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珍……”床上已经狼藉一片,乐妍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巧珍咬着牙道:“师……师兄呢?”
巧珍见乐妍的嘴角已经咬出了血,低呼一声:“姑娘!”便急急上前拿着帕子一边擦,一边为难道:“姑娘……凌公子他……他被王爷叫去了夏荷院……”
身上就如同有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乐妍几乎快将牙齿给咬碎了,两手紧紧攥着床单,痛苦的拧成一团,身上如被水浇了一般湿漉漉的。
“找师……师兄……”钻心的疼痛让乐妍连话都说不出来,眸子里迸发出无比的恨意。
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她?为什么要她每个月都要经受着毒发之苦?为什么!
巧珍怕她咬到了舌头,立即拿了快毛巾塞到了她嘴里:“姑娘,您忍着点,奴婢……奴婢再去找凌公子!”说罢,便往门口跑去。
可身子刚跑到门口,便“哎呦”一声就撞上了一个身影。
巧珍见来人是长生,便伸长脖子往他身后望去,“长生,凌公子呢?”
长生揉了揉胳膊,道:“王妃病了,公子在夏荷院,让我过来给乐姑娘施针。”
巧珍听了长生的话后,立即大惊失色道:“什么?你给姑娘施针?”
长生一边往床榻方向走,一边道:“虽然我也不想,可这是公子的命令。”
乐妍脸色惨白,视线更加的模糊,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说话,可最终还是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长生拿出银针,回忆了一下以往凌月白扎针的穴位以及力度,便朝着乐妍身上的几处大穴了起来。
巧珍虽然觉得长生不靠谱,可是现在除了凌月白,府里没有其他人能够压制住乐妍体内的毒性。凌月白是乐妍的师兄,他肯定不会对乐妍见死不救的,所以长生应该没问题的。
这样想着,巧珍便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
书房
君临墨站在窗口,背对着凌月白,他的目光沉沉就如同雾霭一般深不可测。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的就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凌月白见君临墨良久不说话,便开口试探性的唤了声:“王爷?”
君临墨转过身来,幽幽道:“月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月白点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王妃体内的确有天生寒毒,之前我也不确定,但是近日我查遍了许多古籍,恰好有一本书上提到了‘天生寒毒’,而王妃的脉象还有每次发作的症状都与‘天生寒毒’一致。”
君临墨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相握,皱眉道:“她在卫国十几年,难道之前就没有人发现吗?”
凌月白想了想,道:“王爷,据我所知,王妃她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寒毒。这寒毒之所以发作,应该是那次被您在雨中罚跪身体受了寒气所引发。”
君临墨面色一变,脑海中忽然记起洛雪嫣初来王府没几日,自己确实因为绿芜冲撞了如夫人的事情而故意罚她跪在冰冷的雨里,后来她因为来了月事晕了过去,杜江去书房为她求情,他当时还以为她是装的有意博取他的同情……
原来,她体内的寒毒发作竟是因为他……
心就像剥茧一样抽搐的厉害,君临墨喉咙滚动了一下,半晌才道:“她每次月事疼的那么厉害,也是因为寒毒吗?”
凌月白瞧着君临墨脸上深深的愧疚,再次沉重的点头,“王妃的月事是因为体内寒气太重导致的痉挛性疼痛,随着日子久了,恐怕深入骨血的寒毒会伤及五脏六腑,而且……而且不及时解毒,王妃以后可能不能怀有子嗣。”
君临墨身子一晃,声音有些颤抖:“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即便是他很希望跟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与她的性命比起来,他更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活着。孩子他可以不要,可若是没了她,那么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凌月白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回王爷,古籍上虽然提到了王妃的毒,但是却没有提到解药。”
君临墨眸光暗了暗,缓缓道:“你是无言的徒弟,就连你都无法解毒吗?”
凌月白无奈的摇摇头,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哀伤和遗憾:“我虽然跟着师父学医多年,但是比起师父的医术来还是差了太多。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将师父的本领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可天下间那么多的疑难杂症总有我治不了的。比如师妹的毒,比如王妃的毒……”
从他发现她脉息异常的时候,他就开始查阅大量的医书古籍来了解她的症状,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竟是天生寒毒,而且暂时还无解……
没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治好洛雪嫣体内的寒毒。他现在焦急担心的心情,真的一点都不亚于君临墨……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君临墨怔怔的望着凌月白,他的神情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茫然,他的眼神里满是渴望,恳切的希望凌月白再给他一个方向,给他一个希望。
哪怕是以前乐妍每次毒发的时候,也未见到他如此无助的模样。凌月白抿了抿唇,不忍道:“王爷,月白会抓紧时间找出治好王妃体内寒毒的方法。您……不要担心。”说罢,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书房。
君临墨望着凌月白离开的背影,望着昏暗的天色,一脸的苦笑。
他曾以为老天对他一直都是眷顾的,洛雪嫣等了他七年,他又何尝不是等了她七年?
一年前乐妍的贸然顶替,破坏了他与洛雪嫣之间的约定。她明明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却认错了人,对她侮辱,给她伤害……
当他好不容易的找回了她,可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日子没过多久却得知她竟然体内有寒毒……
没有解毒的办法,相当于暂时无药可解……
老天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他宁可受毒发之苦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是他最爱的人……
不知道在窗口站了多久,君临墨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夏荷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