要忠孝两全才成的,十分有道理,于是便降旨让林相回来,让林青裴前往晤陵代林相反省受过。
孙派的人一看,脸都绿了,这完全就是把宁国公弄去晤陵了。
在这件事上,孙派算是大大得罪了相派,如今帝派和相派是合着一起对付孙派的人了。林相是顶梁柱,敬安侯是个不大不小的武官,何况林青裴终究比不得林相老谋深算,这对相派来说很划算,两个月后,朝堂是怎样的局势又不好说了。
但人家说的头头是道,尤其是他们还是把太后气病危的主谋,却也不能反驳,硬是给憋出了内伤。
于是死马当活马医,宁国公的儿子从三品的散骑常侍也上了一道奏疏,大意是这件事让他深感不安,父亲宁国公最近身体抱恙,并且敬安侯孝心让他深受启发,也让他恨不能以身相代。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林青裴能代父受过,那么他也应如此。
结果夏帝大手一挥,准了,让散骑常侍也去了晤陵,却没说让宁国公回来,而是说散骑常侍孝心可嘉,特恩准他去侍奉父亲,让他好好照顾宁国公,好好尽孝道,为天下人树立孝子的榜样。
两个月后,散骑常侍回来后,夏帝亲自写了一个牌匾让人送到孙府,龙飞凤舞地题了四个字:孝悌忠信。气得宁国公和散骑常侍脸色都发白,却还要恭恭敬敬地悬挂起来,看见一次气一次。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事实上,林青妍自然被夏帝关在慈宁宫好好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搅。林青妍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有太医署令妙手回春,情况也是稳定了一些,夏帝悬着的心才放下。
只这日他踏进慈宁宫的时候,忽然看到寝宫外宫娥内侍来来往往具是行色匆匆,夏帝心一紧,隐隐的还有一些慌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