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章 看的太清,只会痛苦
雨渐渐停歇,天上浮云渐散,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出现在西边的天际,遥远的东方,与之相对的是一道美丽而奇幻的彩虹,风逐月独自站在山林间,静望着那一道彩虹,目光飘渺而忧伤,无语的落寞。
“在想什么?”一袭红衣不惊风尘,宛然如仙的从山间走来,唇边漾起一丝微笑,冷玉儿望着风逐月,嫣然浅笑的问道。
“我记得你喜欢穿一尘不染的白衣,怎么现在又变成这么艳丽的红色?”眸光轻闪,似乎回过心神,风逐月望着那一袭如火般妖娆却孤冷的红衣,淡淡的问。
“因为红色既看不到自己的血,也看不到别人的血。”那一袭绿衣依旧是满身斑驳的血迹,清澈的眸光静冷而淡漠,冷玉儿含着一抹淡笑,无所谓的回答。
“血可以溅在身上,却不能溅在心里,你知不知道揽心剑上至今有一丝血迹,怎么擦也擦不掉?”风逐月静望着那一双淡漠而无情的眼睛,轻声问道。
“什么意思?”清亮的眸子深敛如夜,轻咬红唇,冷玉儿依旧淡笑着问,
“相传揽心剑是一把心剑,也是一把魔剑,只有使用它的人心底干净,它才会干净如水,若是心中有杀戮之意,它就是一把能控制人欲望的魔剑,血已经溅到你的心上,你今天不该杀那么多人的。”无声一叹,风逐月眸色清明的回答。
“试问世间谁的心又能真正的干净如水,那把剑终究不是我的,那些人终究会死,不如死在我的手中痛快一些,我要走的路,本就不是一条救赎的路,若还是像以前一样心存怜悯。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柔美的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冷玉儿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说得对,没有谁可以评价谁的对与错,路不同,风景不同,心也不同,终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一个我们自己都或许不认识的人。”夕阳渐渐西垂,前路弥漫起淡淡的烟岚,翠绿的山色宛然仙境。风逐月淡声一笑,无奈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被路边的假象迷住心的。”彩虹最后的光芒似乎落到如玉的清颜之上。宛如如梦的一笑,清澈的目光从那一道渐渐消失彩虹收回,冷玉儿静静的回答。
“我要走了,四殿下的事情还请郡主多多周旋,让他早日回去。”静静望着那倾城却又冷漠的眉宇。风逐月拱手说道。
“晴空对我有恩,在这里我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你让他们放心。”如幻觉一般的轻声一叹,冷玉儿眸色清明而坚定的回答。
“今日一别,不知他日相见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轻轻地闭眸,风逐月似看不清前路一般。寂寞的问,似乎是在问冷玉儿,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他日相见。若是兵戈相向,你我都不必留情。”红衣飞扬与山岚之中,带着一抹火一般的决烈与无情,冷玉儿眉目如雪的说道。
“陈怀清的眼睛坏了,恐怕不久也要离开。你莫要再对他动手。”深深的一叹,风逐月睁开眼眸。眉心紧锁,略带一丝担忧的对冷玉儿说道。
“你们见过了?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对他动手,我知道他是谁,你放心。”仰望苍穹,空明的天色之上隐隐现出一轮淡月,冷玉儿的目光似乎穿越了虚空,轻声回答。
“原来你知道,如此也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洒脱一笑,轻轻地拱了拱手,风逐月踏着淡淡的月色,渐渐消失在山岚之中。
“你的心没有染血,真的很令人羡慕,后会有期。”望着渐渐离去的那一袭斑斓的绿衣,冷玉儿目光清渺悠远,低低的喃喃自语。
“郡主,红尘阁的人都在这里,但是长久下去一定会被人发现。”刑落一脸担忧的从她身后轻轻飘来,沉声说道。
“那个故事是假的,恒宇没有杀你的哥哥,你和他不过是假戏真做,对不对?”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清亮的眸子也随之一黯,仿佛有无数生灵寂灭其中,冷玉儿背对着刑落,不惊风尘的问。
“郡主何出此言?”那句清清淡淡,仿佛没有任何波澜的话却是使他浑身一震,身边无声飘来两袭同样染血的衣衫,刑落与恒宇、荆无命对视一眼,有些惊慌的问。
“平时张狂嗜血的恒宇,今天为什么会如此惜命的没有杀一个人?难不成你认识他们?你不要不承认,那伤口看似很深,却刀刀不在要害之上,为了制造假死的情景,你们的刀上都有麻药,再者说杀人的那一刻,你们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们自己。”轻轻地回首,冷玉儿望着无声站在身后的三个人,古井不波的说道。
“就算是假的,我们也是为了保护郡主,郡主放心,在这世上,唯有我们绝不会出卖郡主。”恒宇敛去身上的邪异与不羁,微微垂首,沉声说道。
“承认了就好,你们都走吧,若是还想和风铃在一起,就都走吧,在这里,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唇边无声溢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冷玉儿轻声说道。
“郡主,我们都发过誓,死也不会离开郡主,否则又何必被人锁住琵琶骨,费尽心思的和郡主相见。”大大咧咧的荆无命亦是收敛一身的匪气,微微的垂首,像是对上位者一般恭恭敬敬的承诺道。
“不要跟着我,我的路我自己都看不清,无法带着你们走,我知道你们的心,不要担心我,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放你们自由。”月光无垠的落下,宛如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着冷玉儿,轻轻一笑,她眸色平静无波的说道。
“郡主看得太清楚只会令自己更加痛苦。”眉宇紧锁,一双清眸隐含着重重地迷雾,恒宇轻轻的叹道。
其实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识破,这虽然不算是出卖,却也不会令人好受,敌人抑或朋友,在这乱世最难分得清,就算是为了某个人,隐瞒和谎言终究是首先破坏了友谊的第一步。
“就算是痛苦也要清醒的活着,总比一生浑浑噩噩,不知道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好。”月光下,冷玉儿带着一身的孤冷,飘渺一笑,低低的说道,转身离去。
明月渐渐升空,云泽城中的灯火次第而亮,然而偌大的丞相府却没有一丝的灯火,荒凉寂静的好像根本没有人烟,宁远的毒解了之后,陈怀清以病请辞,并将丞相府所有的人一天之内,全部解散,
月夜清寒,那一袭如火般妖娆的红衣轻飘飘的落到丞相府,清风吹过,雨珠无声从树叶上滑落,那一袭天青色的衣衫静静的站在庭院中,徒余一声寥落的叹息。
“不知陈大人为何要唉声叹气?”轻声一笑,冷玉儿踏着恍若回风流雪般的脚步,落到陈怀清的眼前,戏谑的笑道。
“像天心郡主这般绝色的美人大驾光临,可惜我这个瞎子却无法一睹容颜,难道不应该唉声叹气吗?”无奈的一叹,漆黑如夜的眼睛中,那一道血痕宛然如细蛇般越来越明显的攀沿着整个瞳眸,陈怀清揶揄的笑道。
“真的看不到了吗?太可惜了,我是来实现诺言,替止清哥哥践行的。”熟悉而俏皮的在陈怀清眼前挥了挥手,轻轻一笑,冷玉儿波澜不惊的说出一个,似乎连他自己都早已经忘记了的名字。
“天心妹妹不是吃了红尘劫,忘记了很多事情,怎么还记得止清哥哥?”好似多年前一样,听声辩位的随意的抓住那俏皮的手,陈怀清没有否认,反而笑的很开心的问。
“止清哥哥这些年都在沙漠吗?当年听说止清哥哥不在了,天心可是哭了很久,难过的要死了。”轻轻的扶着陈怀清的胳膊,冷玉儿轻咬着红唇,撒娇的说道。
“当年你不过三岁,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莫要唬止清哥哥,止清哥哥问的事情,你怎么不回答?”漆黑如夜的眸子似乎溢出一丝戏谑的笑意,陈怀清在冷玉儿的搀扶下坐在石凳上,无奈的地反问道。
“我哪里不知道,我记得小的时候,每一年我都和止阳他们一起给止清哥哥上坟,我若是不哭,他们全部合起火来欺负我,看在我哭了这么多年止清哥哥的份上,止清哥哥先回答天心的问题,这些年止清哥哥过得好吗?”手托着下巴,冷玉儿静静的望着陈怀清,调侃的问道。
“当年殷红素前辈找到我母亲,说浴火凤凰不应该断送在我们手中,母亲亦是觉得自己和凤太后愧对了她,我总不能让止阳离开母亲,所以只能自己和她去了沙漠,这些年也就是这样过来的,后来殷红素前辈说当年她欠方玄空一个人情,让我在渭国辅助他三年,如今三年早已经过去,我也是为了等你,才滞留到如今的,现在看你自己一个人也能够独挡一面,我是时候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陈怀清亦是凤止阳的哥哥,凤止清好似根本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一样,简单地讲所有的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