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明个真的不去宫里给皇上看病吗?”回到夏荷院后,清雅瞧着薄如素一脸疲倦的瘫倒在软榻上,一边给她拿捏着肩膀,一边小声问道。
薄如素眼皮抬也没抬,懒懒道:“不去。”
到了宁王府的门口,在她刚下马车后,君临墨便嘱咐她明日随他去宫里,因为老皇帝点名道姓的要她诊脉。
清雅见薄如素心情似乎不好,可想着薄如素拒绝的人可是老皇帝呢,所以又担心道:“王妃,这样不妥吧?万一皇上发怒了怎么办?”
薄如素冷哼一声,不耐烦道:“你就说我身子不适,难道他们还能把我硬拖着去?”
“呃……”清雅不敢吱声,最后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
待周身舒适后,困意略减,薄如素抬了抬胳膊,惬意的对清雅道:“好了,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清雅应了声,然后帮薄如素铺好床榻后便关上门离开。
薄如素抿了抿唇,对着空中喊道:“苏北。”
苏北应声出现,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薄如素眸中闪过一丝深意,缓缓道:“子誉他伤在哪里?”
张了张嘴,苏北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他……”
“实话实说,不准骗我!现在情况究竟如何?”虽然之前清雅说萧子誉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可是她心里的不安感强烈的厉害,总觉得他们是怕她担心,所以才故意瞒着她让她安心。
现在看着苏北面色不自然,薄如素便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萧子誉一定伤的很重。
苏北垂着头,低声道:“只要剑锋再偏离一点点,太子殿下就会心脉断裂而死。”
薄如素身子一颤,两手紧紧的交叉在一起,声音发紧道:“他们竟……竟下这么狠的手?”
见薄如素脸有些发白,苏北赶紧道:“主子放心,有老神医在,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薄如素听罢,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但依旧皱眉道:“子誉遇刺,齐国老皇帝难道没反应?”
是啊,有无言师父在,萧子誉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这么重的伤,也要休养好些日子……
苏北道:“这次皇后和大皇子做的极为干净,并未留下丝毫蛛丝马迹,即便是皇上怀疑也无可奈何,只能增派了一支禁卫军守在太子府以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而且,皇上的病已经严重到昏迷不醒了。”
薄如素握了握拳,继续问道:“朝堂上呢?大皇子和萧良辰有没有什么动静?”
“大皇子虽然人还在禁足中,但是皇后一直在怂恿朝中大臣向皇上谏言解除大皇子的足禁。”苏北想了想,继续道:“三皇子受的伤要轻一些,阿克蒙首领听说后派人特意送去了药材慰问。至于大臣们,暂时还老实的很。”
萧晟锦自打被心溪废了后一直嫉恨着萧子誉,所以在萧子誉与萧良辰等人前往秦国赴宴的路上便派了一队人马去刺杀,只不过巧的是被同路的阿克蒙所救,再加上六皇子萧景腾派人去刺杀赫连雪,误打误撞的发生了混乱,所以计划失败,便又贼心不死的在萧子誉与阿克蒙刚分别后没多久设下了埋伏……
心溪与长生拼死护着萧子誉,寡不敌众,在最不得已的关键时刻只能暴露飞鹰队的势力。
毕竟,当场还有萧良辰与萧美景兄妹二人,若是他们出了事,就算是萧子誉活着回了齐国,也难辞其咎。
薄如素幽幽叹了口气,神色莫辨道:“没有动静,并不代表他们老实。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如今皇后和大皇子这次动作这么大,可见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我若是猜的没错,那些谏言要老皇帝放了大皇子的大臣将会越来越多。”
苏北明白薄如素话里的意思,小声道:“主子,其实已经有不少太子党离群了。”
“萧良辰是必定要与阿克蒙联姻的,而看皇后这样子也势必要解禁大皇子,所以现在的情况对子誉很不利。。”薄如素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这样,你去‘一得阁’找掌柜的,让他派人去齐国疏通一下,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一定要稳住那些打算站队皇后的人。”
“若是可以,想法设法的将萧良辰的人挖走,减少他的助力。”顿了顿,薄如素又道:“还有,我不放心子誉,你明日就动身回齐国去,等什么时候子誉恢复了,你再回来。”
苏北一听,急声道:“可是,主子,太子殿下说了,要属下无论如何都要守着您的安全。再说了,属下要是走了,您怎么办?”
薄如素摇头,沉声道:“你喊我一声‘主子’,自然要听我的。子誉现在处境危险,有你在他身边我安心。”
苏北犹豫了片刻,道:“主子的吩咐属下不敢不从,可是只留清雅一人实在是不妥,不如属下从队里调过来几个人暂时保护您吧?”
薄如素“嗯”了声,眸光暗了暗,半晌才道:“见到师父,记得替我向他问声好。”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苏北退下。
“是。”苏北话落,便如风一样消失在了屋子里。
苏北走后,薄如素半倚在窗户前,神色凝重的望着外面的夜色,又不自觉的重重叹了口气。
她这两年间历经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以新的身份回到了宁王府,回到了君临墨的身边,没想到现在君临墨竟已识破了她的身份……这当真是让人憋屈的慌。
起初,他在明处,她在暗处,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样看戏,看着他为了一枚假的天香豆蔻迫不得已的娶了她,看着他为了一具假尸而那么紧张兮兮,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只觉得无比的好笑和讽刺。
所以,她在背地里算计他,表面上却笑的阳光明媚,总是一张欠揍的笑脸相迎,不放过任何一个激怒他的机会,即便是他对她恶语相向,而且有好几次险些出手伤了他。
可是,她不在乎,只要能让他心里不舒坦,她就满意了……
后来,她在明处,他在暗处。他有意无意的试探她,那晚他试图在她身上找到洛雪嫣的胎记,却被她再次激怒,于是他便意外的强了她……从那之后,她便连虚伪的笑脸都懒得给他了,直接就是横眉立目,冷嘲热讽。
现在,对于某些事情,他们两个人都彼此心照不宣,相互装傻充愣,亦明亦暗,若是要交锋起来,她已失去了先机,不见得能赢得了他……
咬了咬牙,薄如素气恼的用力捶了一下窗框,突然房顶上飘下来一个人影,让薄如素一惊。
待看清楚了那银色的面具后,薄如素诧异道:“呃,你怎么来了?”
南怀瑾勾了勾唇,深深的凝视着薄如素,淡淡道:“想来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