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裸露的背上,那手掌般大小的刺青,那密密麻麻的一块,暗藏玄机,非一般人能够参透。明亮的烛光下,北景兆指腹缓缓的抚摸上去,那刺青确实是真的。可是,这一切到底怎么一回事?
琳琅沉沉的昏迷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虚弱带病的身体,气息微弱仿佛随时有可能停止。
北景兆看着看着,许久,缓慢的收回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就在不久前,御医也已经来看过了。并且,确诊琳琅患了北堂国先后所患的那一种罕见怪病,恐时日不多。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再一半响,北景兆对着昏迷不醒的琳琅,自言自语般问道。
琳琅自然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在琳琅的记忆中,唯一对他好的,便是那一个相依为命、早逝的‘父亲’。至于母亲,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后来,进入了青楼,便改了名字叫‘琳琅’。可以说,云止是这些年来、自‘父亲’去世后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来人……”忽然,北景兆一个侧头,面无表情对着敞开的房门唤道。
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卫,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立即走进屋去,躬身等候差遣,“皇上。”
北景兆快速的吩咐几句,他一定要弄清楚整一件事。琳琅?弟弟?北堂国六皇子?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慢慢收紧起来,他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
侍卫领命,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后,便快速的转身退了下去。
“以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也没有人可以伤你。硫……琳琅,莫要恨哥哥,好吗?”
本以为,自己此生已是孤寂一人,再没有、亦不会有任何亲友。可不想,老天却突然为他送来了一个弟弟,一个亲弟弟。之前,甚至从未曾见过面。第一次相见,亦未有半分认出来。可是,当熟悉又陌生的刺青入眼,当那一个眼神与当年的那一幕彻底重合,当……那一丝情,不知不觉便被牵起。或许,这就是所为的‘血浓于水’、‘血脉亲情’。
北景兆坐在床沿,低头望着,久久未动。
琳琅依旧昏睡着。苍白如纸的虚弱面容,眉宇眼梢不知因什么而不断轻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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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宫宸戋带着昏迷过去的云止离去。轻功之高、速度之快,茫茫无际的漆黑夜幕下只见一道白色的流光一晃而过,瞬间消失不见。
云止在看到宫宸戋那一刻,放任自己彻底陷入无知觉的黑暗之中。
那熟悉的气息,那有力的臂弯,那一声‘别怕,我来了’,那……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不知不觉间已让云止产生了一种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依靠感。
宫宸戋万分恼怒自己来迟了,让怀中的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当他覆上她的手腕、当那指腹下的脉搏清晰传来,他究竟是如何的担忧与害怕,“没事的,只要有本相在,本相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一句重复不散的话语,也不知是在对昏迷的她说,还是在对他自己说。双手,在说话间不自觉的收紧起来。面容,在月光下阴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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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大帐内,带着云止连夜赶回来的宫宸戋,立即命外面的士兵准备热水,亲自为昏迷的云止简单清洗了一番,自己也换了一件衣服。之后,命人不许打扰,运功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云止体内,暂稳住云止的身体。
云止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只见,宫宸戋坐在床沿,正专注的望着自己。
“醒了。”宫宸戋见云止醒来,浅笑着抚摸上云止的脸,眸中带着柔意。
云止回以一笑,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就恍若一场梦。看到他,那噩梦自然而然也就彻底散了。
“身体可又哪里不适?”宫宸戋扶着云止坐起身来,将枕头垫在云止的身后,让云止可以靠得更舒服些。轻柔询问的话语,尽的温柔。
云止轻轻的摇了摇头,除了浑身无力外,倒是没什么不适。
“可饿?为夫让人准备早饭。”宫宸戋为云止把了把脉,再将那冰冷的手纳入自己的大手之中。
云止听宫宸戋这么一问,倒真觉有些饿了,轻声道,“好。”随即又道,“我没事,你别为我担心。对了,琳琅呢?”
“在另一帐内休息。”宫宸戋面不改色的说道。
云止闻言,放下心来。这一次,多亏了琳琅,没想到他竟会突然间那么勇敢,站起来……
宫宸戋将云止身上覆盖着的锦被往上拉了拉,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云止的身体,不想她着凉。随后,开口吩咐外面的士兵备早饭。
云止靠着枕头而躺,慢慢的,不觉闭上了双眼。
等宫宸戋吩咐完再回头时,云止已经无声无息的沉睡了过去,安安静静的低垂着头。
宫宸戋看着,伸手握住云止的手、手掌心相对,再将真气输入云止的体内。从她的脉象与身体上看,她之前用银针封住了穴道,受了重创,后一而再再而三不顾性命的强行运功。软骨散加上媚药,再加上合欢酒,一身的武功被硬生生废除……他该死,他为何就不能早一点到达。那一夜,若是他直接前往西连城……
半响,宫宸戋收回手,将云止整个人紧紧的拥入怀中。
“阿止,有我在,即便是老天也不能伤你分毫。”一句话,清晰回荡在帐内,强势而又坚定。
云止如今的身体,可以说虚弱至极,完全靠宫宸戋不断的输真气在勉强维持。每天,倒是会时不时的偶尔醒来那么一下,可醒来不一会儿便会不知不觉的沉沉昏睡过去。昏睡的时间,远大过清醒的时间。不过,每次醒来,首先入眼的都是宫宸戋的那一张脸。他或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自己,或一手握着自己的手、一手翻看着放在榻沿的那些书函。
“外面,怎么样了?”忽然,安静中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
宫宸戋侧头望去,柔声道,“醒了。”外面的一切,他不想让她知道。不管是花千色还是北景兆,他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不管代价是什么。
云止躺着,对上宫宸戋那一双温柔的黑眸浅浅一笑,“嗯,醒了。”
“可饿?”宫宸戋再问。这些日子以来,云止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不过,他有每天以天山雪莲喂她。天山雪莲有益气养气之功效,对身体极好。
云止摇头,“对了,琳琅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嗯,好多了。”宫宸戋声音明显转淡,不想听到她关心别的男人,也不想再继续这一个话题。
云止当然看出来了,一时间,止不住再抿唇一笑。她只是关心关心琳琅而已,他难道不知道,她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吗?
这般想着,困乏再次上来,云止不觉又闭上了双眼。
有宫宸戋在身边,总让云止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也不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宫宸戋伸手,轻柔的抚摸上云止的脸。这般下去,并不是办法,他必须速战速决,速速的除了花千色,他要整个百花宫与北堂国陪葬。再带着她离去,回天山去。届时……思及此,黑眸中划过一丝冷翳的杀气。一时间,帐内的空气都明显冷凝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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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琳琅的身体在北景兆派人悉心的照顾下,慢慢转好,苏醒了过来。
琳琅不知道北景兆为什么会突然对他这么好,如果是想要用他来要挟那一个人的话,大不必如此。而他此刻,一心只想离开这里、去找那一个人,不知道那一个人如今怎么样了,好不好?
北景兆已确认了琳琅的身份,可是,几日的时间任他怎么的调查就是调查不出究竟怎么一回事?
宫宸戋的大军,在遭受了西楚国与南灵国联手的背后一击后,元气大伤。另外,位处正中央的位置,遭受四国一起从四面围攻,可以说形势岌岌可危。可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宸戋竟还是不惜一切、也‘不明智’的一心对付北堂国。
三国的兵马的兵马见此……
南灵国与西楚国,俨然有坐山观虎斗之意。
东清国那边,东方卜自然也是呈观望之态。一旦灭了宫宸戋,难保三国不会联手再对付东清国。所以,他必须提前做好一切的准备。若是此一战中,三国损失惨重,那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
一夕间,形势突然转变。
北堂国与宫宸戋的兵马,在四国交界处激烈交战。
花千色在这一期间,一直未再出现。自那一夜回了百花宫后,似乎突然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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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峰城内,相对于外面的战火连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以说一派平静。毕竟,战火还没有蔓延进城内。
琳琅无法再坐以待毙的等下去,深夜,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之际,熄了火烛,再独自一个人悄悄的溜出房间,轻轻的合上房门后,便轻手轻脚的往外而去,想要趁夜逃离。
凉亭内。
“皇上,琳琅公子所患之病,世间罕见,微臣……微臣真的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什么叫没有办法?正要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若是你能医治好他,若是他有任何闪失,朕定要你们陪葬。滚……滚……”
偷偷溜出来的琳琅,远远看到亭内有人,于是,快速的闪躲到了一旁。
御医连滚带爬的退出凉亭,再一个转身便飞快的逃离了开去。琳琅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抬头望去,将亭内的那一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也想不通北景兆为何会说这样的话?明明,他之前还……不过,不管北景兆怎么样,在琳琅的心中,那一股恨早已经根深蒂固。那夜所发生的一切,此刻还历历在目,一闭上眼就仿佛看到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自己,看到北景兆如何的伤害那一个人……
下一刻,但见亭子内忽然凭空冒出来一个黑衣人,“皇上,这是调查得来的消息。”
远远望去,只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北景兆打开了黑衣人递上去的那一封信函。片刻,只听北景兆道,“照顾琳琅的那一个人,是宫内的徐公公,确定?”
“是,确实是徐公公。当年,皇后突然间将徐公公赐死,尸体送出了宫。但事实上,是皇后派了徐公公秘密出宫、带六皇子离去。”
“你说,这是为什么?”
“这个……属下不知……”黑衣人低头回道。
“你不需要知道。”北景兆冷笑,而伴随着话语,直接一掌便取了黑衣人的性命。知道的太多,就该有这个觉悟。随即,黑眸忽的一眯,倏然扫向某一处,“出来。”
琳琅没有动,依旧躲在暗处,希冀的想、希望北景兆说的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
刚才的那一番话,琳琅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无法理解。北景兆派人调查他的身世,说照顾他的人是公公?至于后面的……
“出来。”北景兆黑眸越发眯起,衣袖下的手暗暗运功。
琳琅在那一股笼罩而来的低压下,一时间,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可是,就是不出去。慢慢的,脚步一点点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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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这么一点,晚上二更,晚上会更新多一点。云的身体虚弱,嘿嘿,其实就是给宫一个好好照顾云的机会啦嘻嘻。宫的作法,绝对不是不理智,这一点绝对要相信,他有他的算计,后面马上来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