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周日下午, 按照之前的约定,余抒过来接阿白去做检查。

一开门,阿白就喵喵两声跑了过来。

余抒一把将它抱了起来, 语气亲昵:“阿白白, 想我了没?”

程倾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它这么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可不会想谁。”

阿白喵喵了两声, 声音里似有不满。

“怎么啦白白, ”余抒给她顺顺毛,“今天好像有点生气呀?好了好了,才没有呢, 我们阿白不是这样的猫。”

惹猫生气的罪魁祸首还补上一句:“全世界最小心眼的猫。”

“谁说的,你不要乱说话。”

“实事求是。”

程倾换好衣服出来, 雾霾蓝高腰无袖连衣裙, 清和素雅的色调, 长发难得扎成了低马尾,低低地束在脑后, 温柔又御气。

余抒逗着猫的手顿了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挪开目光:“哼,我们阿白不跟你计较。”

程倾勾了下唇角:“好了,走吧。”

赶上周末, 宠物医院里人很多, 等了两个小时才排上号, 给阿白做好全身检查, 到四点才结束。

检查的结果很好, 阿白看起来瘦弱,但很健康, 没有问题。

回去路上,程乐打过来电话:“姐,小余姐姐,你们去吃饭吧。老师说今天临时加一堂课,要到七点了。”

余抒:“没事,我们等你?”

程乐疯狂摇头:“不了不了,你们两去吃饭,别等到太晚。”

挂了电话,余抒感慨:“乐乐怎么这么体贴啊。”

程倾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没说话。

余抒选了一家港式茶餐厅,让程倾点的菜。

阿白在家闹腾,出来还挺安静,乖乖趴在袋子里,一点也没闹。

余抒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艇仔粥,半个红米肠,就放下了筷子。

“吃这么少?”

“午餐吃多了,我不饿。”

大概是前一段时间忙碌的后遗症,最近她的胃口都不好,消化功能很差,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只是她没跟程倾说,不习惯跟她说,也不想说。

开车回去的路上天色比平常更暗,远处层云堆积,晚上大概有大雨。

余抒在网上买了新的猫粮和猫砂,正好送到小区楼下的快递柜。赶在下雨前到楼下,再把快递搬上去。

等她帮阿白收拾好小窝,时间已经不早了。

阿白喵呜一声,使劲在她怀里蹭。

程倾早就进书房工作了,余抒逗着猫,深感自己和工作狂程教授的境界实在差得太远,毕竟她做不到随时随地静下心来处理工作。

难得空闲,余抒逗猫逗得没舍得走,反正程倾也在忙,她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了,把阿白抱在怀里,撸着猫,戴着耳机看《老友记》,准备等雨小点再走。

一集看到一半,秦繁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余抒犹豫了一下,切成了语音聊天:“秦姐,怎么了?”

“小抒不方便接视频吗?”

“嗯,有事吗?”

“没,就是昨天拍的视频初稿出来了,都没调色的效果就很好了。我朋友很满意,问你有没有兴趣再拍一个视频。”

“再拍一个,还是在昨天的猫咖吗?”

“不是,他开了两家,另一家猫咖在装修,看你什么时间有空,不着急。”

“好呀,”余抒一口答应,“谢谢秦姐,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啧,没良心的小东西,每次说请我吃饭,到时候真叫你吃饭,你又要说没空,”秦繁笑骂一声,“就知道给我开空头支票,到底什么时候兑现?”

秦繁什么都好,就是说话语气总是很亲昵,让余抒不太适应。

她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干笑:“下次一定。”

挂了电话,余抒摘掉耳机,准备收拾包回学校。

书房的门开了,程倾走出来:“你电话挺多。”

余抒:“吵到你啦?”

“没有,”程倾看了看窗外乌云沉沉,“天黑了,雨太大了,路上不安全。今晚还回去吗?”

话音才落,夏雨愈发瓢泼。

仿佛在替主人邀请她留下。

程倾偏过头,薄薄镜片下的目光平静宁和,安静地凝视着她。

余抒被她看得不自在,偏过头:“哦…雨好大,那就明天回去吧。”

程倾嗯了声:“我给你拿上次的睡衣。”

余抒哦了声。

她盯着窗外的暴雨发了会呆,这周…她们是不是见面见得太多了?

之前都是一两周见一次,这一周见面的次数好像都要超过之前一个月的次数了。

窗外狂风暴雨,室内却很安静。

程倾拿了睡衣出来:“卧室浴室的热水器坏了,维修师傅还没上门。今晚只能在客厅浴室洗。”

余抒:“好啊,你先去洗吧。”

等程倾洗澡的时间,余抒又戴上耳机开始看剧。

直到程倾在浴室里叫了她几声:“余抒?余抒?”

“怎么啦?”

“我忘记拿浴巾了。”

余抒应了声,到卧室打开衣橱,翻找了会才看见浴巾。

她把浴室的门推开一道缝,从门缝把毛巾塞进去:“给。”

“我手上沾了泡沫,你拿进来。”

她拿进来?

余抒抿了抿唇,不太自在地,站在门口没动。

“怎么,”程倾低声问,“不敢进来?”

余抒被她这句话激到了。

有什么不敢的,最起码她才不会跟某人一样,喝多了就断片!

像是较真一样,她猛地用力推开门,脚下没注意,打了个滑,急速往下摔去。

湿漉漉的水雾气扑面而来,幸好有一双纤细素白的手臂中雾气中探出来,揽住了她。

程倾轻搂着她,白皙曼妙的身体不着寸缕,只有雾气是唯一的遮挡。

花洒的水流了下来,落在余抒发顶,将她全身淋得湿漉漉的,眼睫上沾着两滴水珠,轻轻颤了颤,又无声地坠下去。

程倾凝视着她,看着那水珠从她眼睫上落下去。

那双平静宁和的眼眸深邃似幽潭,诱人沉溺。

水温明明不烫,余抒的脸颊却渐渐发起热来。

紧抵着的身体无法忽略…更何况,程倾是什么都没穿的。

程倾终于开口,嗓音低哑:“你衣服湿了。”

“嗯…”余抒就应了一声,再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看瓷砖。

片刻后她听见有声音从她发顶上传来:“一起洗吧。”

窗外暴雨不歇。

浴室里水声也更大了。

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被一件又一件地褪下。

像包装精美的礼物,正在被人逐渐拆开。

余抒不自在地抱着手臂,挡在胸前。

程倾就站在水下,碎发湿湿的,依旧淡淡地看着她。

余抒看着她眼角下的那一颗泪痣,在水流下冷淡而性感,不由抿了下唇。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她微微踮起脚尖,在程倾眼下轻轻印了下。

刚想松开,她被陡然推着往后两步,后背紧抵上瓷砖,陡然传来的凉意让她一惊:“好凉…”

就着她仰起头说话的那刻,那道清淡好闻的气息落了下来,她的下巴也被修长指尖挑起。

“唔唔…”

像溺入深海,全身淋湿的女孩再也说不出话,很快就被夺走了所有的氧气。

紧抵着瓷砖的后背滋生了汗,残余的白色泡沫慢慢游动,被水冲刷而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悄然张开又慢慢拢紧,似在认真丈量。

花洒不知何时被关掉,卧室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玻璃窗户上倒映出两道紧密相缠的身影。

“喵!”

阿白被冷淡对待,不满地叫了两声,可惜没能吸引到注意力,从床头一跳而下,慢慢踱去了客厅。

被子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可很快又被捉了回去,引导着往下寻觅。

狂风刮着树木,拍打着窗户,大概是台风将至,隐隐约约能听到风声呼啸。

窗外雨声不减,与屋内水声相和。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抒掀开被子,气息不畅地说:“我、我的伞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我要去找伞。”

就是忽然想起来,她明明是带着伞出来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再没见过自己的伞,下车的时候更是完全没想起来。

片刻前她思绪飘忽,却想起了那场差点将她冻僵的冬雨,又想起了自己的雨伞。

女孩眼眸湿漉漉,额前碎发也都被汗打湿,呼吸急促地起伏着。

纤细白皙的颈似被轻吮过,染着一层薄薄的绯红。

程倾拉住她手腕,声音落在她耳边,轻和淡然,却像是在警告:“你现在去找伞?”

余抒也知道做到一半就走不对,可她满心都是自己那把伞,听到雨声这么大更是着急,缓了一会后她抓着床单坐了起来:“不行,我现在就得去。抱歉。”

“不用去了,”程倾把她拉回怀里,呼吸悄悄洒落,“在我车里,我看见了,忘了提醒你。”

一把伞而已,谁送她的。

余抒靠在她怀里,缓了口气:“…我手腕酸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先前都只是中规中矩在床上一次,可是今天在浴室有过一次,刚刚在床上一次。

现在…

她们的呼吸又交缠在一起。

余抒闷闷地说:“你来不行吗?”

程倾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下,声音低低的,像诱哄:“好了,没事了。”